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有信,秋月無邊。
快樂的時光總不夠,也有些人準是在不恰當的時候幹些不恰當的事,一些黑影摸了上來。
入夜後,車痕也不好辨認。
五方人馬雖然覺得可惜,但也無可奈何。本來無需一個時辰,自己等人定可追上對方的馬車,可日月升沉不是人力能改。他們這一路追趕也全不是就盯着馬車不放,他們也派了些人手在沿途的山林中巡搜。五方人馬合作一處,人手還是不缺的,況且有什麼消息放個信號彈就行,也用不着死鬥。不過目前看來,那白衣少年傷得應該很重,所以對方一直待在馬車上。
幸好的是,太陽下山前就確定了了對方拐向了通往揚州州城的的那條道。他們先是派人策馬沿着大路繼續追趕,以防他們連夜趕路。雖然現在上半夜沒有月亮只有星光,天特別的黑,但那僅能難住普通人和一般武者,對先天高手來說,只要你肯花真氣,這都不算事。
然後他們收攏了後續人馬,就又再分成四股,分頭搜索開來,要是碰到目標就發信號通知其他人。其中,金刀門和潮山商會因爲此地可用人手不多就合在了一起。
陸月生沒多久就帶着大興幫的人,在道路旁的樹林裡,發現了那四個被許小松毒殺的先天高手的屍首。檢查過後,先是發現他們身上的財物都被取走,繼而在大道那邊又發現有好些零亂的腳印和掩藏的血跡,陸月生等人覺得這四人有可能是被另外五人偷襲殺害。有兩人議論開來了。
“荒郊野嶺殺人越貨何等尋常。”
“就是,又不是沾親帶故,還有背鍋的呢。”
“沒錯啊,現在無論誰說起肯定都是許小松殺的了。”
“哈哈哈,這許小松有冤都無處訴,誰信他?”
“還想讓他們給許小松添點麻煩,可惜了。”
陸月生不置可否,插曲而已,遂又繼續搜去。有時候就是這樣,你跟人家講道義,人家當你是白癡。江湖上那樣的事還少嗎,教人防不勝防又必須去防。
巡邏你可以亮火把,重重圍困後也行,但追殺時你亮火把,你憑什麼認爲自己搜得比人家跑得快?
因此他們沒亮火把,就這樣摸黑看看對方有沒有藏了起來。反正黑夜裡,他們還有一雙看得清的眼睛。找找看,還真給樑賢找到了。
靖海門一行摸到這來,發現馬車放在一旁,他們兩人坐在樹梢上。有點曖昧,不過又像是在療傷。樑賢的一個門人,掏出一個信號彈,也沒笨到家,至少會等老大發話。樑賢止住了他,開始衡量起來。
殺了馬,對方肯定就走不遠咯,那樣一來落網只是遲早的事,上上策。發個信號,引幾方人馬同來合圍,自己等人則謹守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駐我擾的十二字真言,堅持不放棄,不冒進,更不死磕的策略,對方估計很難走脫,中上策。至於發個信號,然後衝上前一陣刀光劍影,下下策,實非智者所爲。
不過寶甲就一件,海圖又可以向潮山商會賣個好價錢。再說一羣人伏殺一個,而且對方還得保護傷者,都三個指頭捉田螺,十拿九穩了吧。嗯,還有不能自己先上。此策,絕妙。
思慮周全,樑賢招手把衆人,呼到身邊,準備輕聲交代幾句,畢竟光打手勢太過不清不楚,要是給對方走脫那就大大不妙。
可是想得很美,卻被一道風聲搗破了黃粱夢。
“呼”的一聲傳來,靖海門的人立即擡首戒備。然後,僅見眼前一陣煙霞撲面而來,之後,就沒有之後了。由於時間沒有關係,因而許小松還給每個人補了一刀,割喉,穿心,破顱。行過,路過,金票豈能錯過。幸好歐陽山有處理屍體的藥粉,不然,這血腥味是個問題,掩埋起來動作又太大,怕驚動了其他地方的人馬。
原來,樑賢他們剛來沒多久,就被歐陽山的鼻子捕捉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歐陽山還納悶對方分得有些離散,下毒怕是殺不了幾個,還在考慮要不要等他們圍過來出手時再來一個反殺。可沒想到一個絕妙的機會,他們就那樣自行送了上來。於是,許小松一個跟斗,飛出十來丈,給對方來了次毫無防備。
真是從頭到尾都這麼莫名其妙。
歐陽山沒再理會而是望向那輛看上去沒什麼動靜的馬車。她在想:聽說六慾教的人都是性情中人,那方面非常自由奔放,沒什麼拘束。也不知道這平靜的車廂裡頭,是否春光融融,他們兩個有沒有在巫山雲雨呢?
