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後來呢?明聖王是不是一怒之下就興兵討伐六慾教啊?”
“明聖王當然沒有這樣。”
“啊?!”全場的聽衆幾乎都發出了這樣的一聲疑問。
那老翁緩緩地抽了口水煙,才繼續說:“這是有原因的。靈珊公主在昏迷之前讓明聖王答應她,不要爲了幫她報仇而大興干戈。兩方交戰,死傷在所難免,靈珊公主不希望有人因她而流血犧牲。明聖王見她態度堅決,就無奈應下了。明聖王也想直搗六慾教總壇爲女報仇,可惜王者一諾如山,豈可輕改。”
“原來這樣。”“竟然這樣。”
“爺爺,那爲何雙方之後又打了起來?”
堂內又是一靜,大家洗耳恭聽。
“那是因爲八大將軍不答應啊。他們回到明聖軍中,把此事說了開來,士兵無不痛心憤慨,誓要爲公主報此大仇。這些士兵的家中,多年受公主恩惠的都不在少數。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恩人受難仍袖手旁觀與豬狗何異?將士們也是好樣的,捐軀赴難,以身報恩。於是便有了,明聖軍中上下一心,聯名呈請之事。他們希望明聖王攻打六慾教誅逆討邪,還涼州一個朗朗乾坤。”
許小松見大堂之內,許多人面露恍然大悟之色,看來這聯名上奏之事不似作僞。
真作假時假亦真,無爲有處有還無。真假虛實糾纏相合,才能最迷惑他人。
小松覺得自己的武學造詣又上了一層樓。
此時已經有不少商賈紛紛解囊,打賞起來。自有店小二代爲收好。
“明聖王眼見及此,知道此乃大勢所趨,天心所向,非因一己之私。因此,明聖王爲大義不拘泥於小節,他親自披掛上陣,八大將軍領兵緊隨其後。他們這一路遇山摧山,鬼神驚懼,勢如破竹直取六慾教總壇。由於將士用命,明聖王又神功蓋世,六慾天之中十大長老四大法王左右二侍盡數伏誅,連那魅惑天女也被擒下。這時候,明聖王回首一看,六慾教已經是血流成何,生靈塗炭。慈悲爲懷的明聖王,於心不忍,既然首惡已除,六慾教內外衆多的教徒也不過是受人矇騙,何必還妄作殺生。靈珊公主也不會希望見到如此。將士也被明聖王一番說辭感染,紛紛放下仇恨。那六慾教衆也因此獲得了一個改過自身的機會。至於他們是留在涼州安居樂業還是回返飛臺,明聖王也沒多作阻撓,任由他們自由選擇。”
一番言辭下來,許小松都覺得這老翁的故事說得十分精彩,竟然打賞了一兩銀子。別嫌少,小松哥也不富裕。
故事到此仍未結束,那年少的還問:“爺爺,那靈珊公主呢?”
不少人的心又因這聲呼喊懸了起來。幸好他們看到老翁是笑着說來。
“俗語說得好,善有善報,靈珊公主心慈人善,又豈會早夭。多虧譽滿九州的‘銀針奪命小醫聖’路經涼州,聞得此事特意趕來日月城。他巧施妙手,回春有術,將靈珊公主從鬼門關扯了回來。儘管日後公主依舊需要多休息,少惹風,但身體已是無礙,他朝結婚生子亦毫無問題。”
“呵呵,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可惜啊,要是能將公主的陳年毛病都一併醫治過來就更好。”
“要知足,能保住一命就已經很好。公主身體一向柔弱。”
“不知道誰纔有這福氣能娶到靈珊公主。這次多虧有小醫聖。”
“三神醫難分高低,小醫聖又豈是浪得虛名。”
“……”
涼州某處,“呵嚏”,葉京一家四口遊歷到此,他打了個噴嚏,摸了摸鼻子然後說:“肯定又是不知道哪個在稱讚哥。贊吧,贊吧,哥不在意。”
葉空最近學會了一個新詞,他覺得當下用出來最適合:“沽名釣譽。”
“臭小子,你說什麼?”
葉空一臉懵:“咦,你怎麼知道我想什麼?”
“哈哈哈。”柳環與葉夫人隨即掩嘴大笑。柳環隨後望向青空,心想:歐陽哥哥,你沒事就好。
葉夫人,隨即掃了掃她的手背。柳環復與她相視一笑。
許小松現在都有點懷疑靈珊公主究竟是不是小山了。他想:難道是小山的姐妹。他帶着疑惑離了東聖閣就往位於城北的日月宮而去。
日月城方方正正的,東南西北很傳統的有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條大街。日月宮就在朱雀大街的盡頭,一個偌大的校場,那邊是三四丈高的圍牆,三個洞口,兩側小的能走馬,中間大的可跑車。四個守門的衛兵,有如四大金剛,挺立在宮門前,閒人止步刻在了臉上。
許小松緩步走過廣場來到他們跟前。那四人其實有點疑惑眼前的黑衣少年來幹什麼?平日出入日月宮,都是走東西兩邊的側門。拜訪的走東門,南面這個正門是很少打開的,包括他們四人值班結束也是走西門回去覆命。
許小松哪裡知道其中的門道,他張口就問:“四位,冒昧打擾,我是來找歐陽山的。不知道能否代爲通傳一聲?”
