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急促異樣,使得衆人聞言都不由自主回頭看她。卻見她雙眼直視場中,目光卻並未停留在趙氏姐妹身上,而是投向她們的腳邊。
衆人遁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見一片花瓣落葉中,隱隱有一方白娟掉在其中,此時花卉遍地,若不是仔細分辨,還真瞧不出來。
場中趙氏姐妹也已停下腳步,才順大家眼光朝自己的腳邊注視一眼,便早有許後身邊的宮女上前將娟帕撿起,交到許後手上。
那許後將那帕子展開,只看了一眼,頓時神色大變,飛快地瞟了一眼身邊的王太后,用無比兇悍的口吻向趙氏姐妹喝問道:“你們將此物帶在身邊,是何用意?”王太后與她同席,見她怒形與色,便收手接過帕子,低頭看去,果然也是臉色大變。
原來這帕子上記着的正是王太后的生辰八字。雖說知曉皇帝、皇后與太后的生辰,以便於祈福祝賀是宮裡的規矩,每個女子入宮後必須記住的大禮。可是像這樣記下來帶在身邊,卻是大違常理。何況這白娟黑字,歷歷在目,望之便會讓人心生懼意,似有一股不詳的預兆涌上心頭。
許後看一眼王太后的神情,更是面如寒霜,喝問道:“你們將太后的生辰用這樣的黑墨白娟寫就,帶在身上,是何用意?”趙飛燕怒道:“哪有這樣的事?”許後道:“在場這許多人親眼目睹。這帕子是從你們姐妹二人身上掉下來地,還敢狡辯?”
趙飛燕怒目而視,分辨道:“我根本不知道什麼生辰呀帕子呀的東西……你……”許後冷笑道:“你即不知道,那就必然是你妹妹身上掉下的了,”她斜看趙合德一眼,再道:“反正你們姐妹一體,不管是誰搞的古怪,都逃不了干係。這般忤逆大罪……”
趙合德眼中含着眼淚。楚楚可憐地道:“皇后,您如何能憑這樣一張帕子,就咬定這是忤逆大罪呢?”許後“啪”的一聲,一掌拍在桌上,喝道:“這上面記着太后的生辰,白娟黑字,你分明是在詛咒太后,還想抵賴?似你這般包藏禍心,要不利於太后。人人有目共睹,光憑你一張利嘴就想脫身麼?”
她氣勢洶洶地說完這番話,不待趙合德再說什麼,慌忙轉向劉騖道:“陛下。自古忠孝爲大,這姐妹二人居然做出這般罪不可恕的事,請陛下重重降罪。”劉騖沒想到一場歡宴會變成眼前這情形,看看滿臉不平的趙飛燕和輕聲抽泣地趙合德,心裡很是遲疑。一心想要幫她們說話。可轉頭又見王太后緊皺的雙眉。只得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合德淚眼汪汪,道:“陛下明鑑,臣妾姐妹二人……是冤枉的。一路看中文首發”許後在一旁冷笑連連。劉騖道:“你帶這東西在身邊做什麼?”趙合德道:“這……這真的不是臣妾的,臣妾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許後冷笑道:“當面撒謊!這麼多人看着,難道你當我們都是睜眼瞎嗎?”
趙合德急的滿臉通紅,好似心亂如麻,卻完全沒了平日裡的冷靜聰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哭泣。許後道:“別以爲裝做這幅可憐相就能矇混過去,”又轉身劉騖道:“陛下身爲人子,有人對母親存着如此禍心,便當以孝爲大痛下決心,陛下是臣民的表帥,切不可因一時心軟惹人非議。”
劉騖滿臉不快,皺眉看她,又看看太后,委實有些難以取捨,卻見場中趙合德淚流滿面,哭道:“陛下對臣妾恩重如山,今日臣妾受了冤枉,苦於無力辨白,可是……臣妾看到陛下爲難,卻更覺心如刀割。陛下的恩情,臣妾只有來生再報,今日便死在陛下眼前,以示清白。”話音剛落,便見她忽然向一旁地假山撞去,衆人驚叫聲中,就這樣眼看着她朝那山石衝了過去,她身旁的趙飛燕,她身前的劉騖,連同許後與王太后都在一時刻驚的目瞪口呆,待到反映過來時,她已經快要撞上假山了。
眼看她與石山不過幾步之遙,這絕色美女便要香消玉殞之時,斜刺裡卻有一人橫衝出來,便像是早已預料到一樣,已經緊緊抱着她地身子,雖阻了她的去勢,可那趙合德向前撞去的力道卻沒有減緩,只聽的“”地一聲,這人背部撞到假山上,與懷中趙合德一同跌倒在假山一旁。
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使在場地人所受驚嚇不小,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才見趙合德慢慢站起,伸手去扶身旁那人。這人一身素裝,面有苦楚神色,想是方纔撞地不輕,衆目睽睽下瞧地分明,這人正是最近剛剛受到許後氣重,升做容華的林曉貞。
她分明是許後身邊的人,卻竟然會去相救許後地死對頭趙合德?衆人都是驚訝之中,有人卻是又驚又怕,這人自然便是許後。她便是想死也不明白,眼看自己計謀就要得逞,這一個妖女撞死在了假山上,實在是沒有想到今日會有這麼大的收穫。卻沒料到斗轉星移,林曉貞居然捨身相救,許後雖不明其中的隱情,可卻已經感到一股冷汗自背脊處緩緩流下,手裡也全是汗水了。
林曉貞救了趙合德後,立刻走到場中跪下,道:“臣妾完全沒有想到趙婕妤她會以死以示清白,本來……臣妾以爲……這只是對她略施小戒而已。”劉騖聽的莫名其妙,到她最後一句,這才生氣起來,怒道:“什麼叫略施小戒?好大的膽子!你是什麼東西?”
林曉貞叩頭道:“臣妾……只是受人指示,可是看到趙婕妤以死明志,心中實在是愧疚難當……”劉騖道:“你受誰指示?”林曉貞卻支吾着不敢再說,劉騖語氣兇狠,連問三聲,她都只是俯首磕頭,沒有回答。
一旁趙飛燕冷笑道:“陛下,其實這還要問麼?她是跟着誰辦事,自然就是誰指示的了!”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都朝許後看去,許後臉孔漲的又青又紫,大怒道:“你這妖孽信口雌黃,你……你有什麼證據?”
趙飛燕冷笑道:“林容華就是證據,”許後上前幾步,走到林曉貞面前喝問道:“你說!是本宮指示你的麼?”趙合德在這時上前,與林容華並肩跪在地上,道:“求陛下爲臣妾做主,林容華救了臣妾一命,卻望陛下從寬發落纔是。”
劉騖點點頭,道:“林容華,你實話實說,朕絕不會爲難你的。”林容華神情暗暗轉變,眼神流轉,似是在趙合德身上略爲停留,再不看許後一眼,仰頭說道:“陛下……”
就在這時,卻聽有個聲音打斷她,也道:“陛下……這場求證,不聽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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