最危險的地方有時候又是最安全。許小松和歐陽山沒有因爲碰到靖海門一行人就離開,相反兩人在這裡睡了一覺。
其他三個方向的人搜了差不多兩個時辰,並沒有發現什麼,各自心頭都在思量。餘滄海就是這樣想的:馳道那邊沒有信號,也就是說對方並沒有連夜趕路,就留在了附近掩藏起來。另外那三個方向都沒響起信號?嗯,也對。要是我搜到了也不會弄得人盡皆知,自己偷偷殺掉,把東西先收入懷中,豈不美哉!事後再拉攏一番定可無憂,何須共分。這樣看來,我的氣運還是薄了些,和寶物的緣分也淺了點,又錯過咯。不知他們誰得到這機緣,要是陸月生還好。
想到此處,餘滄海開聲對衆人下令道:“迴轉吧。到約定好的地方跟其他人匯合。”
無獨有偶,不單餘滄海認爲是有人私吞,其他人也是這樣想,都嘆自己的運道差了些。尤其張瓚,那份海圖可是曾經就放在他的面前,只不過他沒有捉到,讓它從指尖溜過去了。
“希望不是讓餘滄海那個毛頭小孩搶了去。”張瓚對着金刀門的四長老訴說。
“只要殺害任師兄的人伏誅沒有走脫就好。”四長老忿忿地回答他。
張瓚聞言撇撇嘴,心道:夏蟲不可玉冰,真是一個死腦筋。
三方人馬回程也沒有走多快,順道還吃過點東西,休整了一下。要不然給對方以逸待勞,呵呵。
餘滄海帶着人馬去到約定地點時,看到正在吃東西的張瓚,感覺有點吃了個蒼蠅一般。隨後,他還見張瓚對着自己笑嘻嘻。他的兩個拳頭都握得實一實,牙齒咬得緊一緊,面上都青筋隱現。他心道:真是小人得志。佔了便宜還在那賣弄顯擺。
另一邊的張瓚卻是笑得更開心了。他也在想:那個姓餘的小鬼頭,肯定以爲是我們這一方找到人得了寶物。哈哈哈,氣不死你。雖然我沒得到,但能看到你這個氣急敗壞的樣子也不錯。
這時候,大慶幫的人也來咯。
張瓚開口解釋了,反正氣也氣過,正事要緊:“陸幫主,我和餘老弟都沒搜到人,你那邊有消息?還是說……”說到此處,他望了眼靖海門負責的那個方向。
餘滄海聞言呆了呆,心道:給張老頭給耍了,哼。
但他也沒多言,同樣看向陸月生,看他怎麼回答。
陸月生看不到靖海門的人,眉額輕輕蹙了下,後又對兩方的人馬說:“我也沒搜到,看來應該在靖海門的方向。”
張瓚有點憤恨地說:“姓樑的不會連個臉都不敢露吧?一點油水都不分出來,不怕撐着嗎?”
陸月生笑着說:“可能已經死了呢?!”
餘滄海,張瓚,金刀門的人都同時被陸月生的話驚了一下。就在此時,馳道上揚州城那個方向一個偌大的煙花照亮了整個夜空,隨後又是一個。
衆人齊聲:“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