“聽說您在昨天的事件之中的表現,可是異常的神勇呢……康納利維斯子爵閣下。我真替您的敵人感到悲哀。”小公主殿下微笑着入席,只是有些違反禮儀的,她沒有坐在兄長的下首,而是直接坐到了自己未婚夫的身側。
少年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子,但是這個動作也沒法藏住他臉上的尷尬表情,任誰也看得出來,這位公主殿下根本就不是在讚賞他——刺殺事件之中,他確實是表現的還不錯,在跟皇子換位之前,他還把公主從那三個人合擊包圍之中拯救了出來,可以說他就是這一次導致整個刺殺計劃流產的英雄,但是如果是指這件刺殺之中的事情,兩個當事人之間自然是不需要用到聽說……因此對方顯然指的就是昨天晚上的……事。
“沒有必要擺出這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吧,要知道這一次的事件之中,我同樣也被你保護了呢,我記得東方有句俗語說,受到人一滴水的恩情,應該以整個貝加爾湖的水來報償。”公主殿下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甜美,任何看到她此時此刻的模樣的人,都會認爲她是一位懂禮、典雅而端莊的公主殿下,說不定還會被她表現出高貴氣質所征服和傾倒。
只是康斯坦丁的瞳孔卻在收縮,因爲對方隱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掌已經出其不意的攻擊上了他的腿,一沾即走的瞬間,那種疼痛卻足以讓康斯坦丁判斷出自己的身體上絕對已經多了一道青紫的痕跡——這位公主殿下現在顯然已經完全明瞭,自己在正面戰場上已經不是這個未婚夫婿的對手,於是她聰明的採用了一個比較確實的方式。
在長長的桌子的另一端,一老一小兩個貴族臉上帶着相同的笑容,儘管看起來,那像是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但是康斯坦丁卻可以確信,他們眼中蘊含的成分,絕對是看一場好戲的幸災樂禍。
康斯坦丁再一次在心中詛咒着那個看上了自己的惡魔,不管是哪一個世界,不管是哪一個年代,也不管是什麼文化體系,女人……這種生物的某些特質是天生具有,而且永遠也不會變的——然後少年在心中下了無數遍的決心,如果抓住了機會,一定把她這個丫頭先奸後殺,再奸再殺……但是現在似乎也只能在心中想想。
於是少年只能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專心對付自己面前的那份早餐,彷彿那簡單的麪包和乾酪之中蘊含着光明三神賜予的無上的美味。只是他還要騰出一隻手來,不動聲色的抵擋着那來自桌子下面的襲擊……而且這顯然並不十分奏效,尖銳的刺痛還是不斷的從最柔嫩的部位上傳過來,讓他叫苦不迭。
幸好,這種痛苦最終隨着親王的開口而結束了。雖然那已經是兩個沙漏刻度之後的事情。
“兩位殿下,康納裡維斯子爵閣下……請原諒我再次提起這個話題,這一次的圍獵產生了這樣不愉快的事情,我感到萬分遺憾……”老殿下拿起餐巾,優雅的擦了擦嘴角,然後站起身,用一種沉痛的語氣開口道:“我希望奏請陛下,削減奧利爾家在馬爾提行省的封地,將之交還給陛下,以作爲我這一次由於防護措施不周造成問題的補償……”
“親王殿下您言重了,雖然對於這次的事件,我並不知道真正的情況,不過我也能肯定您與之沒有任何的關係……”王子殿下似乎是被親王這個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他連忙站起身,制止了老人繼續這個話題:“作爲皇室成員,類似的襲擊我早就已經見識過多次了,但是也沒有一次能夠擁有象這一次這樣的規模,因此這並非您的過錯……”
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頭,對於這些君臣互相的剖白心意的舉動他沒有半點興趣,但是王子接下來的話卻引起了他的一點興趣:“我手下的人已經仔細的調查過那些刺客,雖然這一次的事件之中沒有留下活口,但是他們遺留下來的裝備之中也已經找到了些許的線索……那些重弩上帶有的魔法印記已經被用某種方式消除了,不過卻並非很乾淨,還是留下了某些殘餘的部分的。”
“這麼說,兄長大人,您已經知道了究竟是什麼人策劃了這一次的行動?告訴我,我一定要讓那些膽敢襲擊我的傢伙付出代價!”
