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走了。”白棠若無其事的問,“澄面弄出來沒?”
“沒——”白蘭慚愧低頭,“你說的法子也太籠統了,我還得多試兩回。”
“不急。”白棠微笑道,“等你和秦家的廚子碰了頭,一起研究就是。”
白蘭詫異的睜大眼:“和秦家的廚子——”
“你今兒個送上的點心,秦簡吃在嘴裡看在心上,回去後必然要和秦大小姐提起的。只怕明日就會請你去秦府討教了。”
白蘭抑下緊張,燦然一笑:“哥放心,我必不會丟你的臉!”
白棠頷首:“只是秦家是大氏族,族裡規矩森嚴。長幼嫡庶不容混淆。近年來秦家又興起了權力之爭。幸好秦大小姐即將出閣,我們實則是與魏國公府合開茶樓,否則,以茶樓將來的收益必然會引來秦家的覬覦。”嘆口氣,白棠搖搖頭,“不然,我是不會同意讓你與他們合作的。”他能爲茶樓提供數十道前所未有的新菜品,可不想便宜了旁人。
白蘭的心揪緊:“秦家,也有權利之爭?那秦公子——”
“你也不用太擔心,”白棠微笑道,“他有個好姐姐,將來再娶個門當戶對有助力的妻子,家主的位置,沒有太大問題。”
白蘭瞬間笑容凝固,喃喃的道:“哥哥說得不錯。”秦公子將來要娶的妻子,自然是與他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
白棠不忍的看了眼妹子黯然的神情,暗怪自己大意,秦簡那般出衆的男子,白蘭爲之心動也是極正常的事,好在少女情竇初開,趁這份感情還在萌芽之際,儘早掐滅它!
白蘭將來可以過得舒心暢意,何必要在秦家過那費心費力不堪重負的苦日子?況且,她若要嫁秦簡,何嘗作得了正妻?
秦府。
“白棠的心思真是巧!”秦簡興奮的在阿姐的屋內來回走動,“他和白蘭做出的點心,新奇又好吃。阿姐,我們這次是佔了他們大便宜了!”
秦嫿是茶樓的大股東,當初只是爲報恩分了白蘭一成股,沒想到竟然尋了個即有手藝又有點子的得力幫手!
“這位練姑娘,倒要見一見了。”秦嫿也覺驚喜,喚茯苓,“拿我的貼子,請練小姐下月初三府上作客。”
茯苓一怔:“下月初三?下月初三可是小姐添妝的日子!”
秦嫿年後出嫁,今年定然是要在父母身邊過年的。京城裡的閨友便約了日子提前給她添妝,再遲,她便要回蘇州了。
秦簡瞥了眼茯苓,對阿姐笑道:“還是阿姐想得周到。白棠與我家合作蘭雪茶,將來又要與你同開茶樓,咱們兩家的關係,是該藉此機會拉近。”
秦嫿抿嘴輕笑:“我請得倉促了些,你讓他們不用多費心,咱兩家的情誼,不在那些面子上。”
秦簡笑道:“我明白。”
秦嫿垂下羽扇般的眼瞼,無意似的道:“蘇州傳來消息。父親在爲你尋親事了。”
秦簡楞了楞,不好意思的笑道:“父親的眼光,必然不差。”
秦嫿亦笑:“父親的眼光我們都信得過。只是阿簡,你可有鐘意的姑娘?”
秦簡俊俏的面容瞬間紅透,吶吶不語。
秦嫿掩脣輕笑:“那是有了?”
“阿姐!”秦簡羞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聽父親安排就好。”
秦嫿玉手支頤,蹙眉問:“真的?”
聽阿姐的口氣,秦簡一顆心懸了起來:“父親到底定了哪家姑娘?”
秦嫿笑容漸收,語音沉沉的道:“人選不少。其中有一位是阮氏的孃家侄女,阮若瑜。你可還記得她?”
“阿瑜?”秦簡臉也不敢擡了,喃喃的道,“自是記得的。小時候,她常來咱家小住。”
秦嫿見弟弟羞澀的模樣,心底感慨萬千。
阮家在蘇州,也算是名門望族。阮若瑜,是阮家的大姑娘。阮氏極疼愛這個侄女,常接了她來自家小住。說實話,阮若瑜聰明機敏又不失端莊美貌,若要做秦家的宗婦,合適。只是阮家之前已經嫁了姑娘,再送一個過來,怕是被人閒話:難道阮氏還想霸佔了秦家宗婦之位不成?
秦簡十分敏感:“阿姐不喜歡她?”
秦嫿搖頭,嘆息道:“阿瑜是個好姑娘。咱們也算是一塊兒長大的,我怎會不喜歡她?”她脣角一抹苦笑,“你若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氣。”
秦簡面孔更紅:“阿姐——”
“但阮氏不會讓她嫁入秦家的。”秦嫿目光清冷,“她容不下你,自然不會捨得將阿瑜嫁給你。所以阿簡,你一定要娶回若瑜!”
秦簡一頭霧水:“阿姐,這不是堵氣的時候——”
“賭氣?”秦嫿冷冷一笑,也不說破,只反問弟弟,“難道你不喜歡若瑜?你再想想!”
秦簡對若瑜,有少年人對異性朦朧的好感,也有青梅竹馬的情誼。讓他娶若瑜,他沒半分抗拒之意,但若瑜畢竟是阮氏的侄女,她們倆——秦簡恍然大悟!
“阿姐,我明白了!”秦簡雙手緊握,“我一定儘早向爹爹表明心跡!”
秦嫿欣慰的頷首:“母親在我這邊已經無計可施,只怕就要對你下手了。”
秦簡心中頓時一陣絞痛。在他的記憶中,並無生母的影子,阮氏便是他最親最愛之人!如今,母子反目終至兵刃相見,他怎能不傷心?
他吸了口氣,強抑住心底陣陣刺痛,悶聲道:“父親不糊塗,我也會小心。”
秦嫿默默盯着指尖新染的鳳仙花汁,紅豔得如同她年華盛放的美好,隱隱,還帶着絲滴血般的怨毒。
“阿姐。這是什麼?”秦簡隨手拿起案上一疊厚厚的稿紙,紙上,寫着許多城內少年的名字。
秦嫿喝了口茶,冷聲道:“還禮。”
戰場上,哪有僅靠防守就能取得勝利的?
反擊,刻不容緩。
阮氏不是想在弟弟的婚事上做手腳麼?那這一局,她便先啓爲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