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二祥眼中瞬間流露出的異樣之情,讓我不由得也產生了些許的信心,我想胡俊應該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吧,因爲腿上受了傷的他此時已經搶在我前面兩步擋住了孟二祥的去路,同時還用迅速擡起的左手指了指另一側作爲對我的示意。
我明白他這是讓我不要貿然出手,而這也是我倆在面對硬茬時一貫的做法,先是由身手敏捷、能征善戰的他正面跟對手交戰,我則在一旁尋找機會予以他協助,如果一旦見勢不妙的話他也可以掩護我先撤離,而這種伎倆我倆也已經是屢試不爽了。
不出我所料,還在孟二祥有些遲疑地暫緩腳步之時,胡俊就一躍而起揮拳打了上去,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胡俊剛剛的表現,但這一下就讓他立刻意識到這個小子似乎不簡單,趕緊向後退去並用手中的刀朝胡俊橫着揮了一下。
胡俊當然也不敢跟刀去接觸,而他跳起來的那一拳其實更多也只是虛晃一招,在孟二祥的刀幾乎快要碰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及時地轉移重心跳到了孟二祥的側前方,一刀落空的孟二祥反而因爲有些用力過猛身子不禁栽歪了下才重新站穩。
而在孟二祥迅速把身子轉過去面對胡俊時,早就伺機待發着的我便湊了過去,在保持安全距離的情況下,我用鐵棍照着正叉腿站立着的他的右腿就掄了下去,雖然他幾乎是出自本能反應的擡腿躲避,但卻還是被我手裡的鐵棍碰到了迎面骨的位置,疼得他差一點兒就原地跳了起來。
還沒等他要向偷襲自己的我算賬,胡俊就又從另一側打了過去,而他也只能再次用刀逼退胡俊,可緊接着我又故技重施,繼續用手中的鐵棍呼呼帶風地狠狠向他揮去,搞得這傢伙氣惱不已可一時卻又拿我倆有些無可奈何。
因爲這個傢伙已經發現,倘若自己有任何一點兒的疏忽大意,那很可能就要得到之前他那兩個手下類似的下場,畢竟論起下狠手來我們這個年紀的小子可絕對不會遜色於他們這種老混子,而且與經常都會留一手的他們相比,我們這個歲數的人打起架大多可都沒他們那麼瞻前顧後,在一交手就發現沒嚇唬住我們後,其實他在心裡就很自然地加了小心,而這樣的謹慎也讓他在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是輕易不會跟我們真玩命的。
果不其然,再被我和胡俊此起彼伏地一頓圍攻後,孟二祥就邊往後退邊怒聲呼喊道:“都他媽幹啥呢,倒是過來幾個跟我一起收拾這倆小逼崽子啊!”
聽到他這一聲,我立馬就有點兒緊張了起來,同時也更加警覺了,因爲我看見已經有人在這傢伙的呼喊聲中轉身過來了,雖然他們大部分人還在爲了保險起見繼續與同伴以多打少,可這種時候哪怕再多兩三個人過來,我和胡俊的處境肯定也會變得十分兇險了。
眼見着從不同的方向有人在向我和胡俊靠近,孟二祥臉上也露出了得意的陰冷笑容,並且停止了之前有些被動的守勢,揮刀就向我和胡俊來回猛砍着,我倆對此也不敢掉以輕心,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應付。
此時已經有人來到了離我只有區區幾步遠的地方,雖然還沒有馬上對我發起進攻,但這卻足以令我緊張萬分,注意力也因此不由自主地被分散了一些,與此同時我忽然覺得面前寒光一閃,孟二祥手裡的刀就朝我砍了過來。
我心中大驚可想躲開卻有些來不及了,情急之下也只能是下意識地將手中的鐵棍向前一擋,頓時耳邊就傳來了金屬碰撞的聲音,迸發出的火星也是清晰可見,而我雖然面前擋住了這一刀,可虎口卻是一陣難以忍受的陣痛,那種感覺就好像手掌都被火燒了一般,居然連鐵棍都要握不住了。
對方畢竟是個成年的老混子,無論是用傢伙的力量還是技巧都要高出我一大塊,等他再一次又用刀和我手裡的鐵棍相碰時,我終於再也堅持不下去了,手不聽使喚地一鬆,鐵棍便掉落在了地上。
還好這個時候胡俊及時上前又吸引了孟二祥的注意,我才避免了他的刀又一次砍來,可我還沒來得及從驚嚇中完全回過神,就被另外一個人用棍子敲在了後背上,然後不等我有所反應,那人的棍子就一下比一下狠的向我打來,我也只能是勉強護住了頭,身子卻全都交給了人家隨便敲打了。