或者是有心,或者是無意?王子殿下的話多了那麼一點,於是蕾雅公主的注意力也立刻被吸引了過來。這位以劍術自傲的小公主咬牙切齒的,一時間也顧不上再去修理自己的未婚夫。而這個時候老親王也開口道:“我的殿下,如果您允許的話,我希望奧利爾家的戰士們也能夠參與到對於這些兇手的緝拿之中……爭取到挽回我們失去的名譽的機會。”
“這個……雖然這樣說很失禮,不過我想,這一次的事件恐怕還是需要康納利維斯卿……不,應該是康納利維斯家的大力協助才行……”皇太子這個時候卻露出了一個爲難的神色,將視線轉向了康斯坦丁。
“我的殿下。”這個表情讓康斯坦丁的心中升起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但他還是恭謹的施禮,然後回答道:“身爲臣民,爲帝國效勞是理所當然的。”
“是這樣的,這一批刺客使用的重弩之中,其中有……幾把,上面殘存的魔法印記看起來與康納利維斯家的印記……有些類似,因此如果可能,還希望康納利維斯卿能夠協助調查一下這些武器的流向……另外就是那些蠻族,帝國衆多的家族之中,您的家族對於這些存在最爲熟悉。”頓了頓,傑拉爾丁王子開口道,故作輕鬆語氣的言辭中有幾次的停頓。不過更改的詞彙同樣不能掩飾這個消息對於康斯坦丁的衝擊!
重弩是國家是國家嚴格管制的軍火,能夠擁有的貴族屈指可數,事實上即使是負責整個國家武器鑄造的奧利爾家,也沒有得到這種武器的製作權限,但是康納利維斯家卻肯定是帝國之中擁有這種武器最多的家族之一!
當然,一兩把重弩並不能說明什麼,魔法印記被抹去的重弩,從來都是走私者和殺手們的最愛,儘管帝國採取了嚴厲的發令杜絕這件事情的發生,但是那幾倍的利潤還是讓一些不法分子趨之若騖。而有什麼居心不良的壞人偷走印有某家魔法標記的重弩,然後用來進行一些見不得光的行動,也是非常常見的事情。
但是聯繫到之前的野蠻人的問題,這些事情就變得嚴重的多了。
康斯坦丁很清楚對方的意思,想要策劃這一次的刺殺事件,需要的條件至少要有那麼三個……第一,就是能夠找到足夠的野蠻人戰士和一個並非是法師的施法者,第二,至少要能夠輕鬆地拿出幾十把重弩,第三,要擁有對於這一次的行動了若指掌的情報。還要能夠將僞裝的殺手安排進行動的隊伍之中。這至少需要一個大家族的政治影響力。而尤其是擁有自己專門的類似機構的話,無疑更爲容易。
我們得承認,這個發動陰謀的傢伙需要的條件其實很簡單明瞭,只有三句話就可以概括,但是,想要同時滿足這三句話,卻並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那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以及特殊的家族地位。毫無疑問的,菲尼克斯帝國境內,最容易滿足這些條件的家族,稱得上屈指可數……恩,簡單點說,實際上最合適的只有一個。
現在這些瑣碎的問題似乎已經指出了一個答案。不過這個答案,顯然康斯坦丁不認爲他是對的。
這其中表露出來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明顯了,只要有點腦子的人,應該就能猜到其中的問題——重弩可以僞造,可以購買,野蠻人可以從帝國西疆向內地輸送的奴隸之中挑選,也可以從某些國外的零星兵團之中僱傭,至於說對大皇子的行動了如指掌,包括其身邊都有哪些人都有數,甚至還能安插進去幾個刺客,擁有這種勢力的集團就更加多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說是康納利維斯家策劃了這一切。那麼並沒有一個合適的動機。
光是殺死一個帝國的王太子,除了會產生一些紛亂之外,沒有半點的意義,以那位皇帝陛下的手腕,恐怕只要幾天,就會將這個事件產生的波動消弭掉。除了能夠換來兩個家族之間進一步的仇視之外,對於形式沒有任何實質上的影響。
只是明白歸明白,康斯坦丁卻也知道,現在沒有現在辯駁的必要……在這個層面上,所有的帝國採用的都是康斯坦丁記憶中,網絡監督的方式,所謂的有罪推定(不能證明無罪就是有罪)、即使自己確實是搭救了兩位主要的被刺殺者,而且還同時是這個事件的當事人之一,但是這顯然並不能夠完全洗脫康納利維斯家在這一次事件之中帶上的嫌疑。
空口說白話是沒有用的,想要洗脫嫌疑,就必須找出確實的證據。
當然了,這番話之中還是有些好的方向的,至少向自己透露出這個消息,應該算是這位殿下對於自己救了他性命的一點補償——雖然未必能夠產生太多的作用,但是畢竟表示了一個態度,這位王子殿下對於自己還是很看重的。
“很遺憾的,我想舉辦一個盛大的狩獵會的希冀已經落空了,二位殿下,康納利維斯閣下,我已經從海頓調集了一隊忠勇的騎士,他們將護送你們回到安全的地方,當然,如果需要,我也可以聯繫法師塔的法師們,請他們護送你們返回……”這個時候,所有能夠交代的事情顯然已經結束,親王帶着些許遺憾的宣佈道。
……
“我的殿下,您真的相信這次的事件是康納利維斯家策劃的嗎?”看着僕人們引領着康斯坦丁離開餐廳,奧利爾親王忽然低聲開口,向皇太子殿下詢問道。
“我親愛的舅公,如果有人告訴我,這是康納利維斯公爵閣下策劃的……那麼我完全有理由相信,那個可憐的傢伙是瘋了。”王子冷笑着回答道。“爲什麼是在這裡發動襲擊?爲什麼襲擊我們的不是某個身手超絕的殺手,而是興師動衆的整個傭兵團?既然是刺殺,那麼就應該越保險越好,據我所知有很多辦法。一份帶有詛咒的毒藥、一支來自暗處的箭矢,都足以奪取一個人的性命。既然對於我們的動向瞭若指掌,爲什麼要用一團傭兵來增加整個行動的不確定性?”
