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計定,遂走出帳外來,當首的是濃眉大眼肌肉橫生,一身外家功夫練到極致的大慶幫幫主陸月生。
他雙手背後,英氣神武,給人不怒自威沉重如山的感覺。
“經過我們商議,決定入口還需要繼續封鎖,我們將會再派人進去搜索一番,以免有什麼遺漏。另外,之前起出來的財寶我們會二一添作五,分一半出來給你們。至於你們怎麼分,或者覺得有誰沒資格分,我們就管不着了,最多就做個見證。擡上來!”
言畢,有八個青衫大漢,雙人挑一擔的,搬出四個大箱子到帳前空地上來。
那箱子壓入泥土足有半分,可見其重。在場的三十多位先天高手有二十多位的目光都緊緊盯了過去,呼吸聲都有些雜亂起來。
除了五大幫派,其他小勢力來的人都不多,又有些是獨行獨往,但他們無一不是先天中後期的高手。至於後天境的,山腳下埋了幾十個。有些熱鬧,沒有實力,你連入場票都不會有。
陸月生又淡淡的開口說:“打開吧。”
四個箱子,先後掀開,沒有五光十色,也沒有金光閃閃銀光燦燦,有的只是大小不一的明黃錦盒疊放在那。不過衆人不覺失望,反而滿眼希冀。
陸月生接續道:“你們都看到,我們只是稍稍瀏覽了一遍,並沒有拿走什麼。這八個箱子也不是鎮海王專門用來陪葬的財寶,不過是他生前所用的一些物事,當然相信也價值不菲。裡面的東西我們也沒作過評估,你們要是換那四箱也行。”
“不必了,就這四箱吧。陸幫主的話,向來都是一言九鼎,我們怎會不相信。你們說是吧?”
開聲的是同樣是一個身形魁梧的壯漢。他眉發胡子都十分濃密,但也掩蓋不住那刀削斧劈般的面容。一身淺灰網格棉氅更托出他強烈的陽剛氣息。
衆人聞聲也沒作多想,就紛紛答道:“對,對。君先生說得對。”
君先生又繼續笑問:“不過老夫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們都知道,老夫向來沒什麼愛好,只是喜歡睡女人和聽紅樓的調。這些東西我要了也只是拿去換個酒錢,好看望我的薔薇仙子。既然潮山商會的張副會長都在這了,不知到時能否幫我兌換一下,給個現錢。”
他說得自負,就像這些財寶肯定有他一份那般。但在場的一衆英雄好漢也沒有面露不悅,相反從他們的臉上都可看出,大家覺得他這番話理所當然。
潮山商會的副會長張瓚答道:“嗯,要是各位武林同道覺得這些東西不方便攜帶,可以讓老夫當場估價。我們五大幫派會按價給出金票共同收下。但這倉促之間,老夫掌眼或許有紕漏,所以在此先言明,他朝價高價低,各位也不得再作糾纏。”
君先生兩眼一合一張,然後點頭道:“張會長所言在理,如此便好。”
其他人有些不以爲意,有些同樣輕輕頷首,又有些思量了起來。
君先生不再說話了,其餘人等也在互相張望,並不作聲。
餘滄海看這情景都有些不耐。他還在等這間事了再派人進墓搜尋。他有心獻計一番,只是礙於身份又不好出言參與其中。
同樣心感不耐煩的還有這位君先生,他心道:誰出來給個主意啊?(嗶),來個人開個頭。跟你們這羣老男人一起都耽誤了我好幾天咯。要不是跟薔薇喝頓酒那麼貴,我都不來趟這趟渾水。
就在一老一少快忍不住的時候,一個手抄盤龍棍年約四十的男子走了出來。他劍眉星目,鼻尖嘴薄,菱角分明,行走起來仿若風雲相隨,看上去何等氣宇軒昂。
“既然大夥都不言語,那我就先起個頭。依我看,在場三十多人,‘莫言殤’君先生固然出力最多,然後我‘碎星棍’龍邵音,他‘紅花劍’傅青雲,‘八臂狂生’羅濤,“囚龍手”方霽雲,以及‘萬花刀’秦楓,‘追風步’張少艾,‘望天踏月’馮倚蘭,所作的貢獻也是有目共睹。至於其他人,大部分亦盡了一分綿力。我們分多分少就不太計較了,只是少部分武功平平之輩還想渾水摸魚,恐怕就想得太美了吧。”
衆人聽他一番話,轉眼稍想,就明白過來。那八人武功高強,出了力又冒了險,恐怕一會要多分一份,至於其他人,你自認武功不差就站出來,否則還是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別丟人現眼。
