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致若情緒不佳,生人勿近,RP不佳者也勿近,有仇者更加勿近,總之能不靠近就不靠近。
魔獸不解地向文楠妹妹求教:“強哥怎麼了?”
文楠妹妹一託眼鏡,見怪不怪地說:“間歇性精神病,他不老這樣麼。”說罷,繼續看她手裡的言情小說。
樓梯口某個拐角,蘇致若捏着手機,儘量壓低聲音保持良好的語氣:“女王,那卡你趕快收回去。”
“我從不收回送出去的東西。”跟她樑淺深討價還價,免談。
蘇致若從來拿這個妹妹沒辦法,不是他怕她,而是他惹不起她,她小心眼任性記仇諷刺挖苦折磨冷戰……都是一等一高手,他可以和任何人作對,就是不能跟這個妹妹作對,她後臺太強,他怕自己被他媽他外婆他伯伯還有他妹夫給煩死。
蘇致若難得正色道:“女王,我是不會收你的錢的。”
那頭沉默了會,說:“小乖,在這個家裡我只待你是我最親的人,我的事也全靠你幫忙。你知道我這個人,直來直往,不喜歡隱藏什麼,說送錢實在是太俗了,但我聽說你最近經濟上出了點問題,這些只是給你救急用的,算我幫你的小忙,等你有錢了再還我。我們倆之間你就不要計較那麼清楚了,不然我真的會生氣。”
以樑淺深的個性能跟他解釋那麼大一通,還這般心平氣和,蘇致若覺得他再駁了她的好意就不識大體了,還壞了他們兩人間的情誼,只好勉強答應:“對了,你怎麼找到我的?”
問題談妥了,那邊也就不再端着態度了,樑淺深沒正面回答,而是話鋒一轉,神神秘秘:“週末我跟辛梓去逛超市,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什麼?”蘇致若邁着兩條長腿往辦公室走去。
“我看到你和一個其貌不揚的女人神態親密地一起買東西,還是些食材,這不就是同居的證據嗎?我很好奇,你怎麼會跟一個女人住在一起,還給她煮飯做菜……最後結賬還是那女人付的,所以就稍微調查了下。”
蘇致若呆了兩秒,反應過來,急忙解釋:“你別自己亂想,她只是我房東。”
“我知道,你急什麼。”樑淺深在那頭低低笑了兩聲,“我只是提醒你,不要以爲人家好欺負就亂使性子。”
“怎麼可能,是我比較受苦,你沒見到那女人……”
樑淺深不緊不慢地打斷他:“小乖,這個女人不簡單。”
蘇致若一愣:“你什麼意思?”
“眼睛,一個人的外表不論多單純簡單,她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你那位陸小姐就是,她的眼神很沉,是經歷過很多的人才有的。何況她是一個過了三十還沒嫁人的女人,她心裡一定有道傷口。”樑淺深的眼神向來很厲。
“你怎麼知道。”蘇致若一點都不信,他家那隻白骨精,就是和她外表那般白癡骨瘦精神病,怎麼看都是一個無藥可救的大齡無業宅女。
樑淺深只是淡淡地說:“因爲我和她是同類人。”
蘇致若不響了,淺深的事他很清楚,像她這般經歷過那麼多,能走到今天的確很不容易。
“好了,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就是眼光太高不談戀愛,所以對女人一點都不瞭解。不過,這個女人我很喜歡,你悠着點把她娶進門吧。”
樑淺深也不給他回話的機會直接掛電話了,蘇致若在辦公室門口對着只剩忙音的手機呆立了好一會,等裡頭有人開門出來他才反應過來。魔獸奇怪地看到強哥一臉憋悶的神色,好不容易纔憤憤地罵出句國罵。
這天,陸小風詭異地察覺到蘇致若看她的眼神比以往更加欠抽了,好像她不僅欠了他,還欠了他祖宗三代。晚飯的時候,他竟端着菜回房自己吃去了,要知道菜錢還是她付的!
蘇致若自然沒把樑淺深的話放在心上,即使他有心放上一放,但看到這女人抱着泡麪對着電腦看動畫,還一味傻笑的愚蠢形象,他就徹底把樑淺深的話丟進了垃圾箱。開玩笑,這個女人分明就是不思進取,不知矜持爲何物才導致三十大齡都沒把自己甩賣出去。
過了兩天,蘇致若又出任務去了,陸小風無意中聽到他講電話時提到什麼命案,不過她很有道德地把這番話在入腦前過濾掉。
可是,在蘇致若沒回家的第三天,有人在她正打算睡覺時打來電話,是嚴隊。陸小風猶豫了下,還是接了起來。
“小風,是我,我是告訴你致若他出任務時受傷了,現在在醫院,你能不能幫他帶些換洗衣物來。”嚴隊似乎也很爲難,“麻煩你了,你應該知道……那小子受不了髒。”
原來嚴隊你對這妖孽的惡習也如此瞭解,他這潔癖的形象真是深入人心。
陸小風掛了電話坐在牀上好好掙扎了一番,最終她連嘆三聲爬下牀。她不像某隻妖孽,她可是很有人性的,懂得助人爲樂。
陸小風站在蘇致若房門前拜了拜,口中喃喃有詞:老天作證,我是被迫進你房的,不可以怪我!
