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擡手打我的剎那我還真有些驚訝和委屈,但他拍在我後背上後又好像故意用指頭輕抓了一下,並且剛纔老爸明知道發生了什麼卻裝得毫不知情,我馬上就明白老爸這是在做戲。
只不過老爸演得太過逼真,打得我後腦勺嗡嗡響,後背一大片又疼又麻,讓我不禁想起上次被他用軟棍揍的經歷。但現在可不是叫苦的時候,爲配合老爸,我藉着慣性狼狽的向前撲去,李鬼子見狀趕忙扶住我。
趁被李鬼子護住我叫屈道:“你打我幹啥,這裡有我啥事兒,我知道還能咋辦,總不能把李夢陽賣了吧!”
“你還他媽狡辯!”老爸怒氣衝衝的又向我走來,李鬼子雖然對我沒有知情不報感到不悅,但見我因爲他兒子犯錯而捱打,還是適時的阻攔了老爸。
“宇哥,你別來勁兒啊,又不賴小意,是我兒子不爭氣!”李鬼子把我護在身後不停勸解,可老爸卻不依不饒道:“全貴,你別護着他,我今天非得他媽打死他,這麼大的事兒都不說,他想好不了!”
“別介,宇哥!”李鬼子繼續攔道:“他們小哥們這是夠意思,我能理解,雖然幹了壞事兒互相袒護,可起碼說明他們感情好啊!”
好一番勸說,老爸纔好像平息了些怒氣,橫眉怒目的坐下來,惡狠狠的對我威脅道:“你等着的襖!”
我則誇張的做出驚慌失措的模樣,還硬擠出幾滴眼淚對李鬼子說:“李叔,我錯了,我是怕夢陽挨您的打,我還一直勸他來的,他也說要戒,你要怪就怪我沒跟您說吧!”
“孩子,我知道這事兒不能怪你,你別這樣。”李鬼子無奈的對我安慰道,不得不說李鬼子確實很會做人,不管他能不能看出我和老爸實在作息,他都很清楚這個時候明事理的人是不會再添油加醋的,況且他還要收攏老爸的心就得做出這種深明大義的行爲。
李鬼子安撫完我,轉頭對李夢陽罵道:“你他媽看看,你自己做錯事兒了還連累別人,你也好意思,我他媽咋生出你這麼個不爭氣的混蛋玩意兒來呢!”
“我是我媽生的……”李夢陽不服氣的回嘴道,目光卻瞄向我,還流出了感激和有點兒抱歉的眼神,似乎也覺得我是爲他纔有了剛纔的遭遇。
“行啦,全貴!”消了消氣的老爸擺手道:“事兒都出了就別罵孩子了,只要他以後能改好就行,你也別太生氣,年輕人嘛都追求個刺激,他也是一時糊塗。”
“那他是糊塗到家了。”李鬼子憤憤的說,可礙於老爸和我在場也不太好意思過於責難李夢陽,了便厲聲命令李夢陽滾過來,然後在老爸身邊坐下還給老爸點了支菸。
倆人並排坐在沙發上,好像審訊犯人似的看着我和李夢陽,而自知罪孽深重的。
我倆也都垂首站立,誰也不敢發出動靜來。好一會兒就聽李鬼子冷聲問:“夢陽,我問你,你抽那玩意兒多長時間了,竟是跟誰抽的?”
李夢陽遲疑了下,偷眼瞧瞧我好像是想跟我商議對策,見他沒回答李鬼子威脅道:“你不說我也能查着,到時候咱可就不是這個態度了!”
“沒多長時間,也就半年多吧,這玩意兒是新出的,時髦……”李夢陽發怯的答道,這似乎也是他第一次意識到那東西會給他帶來大麻煩。
“都是在哪買在哪抽,一般是和誰一起,趕緊自己說,別讓我一個個問!”李鬼子又惱火的追問起來,李夢陽支支吾吾的答道:“基本哪兒都買過,一起抽的人就更多了,認識不認識都有,記不清楚了都……”
李鬼子聞聽就是一瞪眼,馬上又問:“你在哈瓦那和別的自己家店裡買過沒?”
“嗯……”李夢陽點點頭,李鬼子立馬站起來走到辦公室按了下電話上的鍵子,嘟地一聲後李鬼子咬着牙吩咐道:“讓李濤來辦公室找我,要快!”
鬆開電話後,李鬼子回頭對老爸說:“宇哥,你這個乾兒子挺不講究啊,在我有股份的店裡賣那些東西,我睜一眼閉一眼就算了,他居然還賣給我兒子,是不是故意要坑我啊?”
“全貴,你也先別急,畢竟跟你有關係的店那麼多,你又都讓濤子看,而且還幫他招兵買馬,人一多了自然啥混賬都有,揹着他賣那玩意兒跟夢陽也不是可能。”老爸聽完馬上提醒道,李鬼子似乎也覺得老爸的話有些道理,便手託下巴思索了片刻,忽然看向我問:“小意,你跟叔說實話,夢陽買那些東西,李濤他知道不?”