“這一次的行動看起來迅速準確又大膽,而且幾乎完全成功,但是實際上應該說,這是在一個錯誤的時間、一個錯誤的地點進行的一場錯誤的謀殺,這一切都完全不合邏輯!”拋出了一連串的爲什麼之後,王子殿下頓了頓,然後微笑道:“如果是我的話,要殺一個人,我會用最詭異的方式讓目標在睡夢中死去,這種方式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而派遣一支軍隊彷彿去拆目標的房子一樣的舉動,簡直是太可笑了……房子拆了大半,可要殺的人卻落空了,最後還被趕來增援的敵人徹底埋葬,這是何苦呢?”
“刺殺本身的結果應該只是目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在於這件事情的影響。”老人的嘴角揚起一個微笑,他輕輕的撫摸着自己手中的柺杖,指頭的律動就像是在彈奏一把魯特琴:“按照陛下的個性,對這種欺負到自家人頭上的事情他會堅決徹查到底,那麼由此產生的問題,恐怕會造成一些巨大的動盪。”
“不過,我並不希望這次的事件產生太大的影響,至少,不要影響到他。”菲尼克斯的王太子的神情忽然嚴肅。
……
馬車在顛簸之中前進,康斯坦丁微微的眯起眼睛,朦朧的視線卻似乎並沒有集中在一處……有些像是在欣賞沿路的風景,又好像在對面的精靈身上繞圈。
環境似乎跟來奧利爾莊園之前沒有太多的不同,但是經歷過那些事情之後,兩個人的心境顯然已經大不相同了,即使現在公爵小姐已經乖乖的和他的二哥坐在另一輛馬車上,但是兩人之間的關係卻仍舊保持在一種冰點的環境之中——準確的說,是血精靈小姐單方面保持着那種全副武裝的態勢。
她現在已經換上了一套嶄新的裙裝,合理的剪裁更加凸顯出玲瓏的身姿,只是漂亮的服飾之中隨處可見閃閃的寒光,冰冷的面容就像是一朵帶着金屬刺的玫瑰。
“還在怨恨我,是嗎?”康斯坦丁忽然輕笑一聲,開口道。
“像你這樣的貴族豬玀,能夠想到的事情無非就是那麼幾樣,老孃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了……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早就習慣了!”精靈冷冷的迴應道。但是最後的半句之中,聲音卻帶上了微微的一絲哽咽。她自己卻沒有注意到。
“真的?從那叫聲判斷,我還以爲某些人是第一次呢?看來完全不需要我憐憫什麼了。”望着那張漲紅的羞憤臉蛋,康斯坦丁用對方恰好能夠聽到的聲音冷冷低語。
然後他忽然擡起頭,促狹的開口道:“牀第上的功夫暫且不論,但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某些方面的表現,似乎還是不那麼熟練嘛……”
“你這個混蛋!”
精靈兇惡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尷尬,自己誇下的海口已經無從收回,妮兒溫只能漲紅着面孔,狠狠咬着自己的嘴脣,然後下一刻,她猛地撲向對方!狠狠地吻上少年的脣!
實際上那與其說是吻,更像是在一口咬上來!
精靈張牙舞爪的卡住少年的脖子,那種狀態簡直就像是要將之掐死……而康斯坦丁的應對卻是緩和的,溫柔地吸吮之後,用舌尖輕輕地分開。以舌頭推開牙齒,纏繞上對方有些遲疑的香舌,使精靈不禁發出嗯嗯的鼻音。這是個時問長得兩人都幾乎喘不過氣的深吻。少年腦中漸漸開始麻痹,手自然地伸向精靈的那柔軟的部分。精靈纖細的身體震動了一下,但卻最終沒有再做出反抗。而在康斯坦丁這一邊,雖然這不是第一次,但或者是環境的某種更影響,少年的手指有些顫抖,他稍微施力,感受着指頭中央的那種微微發硬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