這兩句話已經掏空許小松的墨水,他搜刮了很久才湊齊了這兩句話。他自認爲問得很得體,豈料對方靠近他的那人竟然說:“不能。”語氣斬釘截鐵理所當然。
許小松有點不忿了,大叔,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烏雲蓋頂,很容易就會有血光之災。
另一人此時又說:“拜訪走東門。這門不通。”
許小松頓時從微怒狀態轉變爲很尷尬,鬧了小半天,原來自己跑錯門。他一臉懵的道了聲“謝”就繞着紅牆往東邊去。朱雀南門又再恢復平靜。很難相信,剛剛那兩人不是故意逗許小松。
許小松來到日月宮東門之時,有點明白小山她家爲什麼要喚作“宮”,看着不大,走着很遠。
東門這裡也站着兩人,但他們的外形就沒有那麼彪悍神武了。甚至剛剛有個婦人進去時,他們還滿臉笑顏的,不過也沒到諂媚的程度,就是十分友好而已。這兩人的武功也不高,阿凡達的妻子他們都不一定能打得過。然而,也不能因爲這樣就小覷日月宮的防守,許小松一路走來,可是感受到有不少高手坐在紅牆上頭。看不到影,人確實在。
許小松再次走上前詢問:“兩位大哥,我是來找歐陽山的。不知道能否代爲通傳一聲?”
其中一人臉長得有點嚴肅,眼神略帶憂鬱,他很是認真地在桌子上拿起一本名冊,翻開並同時反問:“姓歐陽的,又住在宮內的應該是大人物。你可知道他是哪房還是哪殿的人,或者擔當什麼職務?”
對方說得平淡而熟悉,許小松很確定不是在刁難自己,問題是他問的自己一概不知。
那人見許小松呆立在那,並沒答話,心中都已經有了答案。也沒再問,自己快速地翻看了起來。沒過三四個呼吸,許小松正想改口說拜訪靈珊公主,他便停了下來,看着本子又問:“姓歐陽名山的有兩人,巧了,一文,一武。你找的究竟是文人還是武者,自己總該知道吧?”
許小松聞言直說:“這我還真不知道,她應該是文武雙全。”許小松還想着怎麼形容:有閉月招花之貌,很是俊俏的一位奇女子。嗯,很貼切。還是說找靈珊公主吧,那兩人想必只是同名同姓。
就在這個時候,“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兩位看門人聞聲擡首一望,見得來者是誰,立刻恭敬起來,立定挺胸,也沒功夫搭理許小松。
許小松轉頭望去,只見一個身穿淡黃衣裳的少年郎騎馬而來。原本開道的兩騎,到了廣場時便漸漸墜後,那少年變得一馬當先。許小松看這少年面容與小山有三分像,只是眉更濃,額角更高,脣稍厚,簡單來說就是沒有那麼風流倜儻。
這時,少年人當然也看到了站立在東門外的許小松。一身烏衣如墨,看似平庸,氣血不顯更像武藝不通,可那雙寶石般的眼睛透亮得有若天上星辰似的,又怎麼會是普通人?他心中暗道:此非凡人也。
少年人於是繮繩一勒,馬速漸緩,終是停在許小松跟前。
看門的兩人,心中有些疑惑,難道軒王與這黑衣少年相識。但他們話都藏在肚子裡,疑問都埋在心底,依舊站立在那一動不動。有些大人物,他們只能肅立見禮,但不得呼喚出對方名姓,尤其在宮外,這是規矩。
歐陽軒正要開口打探眼前人,陡然想起一個可能,心中暗道:這不會就是姐姐回來後經常叨嘮的許小松吧。咦,和那畫像確有幾分相似。
想到此處,他連忙下馬小聲問道:“烏衣殺神,許小松?”
許小松輕輕一笑:“正是。你?”
“歐陽軒”,說得鏗鏘帶力,歐陽軒臉上都自然流露出一股英氣,“你來找歐陽山?”
他問的是許小松,也看着許小松,只是眼角餘光掃了一下,正頷首的看門人。
許小松也沒有在意對面一行人對自己的戒備,點頭說:“沒錯。不知道你是小山的?”
歐陽軒聞言笑得非常燦爛,與許小松勾肩搭背地邊往裡邊走邊說:“哈哈哈。先進去,進去再說。”他也不騎馬了,拖着許小松就走,只是他十五歲的身高實在是不如許小松甚多,差了足足一個頭。幾名部下從後看去稍覺怪異。
其中有一名老者,自軒王停馬後,一直小心提防,如今更是緊張非常,快步追上守在歐陽軒身旁。他心中暗道:軒王就是這樣,一見能人異士,就忘了自身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