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丘山是一個石頭山,石多樹少,怪石嶙峋,如鬼斧天工。山中沒有大道,只有幾條行人踩出的小路,但往往走不多遠,便被大石攔斷。衆人不得不時時手腳並用,一邊攀爬,一邊尋找。鍾鑠下令務必要仔細搜尋,一個山洞,一個石縫也不能放過。將近午時,尋到山腰,仍一無所獲,若金有些不耐煩,嘟嘟囔囔地說:“你怎麼知道他在這山裡,我們不會是在白費力氣吧。”
鍾鑠沒有答話。忽聽一名兵士在一塊大石後驚呼一聲,鍾鑠立刻起身,那名兵士隨即喊道:“鍾校尉!有屍體!”
鍾鑠三步兩步便跳過去,那兵士向後撤了一步,給鍾鑠騰出站立之處,又補了一句:“不是韓將軍!”他聲音不高,若金剛躍上大石,只聽見“韓將軍”三個字,腳下一滑,差點從石上栽下來,鍾鑠趕忙扶住她,說:“公主莫慌,不是韓將軍。”若金輕吁了口氣,瞪了那兵士一眼。
高劍此時也攀上大石,看見若金鐘鑠一個石上一個石下站着不動,還以爲前面無處下腳,俯身一看,雖然空間窄小,但站幾個人並沒問題,便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自顧自跳了下去,問那兵士:“屍首在哪兒?”
若金因爲鍾鑠抓着自己的手,又擋在自己面前,無法跳下大石,才一時站着沒動,看見高劍神情,稍顯尷尬,輕聲說:“你放開手,讓我下去。”
鍾鑠本來是擔心若金摔倒,想扶她下來,因而一時抓着她的手沒動,這時也覺得有些尷尬,便鬆開手,退了半步。石下空間本就窄小,已經站了三人,高劍又從石縫中將那屍體拖了出來,所餘不過一步之地,鍾鑠退了半步便抵上身後石壁,無法挪步,若金一從石上跳下,兩人幾乎面對面貼在一處,嚇得鍾鑠忙緊貼石壁向右一閃,右腳踏在了屍體之上,纔算沒讓若金撞到自己胸前。若金一跳,便覺不妥,還好鍾鑠及時躲開,不然自己要丟臉到家了。兩人對視一眼,都更覺尷尬。
幸好這時高劍“咦”了一聲,詫異地說:“還有一具屍體!”原來石縫中有兩具屍體,拖出第一具,纔看到後面這具,於是與兵士合力將這具也拖了出來。
這兩具屍體皆着黑衣,以黑布蒙面,鍾鑠摘下蒙布,是陌生面容。他翻查兩具屍體,均是割喉而死,身上沒有其他傷口,也無記號特徵可供辨認。其中一具屍體手握長劍,另一具沒有兵器。鍾鑠心想,這肯定是襲擊兵士的敵人無疑了。他們並非全身而退,只是追逐目標到了此處才被殺。現在看來,他們的目標應該是韓將軍了。如果是韓將軍殺了他們,韓將軍又去哪裡了呢?
鍾鑠想到一事,四下裡翻找起來。高劍問:“你找什麼?”
鍾鑠說:“你看這人身上沒有兵刃,我找找看是否掉落了。”
高劍說:“我找過了,沒有掉落的東西。”
若金說:“無關緊要的,找它做什麼。可能掉在了其它地方,也可能這人擅使拳腳,不用兵刃。”
鍾鑠擡頭望着若金,眼神灼灼,“也可能,他的兵刃被別人搶了去。”
高劍已猜到了鍾鑠的想法,但有些疑惑地問道:“韓將軍自己有佩刀,又搶一柄劍幹什麼?”
“他自己雖有佩刀,但——”他本是要說“蘇瓷未必身帶兵刃”,忽然想到若金就在身側,聽了不免不悅,便改口道:“多一件兵刃總是好的嘛。”
若金聽他倆言語往來,這才醒悟過來,連忙問鍾鑠說:“你的意思是,這兩人可能是被韓嶺所殺,又被韓嶺奪去兵刃?”
鍾鑠點頭,“這是我的猜測。如果所料不假,那麼韓將軍至少到這裡爲止還是活着的。而且,”他笑了笑,指着屍體脖頸上的傷口說:“一刀致命!可見韓將軍未曾受傷。”
若金本來心中稍寬,聽到“到這裡爲止還是活着的”這句,又緊張起來,問:“鍾校尉,你爲何說‘到這裡爲止’?”
鍾鑠嘆了口氣,站起身,“我在想,如果僅僅只這兩個賊人,韓將軍已經解決了他們,爲何還要奪了兵刃、卻沒有回府?想必不止兩個。”說着一躍躍上大石,“我們再往山上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