再連着捱了好幾下之後,疼痛難當的我終於被又一個從側方踢過來的人踹倒在地上,當我雙手抱頭在地上來回翻滾躲避那兩人的棍打和腳踢時,我猛然間發現胡俊竟已經和孟二祥糾纏在了一起,倆人各自用相反方向的手抓着對方有武器的另一隻手誰也不肯放鬆一點兒。
“幫我把這小子整住!”見自己竟然沒法馬上在力氣上壓住胡俊,孟二祥也不顧什麼臉面了直接衝那兩個還在打我的人叫喚道,由於我都被打得在地上直翻滾了,在他們看來我自然是不足爲慮的,所以一個人仍然在好像在戲弄我似的繼續打着,另一人則作勢要去幫孟二祥對付胡俊。
我十分清楚,現在胡俊其實已是拼盡全力才勉強和孟二祥糾纏不下,這個人一過去那就算胡俊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同時對付兩個成年混子了,所以儘管頭頂的棍子還在向我不斷打來,可我卻咬緊了牙關硬是承受着被棍子敲打的劇痛奮力向前一滾,在滾到另一個的近前後,我玩了命地抓住了那人的後腳跟不放,不管他怎麼使勁就是不讓他過去,而爲了使自己避免受到較重的打擊,我還借勢把頭伸到了這人的兩腳之間,這樣一來就算他那個跟上來的同夥兒一時也沒法輕易地打到我的頭了。
可就在我死命抓住那人的腳不放並且繼續承受着另外一個人的棍子之時,我忽然聽見身旁又傳來了腳步聲,緊接着伴隨一聲咒罵,我就覺得自己的後背好像又被什麼東西給打了一下。
但這一次與剛纔不斷被棍子敲打的那種腫痛不同,雖然剛接觸到後背時的疼痛感不是特別明顯並且還發涼了一下,可也就是片刻的工夫,我就覺得整個後背好像都火辣辣地一片了,我整個人差點兒都直接就疼昏了過去。
我清楚意識到,自己肯定是被人用刀給砍了,在這一刻我心裡甚至都產生了幾分即將步入死亡的絕望,與此同時我也猛然聽見了胡俊爆發出一聲嘶吼,隨即我就看見他捂着那隻被砍傷的腿倒在了我面前不遠的地上,而孟二祥手中的那把刀也毫不留情地向他砍了下去。
可是,就在我以爲一切都完了,我可能真要就此交代了的時候,不知道什麼原因,我的後背卻沒有再受到繼續的攻擊,疼得滿頭大汗眼淚也忍不住在眼裡打轉的我忽然聽見背後有人喊道:“二祥哥,你快瞅啊,他們那頭來人了!”
話音剛落,我果然就也聽見了一陣連天響的喊聲,而且那聲音越來越近彷彿已經近在咫尺了,而孟二祥這幫人轉眼間了亂了起來,但這個時候我也只能是繼續捂着腦袋趴在地上,以防受到他們進一步的加害。
直到我清楚地感覺到,身邊那幾個對方的人已經被來的那些人打倒或嚇跑時,我才終於慢慢擡起頭來,而這個時候我後背被砍的地方已經疼得簡直要沒法忍受了,可心中那股不甘願情願放棄的信念卻在最後支撐着我一定要堅持下去。
“太子!”在我用盡全身力氣想將身子撐起來的時候,卻聽見有人在大聲喊着向我靠近了過來,還沒等我想起那聲音是誰,一雙手就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並且在看過我的後背後驚聲道:“咋傷成這樣了,誰幹的!”
雖然我的視線有一些模糊,意識也不是太清楚,但我卻還是認出此刻將我緊緊扶住的人竟然是金偉,還沒等我弄明白他怎麼來了的時候,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就踢倒了一個長樂街的混子出現在我眼前,並且悶聲悶氣地說:“太子,你這是咋地了?”
說這話的正是沈大愣子,見到我這樣子他也感到相當錯愕,而我在瞧了眼蜷曲在地上的胡俊後馬上用無比猙獰地眼神向混亂的人羣之中尋去,很快在不遠處我就發現了孟二祥,此時他還在極力組織手下進行抵擋,可黑壓壓地一片人卻逐漸在將他吞沒。
“就是他,別讓他跑了,我要親手廢了他!”我吃力地用手指向那個傢伙,但很快就難以控制地咳嗽了起來。
見此情形金偉還沒說什麼,沈大愣子就晃了晃手裡的鎬把子瞧向孟二祥道:“交給我吧,太子,這個仇我這就替你報了!”
說罷,沈大愣子嗷一嗓子就喝退前面的人衝了上去,還在包圍中做無謂掙扎的孟二祥剛感覺苗頭不對轉過頭去,腦袋就被鎬把子砸了一下,轉眼間他整個人就矮了一截,沈大愣子也不客氣擡腿又是一腳直接把這個傢伙像死狗一般踩在了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