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歌你什麼時候回杭城。”在宋明衝的一句話後,爲期兩日的東南恩科總算是結束了,淳歌曾沉隨着涌出的考生一齊出了軍營,曾沉是沒啥打算的,反正回家是沒錯的,他心裡還尋思着再搭一次淳歌的順風車,因而如是問道。
“大概是後天吧。”淳歌微微一想後纔回答。
“唉,本來還想有個伴兒,現在看來還是要自個回去了。”曾沉一想到枯燥的路程就有些興趣缺失,原來他也是個耐得住無聊的人,畢竟十年寒窗不是讀假的,奈何這些日子和淳歌相處後,他就不想再去過那種乏味的日子了。
“新好男人的基本標準之一,耐得住寂寞,扛得住落魄,兄弟你,任重而道遠啊。”淳歌很是感激曾沉的善解人意,或許這種知己纔是淳歌所需要的,他不會刨根問底,給自己最大的隱私空間,或許有人多人會覺得,之交好友之間應是無話不談的,但淳歌這類人卻認爲唯有距離方可是他們的友情更加長久,友情中分享並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朋友間的距離。起碼有了距離便會少些秘密的共享,少些秘密便會少些猜疑和防備。
“什麼跟什麼啊。”曾沉承認自己的這一點小程度是絕對趕不上淳歌了,怎麼就會聊到好男人的標準上去。
“傳說,你要娶妻了啊。”淳歌從曾沉的前方悠悠的飄出這一句。
“嗯。”曾沉這次恩科結束後是要將他青梅竹馬的表妹娶進門了,可是淳歌突然這麼一說讓他這個黃花大閨男的臉不自覺的紅透半邊,他還是標準的良家婦男呢。
看着曾沉的小女兒姿態,淳歌覺着自己的雞皮疙瘩都快抖光了,只得趕忙快走幾步:“你少來噁心我。”
“我這是幸福,幸福,你那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曾沉很是執着的捍衛他這段純潔的初戀。
淳歌很是鄙夷地瞧了那位正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仁兄,無奈地搖着頭說道:“我先走了。”一個轉眼淳歌便消失在人羣中了。
等到曾沉回過神來,才嘟囔了一句:“怎麼跑得比兔子還快。”
午時一刻宜客樓
安南十五年恩科的一衆考生今天約好在宜客樓大擺筵席,既做餞別宴,又當慶功宴,基本上的考生都來了,唯獨缺了一個,一個在這次試驗中充當領袖人物的淳歌。衆人也只當淳歌事忙,不做太多計較,可他們不知道,他們好心理解的這位此時同樣在宜客樓,一個人很是悠閒的自斟自飲呢。
話說從軍營而回的淳歌並沒有馬上與樂山樂水會和,反而獨自來到宜客樓,好似正等着什麼人,這一呆就是幾個時辰。
終於在淳歌喝下第二壺酒,第七杯茶的時候,一個黑影從半開着的窗戶外翻進,淳歌倒是沒有驚訝,只是往一旁的茶盞中添了些許的茶水
。
“喝杯茶吧。”淳歌朝那人坐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好。”回答的聲音有些沙啞,這人穿的不算太壞,就是衣服上的沙塵依稀可見,倒給這人增了幾分味道腹黑謀後:噬魂妖嬈。
只見那人輕手輕腳地在淳歌旁邊坐下,很是滿足的喝了淳歌親手倒的茶,眼中流露出了一番情意,這不是消失了好久的阿奴還能是誰。與離開前相同的是,阿奴的情淳歌依舊沒有注意到。
“拿到了。”淳歌淡淡地問道。
“嗯。”阿奴回答。
阿奴這幾天可算得上日夜奔波,只因淳歌在到達宜城的時候讓他回京問蘇見豫討一張針對唐家兄弟的聖旨,而阿奴爲了不耽誤淳歌的事兒,自是日以繼夜的趕路終是在淳歌完成恩科的這天趕了回來。
聽了阿奴的回答,淳歌陷入自己的思考,更是沒有留意到阿奴言語中的那份思念,也或許是直接忽略吧,等到他回神的時候,邊上的阿奴已是打起了小鼾。
“竟是睡着了。”聽着阿奴的鼾聲,淳歌倒有些不敢相信了。這人素日裡是寧可自個累死也不會當着淳歌的面休息的,可見這四天要他來往京城與宜城是真的將他累着了。看在他如此真心爲自己的份上,這次淳歌便讓他休息了。
誰知阿奴這一覺竟是足足的一個日夜,待到阿奴睜眼他這才意識到自個做了啥事兒,他是一個激靈從牀上跳起,四處在房內找着淳歌,但淳歌似乎不再這裡,正當他要衝出門去時,房門卻開了。
來人正是淳歌,他看着如斯着急的阿奴便開口說道:“我沒生氣,精神好些了嗎?”
“好,好,好多了。”突如其來的關心讓阿奴受寵若驚,幾乎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好了便準備着晚上隨我到唐西守那兒。”瞅着阿奴那副沒啥出息的摸樣,淳歌第一次反省自己,他是不是這人太惡劣了,畢竟阿奴現在做的都是全心全意維護他的事兒。
“好。”阿奴的那點心可以忽略掉一切他不想關注的事兒,比如淳歌帶有目的性的關懷。
“快點起吧,吃了午飯便同我出城去。”說罷淳歌便要轉身出去,不過在經過門口時阿奴聽見了淳歌的抱怨:“作爲合格的家奴怎麼能起得比公子遲呢。”
還不待阿奴說些什麼,淳歌已將門給關上了,可阿奴知道,淳歌給了他一次機會,隔了三年可以與淳歌重修於好的機會,淚便在此刻流下了。
門外的淳歌也是好似能看見房內的情景一樣,他只是無聲的朝着阿奴說了句:別讓我失望。
子時三刻
這個夜沒有月光,許是那月藏在了某個人的心裡,這會子的淳歌已經來到唐西守的房間
。
“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身着中衣的唐西守沒有絲毫被人闖入的尷尬,反倒是一臉的興奮。
淳歌自是知道唐西守說的是自己的膽大,反正他平素膽大慣了也不多這一次。
“唐大哥,小弟明日便要回杭城了,臨走前有件東西若是不交給你,小弟是寢食難安的。”淳歌從懷裡拿出了塊白布,是那種麻得不能再麻的布。
“你可別告訴我,是這塊賣相不怎樣的麻布啊。”唐西守看着淳歌那塊寶貝似的的破布,調侃道。
“麻布?”淳歌不禁哂笑道:“不知這樣,還是不是麻布。”
那淳歌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層外邊的白布,一抹金黃的絲綢便映入唐西守的眼簾,直到淳歌徹底打開,唐西守方纔知道自己說了多大的笑話,只因爲那塊黃綢上赫然印着兩個字:
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