還不待他人說出自己的看法,那邊人稱“莫言殤”的君先生就開口並出手了。
“龍兄弟說得有理,就讓君某把那些宵小之輩剔除出去。”
話音傳開,同時他一踏一蹬就到了一人跟前,輕功之好,嶽千仇等許多高手都自嘆弗如。
此時,無邊掌印如暴風驟雨般落向他身前那人。
那人匆忙揮拳應對,連出數拳,每拳亦有如銅錘。他不顧君先生的襲來的綿掌,直取對方几個要害重穴,以攻對攻,所行的乃是攻敵必救之策。
只可惜,他的拳頭全被君先生攔了下來,身上還捱了三掌。他搖頭苦笑心道:這還是人家掌下留情,自己纔沒受什麼傷。
那邊,陸月生自語了一句,聲音不低,在場高手盡皆入耳:“好個莫言殤君笑寒,這掌中似虛還實似實仍虛。”
衆人聞聲心中還替其補充道:而且他最厲害的還不是這一雙掌。
君笑寒權作沒有聽到,高聲喊了一句:“落石拳,拳出帶風,勢大力沉,面對我的春風秋月無邊掌,在倉促間仍能有此應對,受我三掌而不傷,可看出絕非泛泛之輩,當佔一席。”
另外那七人也點頭認可,他們心道:考校之事就交過君笑寒好了,他自有分寸。
那“落石拳”聞言也面露喜色,總算沒有白走一遭。
君笑寒已經來到了另一人面前。此人用刀,刀起猶如狂風怒嘯,竟搶先進攻。君笑寒也並不在意,沒有了漫天掌影,只餘幾道似緩還急,慢慢帶起而迅猛落下的流光。
一連交手數合,君笑寒將來刀盡化於無,又悄無聲息的一掌印到了對方的胸膛之上。那人隨即口角溢紅。
君笑寒笑道:“不錯,不錯,狂風怒斬連綿不絕,不單內息綿長還真氣雄厚。這位弟兄當得一席。”
說罷,沒作停留一步又躍到了另一人身前。
可能因爲君笑寒接連兩次出手,都留有餘地,沒把人傷着,所以讓衆人心存僥倖,覺得有機會矇混過關,居然沒有一人自行退去。
只是接下里君笑寒連將五人打傷在地,清除出去,卻也打醒了那些根基不穩,能力平平之徒。有三人自動放棄。
君笑寒心道:雖然還需足夠的人手才能震住五大幫派的人馬,但也不需要濫竽充數之輩。
最後一掌落下,這個用劍的少婦也得了一席之位。說真的,她的武藝僅比那清走的十一人稍強那麼一絲絲。你說不是君大先生看在人家是女兒家份上留了手都沒人信。
因此,看得那“碎星棍”龍邵音心中大罵:這莫言殤什麼都好,就是有這個憐香惜玉的壞毛病。
人已經定下,那麼接下來就是如何分。這回說話的不再是龍邵音,而是那“八臂狂生”搶了先。
“既然還剩下二十三人在此,你們也別怪我羅濤說話不客氣,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說得有點直。”
龍邵音心道:裝,繼續裝,你說話不客氣是真的,但哪裡直。
羅濤看上去十分粗魯,舉止農家漢一般,卻平日逢人就說自己喜歡詩書,但講起話來又老實不客氣。
他繼續說:“君先生出力多,先挑兩份。我等七人,各自挑一份。然後再均分,一人一份輪流選下去。至於順序,隨意反正誰也不知道里面的東西是什麼,價值又如何。先選不會佔便宜,我羅濤排最後又怎樣,我不介意。分到不夠二十三份,就開了讓張會長估個價,換了錢平分去。當然,有誰看上了也可以按那估價買去,我也不介意。”
龍邵音覺得這樣也行,不過還是搭了句:“要是兩個同時看上呢?”
羅濤脫口答道:“價高者得。反正我真的不介意。”
龍邵音心想:不介意你個大頭鬼。
衆人最終同意了羅濤這個分法,君笑寒先挑兩份,他很隨意。打開來看,才知道是一個蛟龍墨硯和五彩琉璃碗,隨手就給了張瓚估價賣錢。
那七人又一人挑了一份。之後,那名少婦先選,接下來挨個輪着,那些明黃錦盒一份一份地被選取。
那個潮山商會張副會長給的估價也不高,不是大件難取的物事,衆人都沒有換錢。除了君大先生和那羅濤不論價錢多少,全數賣掉。
君笑寒最後一份打開一看,竟然是塊龍鳳紫玉,上面還刻了“御賜”兩個小字。君笑寒摸着玉佩心中想道:此玉入手溫潤,看着晶瑩,雕刻也算得鬼斧神工,留着送過給美人兒也妙。
於是,他就把玉佩留了下來,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