陸小風一進屋就忍不住低嘆,她以爲客廳已經夠乾淨了,可是眼前的房間她差點以爲是無菌室。蘇致若的房間被他徹底整理過,換了些新傢俱,清一色的白,一塵不染,井井有條,令人歎爲觀止。她甚至可以想象他拿着放大鏡對着地板不放過一顆塵埃。
陸小風找出蘇致若的行李包,閉着眼睛扯出他兩條內褲,又馬馬虎虎拿了幾件衣服褲子,匆匆逃出這間房。這地方太乾淨,她怕自己身上有什麼髒東西落下了被那隻妖孽非把她生吞活剝不可。
陸小風按照嚴隊給的地點找到醫院,其實她根本不用問蘇致若在哪間病房,只要找最熱鬧的那間就是了。所謂熱鬧,一是指警察同志特別多,二是指護士小姐進進出出特別勤。陸小風躲在走廊外頭等裡頭的人散了,偶爾看見幾名護士小姐眼神發亮地從病房出來然後對同伴說:“真的好漂亮。”
說的是誰,陸小風當然明白,想當初她也確實被某隻妖孽極具衝擊力的外貌所欺騙,說到頭他就是一隻欠抽的妖孽,現在想來也想通了,妖孽自然是變態的,所以也美麗得比較變態。
陸小風打着哈欠坐在位子上等啊等,終於等到那幫警察大爺成串地從病房裡離開,嚴正走在最後。陸小風低着頭坐着,那一個個警察從她面前走過,她不由緊張起來。當嚴正走過她面前的時候,她看到他的腳稍作停頓,但片刻後繼續往前走。陸小風這才站起來走進蘇致若的病房。
陸小風並不瞭解蘇致若的傷情如何,但她聽嚴隊在電話裡的語氣並不是很急,便判斷他並無大礙。可誰知她一進門就看到靠在最裡頭那張牀的蘇致若,他右手打着石膏,左手拿着蘋果悠哉地有一口沒一口地咬着。
但她的視線只緊緊盯着那隻打了石膏的手,眉頭不禁皺在一起。
“你怎麼來了?”蘇致若這時發現了站在門口的陸小風,感到有些詫異。
陸小風舒展開眉頭,走到他身邊,提起行李包,笑眯眯地地說:“聽說你英勇負傷,知道您老受不得委屈,所以給您帶了些衣服。”
蘇致若立刻抓住她話裡的重點:“你進我房間了?你怎麼敢……”
意料之中的反應,陸小風頭疼地打斷他的話:“非常時期,破例一次,你以爲我想進去嗎……”這傢伙不說感謝,反倒打一耙。
蘇致若鼓着腮幫子,狐狸眼閃啊閃,這個樣子令他漂亮精緻的臉蛋透出些許孩子氣,好一會,他才又咬了口蘋果,算是默認了陸小風的行爲。
陸小風打開行李包,將蘇致若的日用品一樣樣拿出來:“牙刷牙杯,洗漱用的毛巾。”
“我洗臉擦身的毛巾是分開的。”蘇致若急急說道。
陸小風頭也不擡地說:“知道,我把你的毛巾都帶來了。還有內褲,襪子分出門的和睡覺的,外套是你那件在家穿的黑色運動外套,如果你要出門就是這件銀色休閒西裝,還有你的MP3,PSP,抱歉電腦太重我沒帶來,嗯……另外你的臉盆、拖鞋、喝水杯,哦,還有你的南非咖啡外加冰糖,差不多就這些,還有什麼漏的你跟我說,我回去拿。”
陸小風說完等了一會,卻等不到蘇致若的回答,疑惑地擡頭,看到蘇致若張着嘴巴,狐狸眼睜得很大,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這時,隔壁牀是位大爺,他家那口子笑着感慨道:“你媳婦對你可真好,想得真周到,什麼都替你考慮周全了,多貼心吶。”
這句話猶如天雷,驚得蘇妖孽面紅耳赤,震得陸小風目瞪口呆。
蘇致若臉色緋紅,他習慣性地抿緊脣線,原本就很白皙的膚色經不住這一紅,透着面若桃花般的神奇美感,當然,他不可能在害羞,而是有些惱怒,可不知爲何又說不出反駁的話。
反觀陸小風就鎮定多了,在起初的呆滯後,她很快朝那位大媽解釋道:“您誤會了,我們不是夫妻。”
那大媽疑惑了下,看看蘇致若,又看看陸小風,最終像是想通了什麼,打趣地看着陸小風,拉過她的手低聲道:“我瞭解,我瞭解,姑娘這沒什麼害羞的,你喜歡人家自然花心思體貼人家,抓緊機會,小夥子不錯,你趁這段時間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陸小風抽着嘴角石化了,蘇致若耳尖把這番話全部聽進,差一點噴笑。
等陸小風回過身,看到蘇致若笑得如沐春風,眼角微挑似有含情脈脈,嘴角勾起一個迷人的弧度,脣紅齒白,漂亮得能勾魂,完美地發揮出他這張臉的妖孽本質,他欠抽地說:“沒想到你暗戀本大爺那麼久。”
陸小風無視他的笑臉,告訴自己,忍,再忍,終於在把自己的面容扭曲化後,咬着牙,故作淡定地說:“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