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廬之內,趙媚兒穿着淡素,在緩緩地煮茶,輕煙嫋嫋,茶香漸漸滲了出來。
屋內不時響起下子聲,與屋外傳來的竹子敲在石塊上的沉響,合成別有韻律的一曲。
“凌先生,你說的,我都已經照辦。當下一切進行順利,四郡中那些不肯臣服的門派也被我盡數肅清。不知道你計劃的下一步是?”
“已經在籌備當中。可以給你點提示,屠龍。”
坐在棋盤這邊的杜驍心想:看來是個大動作呀。
“話說,此間就你和我,嗯,還有一個美人,你不怕我突然向你動手嗎?”
“呵,陛下這想法不錯,不妨試試。”
杜驍沉默了片刻,始終沒有動手,卻是微笑着說了句無棱兩可的話:“這就是我的答案。”
凌先生對此笑了笑,問起另外一件事:“陛下這是第三次來我這竹廬了?”
“若算上皇朝建立前的那一回,確實如此。”
“那接下來的惡名就由我來擔吧。”
“哦?先生要出山了?!那實在是求之不得。”
環境一轉,來到了應天皇朝的大殿之上。
“陛下不以臣一介散人之身,三訪臣於竹廬之中,問臣天下之計,替臣執匾驅車。臣無以爲報,願爲陛下掌執三軍,征伐天下。”
“那朝廷之外的事,孤全託付給先生了。相信以先生的智謀,必定能帶領皇朝大軍戰無不勝。”
“臣定當竭力!”
凌先生單膝跪地,俯身雙手接過杜驍賜下的大印。朝堂內頓時響起呼聲一片。
“帝君萬歲,將軍無敵!”
“帝君萬歲,將軍無敵!”
杜驍回到御書房之中,他屏退了左右護衛與近身伺從,只餘自己和四弟胡坤在此。
他們二人皆沒有開聲言語,並排坐到一處,用起別的方式來交流。
杜驍採用的是傳音入密之法,胡坤修爲略欠只好以書代說,而且寫一頁,燒一頁。
恰好已是中秋,天氣漸涼,弄個火盆除溼取暖並不爲奇。
“大哥,這‘白衣浪客’又教我一個意外了。沒想到他能打聽到那人所在,還將人截了回來。”
“如今該稱他作‘白衣宰相’了吧,呵呵。我倒是沒想到他會親自到這漩渦之中。”
“枉我自稱‘智狐’多年,不但被他接二連三的所爲震驚到,還至今依舊沒摸清他的底細。”
“四弟你不要妄自菲薄,不過是此前我們在明,他在暗罷了。”
“嗯,我會更加努力,定不負大哥所望。”
“好!記住,除了我們四兄弟,不要相信任何人。他把我們當棋子,還不知道誰能笑到最後。”
……
杜驍猶記得那天這個“白衣浪客”突然找上自己。
“杜幫主,凌某有一個建議。我希望你能殺掉陸月生,吞併掉他的大慶幫。”
“哦?凌先生這個建議很好,可惜杜某並不認爲自己有這能耐啊。”
“我這有三包藥粉可助幫主一臂之力。這包白色的,撒於菊花之上,自會隨花香飄散,生效雖慢,但劇毒。至於紅色這包,遇酒即化,無色無味無毒,只是服之會讓前毒更劇三分。最後這包黃色的,單服可使人短暫失去功力,但與紅色的一同服下則可解白色這包的毒性。”
“這三包藥粉確實不凡,不過凌先生爲何認爲杜某會與陸月生翻臉相殺?之前我和他還是盟友來着。”
“這三包藥粉凌某就放在這了。至於如何運用則看杜幫主你自己的智慧。若是你能殺掉陸月生,在下的竹廬歡迎你前來做客。屆時凌某會再送杜幫主一場榮華。若是你不答應,陸月生我照樣會殺,但是你,也會被一併除掉。”
“憑你身旁這兩個蒙面人?”
“你若不信,可以試試。凌某告辭了。”
看着三人離去的背影,杜驍作出了自己的選擇。
……
此時,胡坤唰唰地拿着手中之筆寫個不停。杜驍只見那上面首列寫着:“大哥,我有一計。”
另一邊廂,蔣敬與兒子蔣舒望着滾滾東流的大江也似是有要事詳聊。
看上去蔣舒有點沉默,蔣敬倒是笑笑口,不時將鵝卵石擲入江中。
“舒兒,我大概猜到你爲何悶悶不樂。你以爲小花肚裡的孩子是我的。不過小花她說,那不是我的孩子,而是我的孫子。”
“嗯?!”蔣舒聽了之後,有了一些反應,似是思考起來。
“我算了一下,那段時間我確實在突破逐浪神功第九層。所以,你別跟我說,小花的肚子跟你沒關係。不然我會教她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蔣敬最後說得咬牙切齒,看得出,他真做得到。
蔣舒連忙阻止他:“別,千萬不要。哈哈哈,我要當父親了!當父親了。爸,其實我不是介意紅蝶當我姨娘。”
“傻孩子。你爸我也不介意她當我兒媳婦。明天,我就宣佈你倆的婚事。”
蔣舒此時彷彿從沉默中又活了過來一般,滿是喜慶的笑容,“好!”
“舒兒,我跟你說,接下來的這番大戰,雖是兇險,但之後你爸我肯定封王。這王位,我以後就傳給你,你再一代一代傳下去。”
蔣舒聞言有些擔憂:“爸,你真的這麼相信杜驍?”
“不。我相信的不是杜驍,而是凌先生。有件事,我之前沒跟你講,今天我打算跟你說清楚。”
“哦?!凌先生?什麼事,你說。”
“首先,不單是我,青陽派、白龍門,說不定連沂山派也是因爲聽了凌先生的安排纔會加入到應天皇朝。”
蔣舒聞言有些驚訝,但沒有太多意外,有些事情他不清楚也猜到了幾分。他聽父親繼續說。
“去年凌先生已經找上了我。他跟我說,不用理會周天正,白龍門攻打上官府是必敗無疑,最後也的確如此。但他同時又跟我講,上官府會將白龍門的餘孽放回來,他希望促成我們暗中結盟。”
“爲了應天皇朝?”
“對。凌先生這人,除了自己心思甚密、算無遺策之外,在他背後還潛藏着深不可測的勢力。你不知,青陽老人也答應會爲他出手一次。青陽老人的修爲已經是半聖了啊。”
“半聖?!爸,你不怕他拿我們當棄子?”
“他有句話說得對,君難降,臣可叛。”
聽了之後,這回蔣舒的眼睛真正是閃閃生光。蔣敬卻是在心裡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