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淳歌剛下了朝就聽說陸雙雙纏着子衿並且跟到了官家,他也顧不上轎伕們來沒來,拿着官帽便是直奔回家。哪知到了自家的巷子口,依舊如同往日的安靜,就連官家門前都是冷冷清清的,哪有陸雙雙的影子呢。當他急匆匆的見到子衿時,朱叔告知那個難纏的陸雙雙被元寶打發了,淳歌瞬間就愣在原地了。
“當真走了?”淳歌睜着大眼,仍舊是不怎麼敢相信,他好說歹說都抵不上元寶一個可憐巴巴的小眼神。
“可不是。”朱叔指了指笑得格外燦爛的元寶說道:“那會小少爺就拉着陸雙雙的褲腳,不稍一會兒,陸雙雙便落荒而逃了。”
淳歌心中暗自叫爽,將元寶摟進了懷裡,直接送上香吻,說道:“乖兒子,爹爹沒有白疼你。”
“爹爹,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元寶近距離觀看淳歌,將眼前的這個人,與小時候模糊的身影重合,似是找到了當年的感覺,一個勁兒地往淳歌懷裡鑽。
“好了元寶,你跟朱爺爺出去玩,孃親有話要跟你爹爹說。”子衿將那個像八爪魚一樣纏着淳歌的元寶,丟進朱叔懷裡,把這倆人趕到了門外,並且不給他們一絲一毫的反應時間便關上了門。
淳歌鬆了一口氣地坐在椅子上,他幾乎是跑着回家的,見到了子衿元寶又忙着瞭解事情經過,現在終於有時間喘息了。
“很累?”子衿給淳歌遞上了一杯水。
“還好吧。”淳歌轉了轉脖子,接過子衿倒的水。輕抿一口,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子衿找了張離淳歌較近的椅子,坐下說道:“一個月前二伯聽說你出了天牢,大傢伙便尋思着到京城看看你,正好我爹來京城辦事,我便帶着元寶跟來了。”
“大舅也來了。”淳歌揉了揉太陽穴,這些日子一直忙着秋闈案,也沒給官家報個平安。倒是他的疏忽了。
“嗯,秋家在京城的生意出了點事兒,我爹來解決一下。”子衿從腰間掏出一封官二伯親筆寫的書信,交給淳歌。
淳歌手上接過信,嘴上問道:“大舅的事兒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的,你也知道我爹雖然老是不務正業,但是腦子還是好使的。”子衿沒想到兩年不見淳歌他倆之間的關係非但不曾變得生疏。倒是越發向老夫老妻發展了。
“並不是大舅能力的問題。”淳歌難得不好意思地一笑,說道:“陸雙雙這事兒無論我如何處理,陸卿士定然不會放過我,只怕會給秋家帶來些許麻煩。”
“他也得敢。”子衿這些年閒着沒事幹,早就開始接管秋家的生意了,陸卿士可以說是秋家這些年的老客戶了。
“怎麼說。”聽子衿的意思,難道陸卿士這個老滑頭有把柄落在秋家。淳歌倒是好奇。
“那老頭這幾年身子骨不行,千求萬求着我爹給他看病呢。”秋家向來不願意與達官貴人打交道,再加上淳歌的事兒,秋家也算間接與陸卿士結了怨,秋家人剛開始自然是不願意幫着陸卿士,也虧得陸卿士有自知之明,一擲千金不說,還宣稱從此不再刁難淳歌,秋大舅這才每年給這人一兩劑藥,在明面上拖着陸卿士的病。子衿也沒有隱瞞。一股腦地將陸卿士這些年巴結秋家的那檔子事說給淳歌聽。
“呵呵呵”淳歌不禁發笑,一個縱橫官場的人,面對生命的威脅終究是要地下高貴的頭,光是聽子衿訴說那些陸卿士答應的款項,淳歌能夠想象得到陸卿士當時得是有多麼的違心。
“放過我,哼,屁話。”淳歌細想着陸卿士這些年暗中的手段,排斥慕容等人的手段。顧不得什麼斯文,直接冒出髒話來。
“那老頭會放我一馬。”淳歌哂笑道:“他也得有本事放過我,我官淳歌就那麼傻,會栽在同一個人的手裡。兩次?”