“應該是不知道吧……”我都不需要看老爸就明白該怎麼說,見李鬼子不太相信,我又解釋說,“夢陽從來都沒自己買過,都是別人買來的他跟着抽,而且我見他們抽的那幾次,李濤都不在,我想應該是下面人瞞着他呢。”
“他跟着抽,完事他還拿錢是不?”李鬼子不屑的冷笑道:“我想的真沒錯,這卡逼玩意兒就是在外頭讓人當冤大頭耍的貨,沒他媽整!”
對自己的兒子冷嘲熱諷了幾句,李鬼子又嚴肅的問我:“那你告訴我,都是誰帶着他抽的?”
“就是夢陽外面的朋友,我都不是太認識,啥人都有反正。”我儘量表現真誠的回答着,可李鬼子卻不以爲然的問:“你一個都不認識,不能吧?”
“是認識幾個,可也不咋熟,李叔你您知道,我是破西區來的,跟你們市裡這邊兒的人不投脾氣,基本上都沒啥交往。”我解釋道:“而且夢陽好面子有講義氣,他不想說我也沒法說,不過我可以幫您去嚇唬嚇唬他們,至少警告一下,要他們以後離夢陽遠點兒,畢竟都是咱們這麼大的小孩兒,李叔您要是親自去顯得也不合適啊。”
“這個……”聽到我的提議,李鬼子遲疑的瞧了瞧我,又看向老爸,老爸卻馬上點頭道:“對,就讓他去,他他媽惹的禍他就得去解決了,要不然我都不能放過他!”
“宇哥,真別怪小意了,你有這麼懂事兒的兒子就知足吧。”李鬼子說着還露出幾分羨慕之情,隨即他想了想便對我說:“小意,那幫小逼崽子就麻煩你去給叔擺平了,一定要讓他們記住,誰以後他媽敢再拉我兒子抽那玩意兒,我管他是誰,全他媽給我玩完!必要的話,你可以採取點兒手段,有你李叔給你撐腰,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李叔,交給我了,我一定將功折罪!”我拍着胸脯保證道,然後又請求李鬼子說,“李叔,夢陽您就別再罵了,他肯定會改的,就算我求您了!”
說罷,我面向李鬼子來了一記深深的九十度鞠躬,弄得李鬼子趕忙來扶我,又對李夢陽喝道:“學學人家,學學人家,比你懂事兒不知道多少!告訴你,你意哥去提醒你那些狐朋狗友的時候,你不許管,更不許怨你意哥,要不然我打折你狗腿!”
“知道了!”李夢陽忙不迭的應着,爲自己能逃過一劫長長鬆了口氣,而我心裡也泛起一陣得意,直起身子時還瞄向了坐在那裡的老爸,可見老爸仍然是沉着臉,我馬上明白現在高興還早,就趕緊又恢復了一臉自責的模樣。
“我說全貴啊。”老爸頓了頓纔對李鬼子說,“我瞅你這不光是要我給你當保安,現在連我兒子也要收了啊!”
李鬼子聞聽笑了起來,拍拍我的肩膀說:“咋地,不行襖?按理說小意現在歲數也不小了,你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就已經出名了,虎父無犬子,就算現在小意來給我幫忙,我也是一百個歡迎,而且他肯定要比一些大人幹得還好!”
對於這番稱讚我還真有那麼一點兒飄飄然,可老爸卻輕描淡寫的說道:“就他啊,跟我那時候可差遠了,他根本就不是出來混的料,還是老老實實地的吧!”
“看你說的了!”李鬼子笑着說,這時外面又傳來敲門聲,隨即還是原來那個秘書彙報道:“李總,李濤來了!”
“讓他進來!”李鬼子眼睛一瞪,冷冷地吩咐道,很快李濤就走了進來,見辦公室裡這幅景象不由得也是一怔,但馬上就又恢復常態跟老爸和李鬼子恭敬的問好,可讓我不爽的是,他第一個招呼的是李鬼子。
“濤子,你看的場子裡有人把毒品賣給我兒子,這事兒你知道不?”李鬼子開門見山的問,李濤聞聽想都沒想就一搖頭,很驚訝的說:“還有這事兒,我真不知道,這……這怎麼可能呢?”
“是嗎?”李鬼子冷哼了一聲,李濤剛要解釋,李鬼子卻一擺手說:“行啦,不用多說了,剛纔你乾爹跟小意都幫你解釋過了,他們說的也挺有道理,而且我也確實相信你!不過,你給我記着,以後再也不許發生這種事兒,不然你們一個個誰也別想好!”
這話不光是在警告李濤,同時也有暗示老爸的意味,李濤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而老爸則十分淡然的坐在那兒又鼓弄起了李鬼子送他的手機,就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