淳歌簡直要爲陸卿士無比的自信拍手叫絕啊,當年要不是他一心爲樂山報仇,手段激烈了些,單憑陸卿士與林相那些站不住腳的罪名,淳歌會被罷官?那會的蘇見豫可是赤果果的站在他這一邊,要不是淳歌瞧着朝中局勢不對,自己還沒有能力與這兩位北方大佬相爭,他會屈服?要知道南方的統帥可是淳歌的二伯,北方的王公與淳歌交情匪淺,他倆人隨便一個站出來爲淳歌擔保,淳歌定能安然無事,然而淳歌卻提前與這倆人打了招呼,所以南北兩方纔沒有插手京城之事。
“表姐,你?”子衿深知陸卿士在東南隻手遮天的能力,但卻被淳歌不以爲然的表情所震驚,這不連‘表姐’這樣的稱呼都出來了。
“子衿,我不想將你同元寶牽扯進京城的事,本是想讓你們過了這個風頭再來的。”淳歌嘆了口氣,他習慣了獨自一人的打拼,倒不是不稀罕子衿他們,只是因爲樂山一事,他怕極了牽連到家人。
“與其在東南聽別人說你的消息,還不如陪在你身邊,好歹能照顧你。”子衿嫁給淳歌這些年,別的能力沒有增加,心臟的功能可是強大了不少,成日成日擔心着淳歌,還真就像個妻子擔心丈夫一樣。不過也是正常的,她一個姑娘家遇見了那樣悲慘的事兒,要不是淳歌出手相助,她早就活不下去了,所以說她也不再多想着再嫁,只當淳歌是心頭最重要的人。
“還真是,若不是你來了,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陸雙雙。”一想到陸雙雙這人的認死理,淳歌就無可奈何了,若是子衿沒帶着元寶過來,只怕在宮門前他就只能落荒而逃了。
“不過你也夠厲害的,我到京城也有四五天了。一直忙着秋家的一些瑣事,但是還是聽過陸雙雙的大名。”子衿故作驚訝說道:“這姑娘可是京城第一美人,號稱才貌雙全,我做夢也想不到,她會拜倒在你的腳下。”子衿一想起自己當初聽到陸雙雙那就非淳歌不嫁的話,她差點就噎着了,隨後便是一陣狂笑。
“你這丫頭。”淳歌鬱悶了,合着子衿恢復當初的性格。走出陰影就爲了埋汰他,這也太那個啥了吧。
“淳歌,淳歌”慕容顧不得禮貌,直接衝進了淳歌的房門,壓根就沒有看見坐在一旁的子衿,高聲說道:“陸雙雙自殺了。”
慕容這個官平日裡也就是陪陪蘇見豫,其他時候是閒得很。他本來好好地在茶館裡喝茶,誰知瞧見陸府的家丁急匆匆地請大夫,他偷偷地跟着一打探,這才知道陸雙雙回到家中後看似平靜,但不一會兒,便拿了根繩子,懸樑自盡。還好被人發現,但是陸府也沒傳出什麼消息。
“什麼。”淳歌立馬就站了起來,敢情才女也盛行一哭二鬧三上吊啊。
“怎麼樣了?”自盡可不像淳歌那樣沒心沒肺,她倒是佩服陸雙雙對愛情的執着。
“弟妹?”這會兒慕容纔算是瞧見子衿了,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回道:“我也不知道。”
“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子衿尋思着一個姑娘家爲淳歌自殺,淳歌是不是要去探望探望啊。
淳歌用左手食指蹭了蹭鼻尖,沉思了一會,說道:“不能去。”
“陸卿士既然沒有將消息傳出來,我用什麼理由去。”淳歌撅了撅嘴。坐下時說道:“再者說,陸雙雙自盡我爲何要去探望。”
“對啊。”慕容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保不定那老傢伙被陸雙雙摺騰地沒了法子,要將陸雙雙嫁與你,倒時你可就必娶無疑了。”
“這姑娘怎麼就那麼死心眼呢。”淳歌自己捏着小臉,裝模作樣的打量着說道:“我自認我長得是世間無雙,可說到容貌我比不上林洎,那姑娘怎麼會看上我呢。”淳歌實在是想不通。末了還添上一句:“改天要問問那姑娘究竟看上我那兒了。”
“我改還不行嗎?”淳歌聳聳肩,攤着手說道。
“你少貧嘴了?”慕容賞了淳歌一個青白眼,說道:“要是陸雙雙真的出了什麼事兒,你看陸卿士和不和你死磕。”慕容雖看不上陸卿士那種笑面虎的作風。但是雖陸卿士的能力還是有所畏懼的,畢竟能在林相手下生存並發展自己勢力的人,怎麼說都是有些真材實料的,陸卿士要是與淳歌不死不休,可就是天大的麻煩了。
“陸卿士與我,本來就是二選一的存在,終有一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淳歌與陸卿士的戰爭並不是淳歌挑起的,淳歌在中狀元那會兒還是與陸卿士保持良好的關係的,誰知這老傢伙發了什麼瘋,隔了幾年便往死裡整淳歌,奈何淳歌也是後臺極硬的傢伙,倘使換成另一個人,還指不定被陸卿士玩得翹辮子了。這種淳歌給臉陸卿士不要臉的舉動,淳歌自然是火大,他又不是泥菩薩,終歸是個有氣性的人,當然不容許陸卿士一而再再而三的蹬鼻子上臉,所以淳歌出天牢的首要任務便是玩死陸卿士。
“你有計劃了。”慕容一聽以爲淳歌是運籌帷幄了,心中也爲其高興。
哪知淳歌眨了眨眼,平靜的應了一句:“沒有啊。”
“那你還說。”慕容徹底翻白眼,原來這傢伙想要空手套白狼啊。
“你不過是個從三品,沒個計劃還將心思打到了人家正一品的大卿士身上,真不知說你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愚不可及。”慕容要不是看在子衿在旁的份上,不然他早就一巴掌拍上淳歌腦門了。
“這不,無聊地緊嘛?”淳歌冷冷一笑,慕容子衿皆是看不穿淳歌眼中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