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卻將班兮自眼前的慌亂中拉了回來,趙合德冷冷看她,道:“這人你幫不了她的,放棄吧。”班兮道:“爲什麼?你將她怎麼了?”趙合德冷哼道:“她若是不在宮廷,或許會有生兒育女的福氣,可眼下,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
班兮怒道:“你將她怎麼了?”趙合德冷冷注視她,靜了片刻才道:“你真是個奇特的人呀,惴着這樣的良心在皇宮裡生存,你究竟是怎麼活到今日的呢?聽說你是因爲柳息兒才一退再退,我卻不相信,她怎能是你的對手?不過這會兒,我倒忽然有些明白了。班兮,這裡根本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別人在生死相博的時候,你卻還在執着於進退之間,反覆掂量心裡的尺度。你這樣的人,應該去行醫、去懸壺濟世普度衆生……而不應該來這裡。”
說到這裡,她站起身來,道:“皇宮看起來風光旖旎,其實卻是天下最最污穢的泥潭,和我自小生存的地方很相似呢,在這裡我能一展所長,如魚得水。可是你,就算你是出污泥而不染的清蓮,你的根卻已經深深陷在泥沼中了,試問,你又怎麼能逃得了呢?”
班兮也隨她站起,道:“就算是身在泥沼,我也不願意同流合污,什麼應該做什麼不應該,我清楚的很。一路看中文首發”
趙合德笑道:“就是因爲你太清楚了,所以你什麼也放不下什麼也拿不起,你跨不過良心這一關,就誰也保護不了,到頭來,說不定還要賠上你自己呢。”說罷顧自轉頭想走,可走出兩步。卻又回頭道:“對了,我有一事好奇,一直想問你,綏和是什麼意思?燕主中宮,賜死綏和,這是一個地名?”
班兮對着她沉沉注視,邁步向前,與她擦身而過的一剎那。才道:“我永遠不會讓這一天到來的。”趙合德怒道:“你這是擺明了要和我作對?”班兮已經走出幾步,這時與她背向而立。二人都沒有回頭,靜了一會,只聽班兮道:“天地雖大,可你我總要碰頭,老天爺不讓班兮和趙合德並存與世,那也沒有別的辦法可行。我知你現在還沒動手。可若是你殺了曹珍,那就讓這一切——開始吧。”說罷邁步便走,剛剛跨過圓洞門,只聽趙合德道:“等等。”班兮聞言,只得停步。
卻覺那趙飛燕遲疑了半晌才道:“你跟我來,”班兮轉身隨她而去,二人穿過小院。自花徑一路朝裡,來到這宮館的最深處,遙見遠處一座小屋隱匿在樹木之間。16K.電腦站趙飛燕卻在此時停步,也不回頭,只道:“你可要考慮清楚。這人生下孩子,便是你我的共敵。這世上絕不會有第二個班兮的,有地只是人心無盡、不止……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盼望你能做出正確的答覆來。否則,我趙合德也不怕陪你走這一場遊戲。”
班兮越過她身邊,向小屋走近。只見門上有鎖。屋旁的小窗倒沒有東西阻隔,她俯身窗口上。透過幾條橫七豎八釘死的木條,赫然便見曹珍反綁雙手給綁在一隻小矮凳上,嘴裡也給塞了線麻,正歪着頭*在矮椅上,也不知是昏過去了還是睡着。
班兮忙回到趙合德身邊,問道:“她怎麼了?”趙合德道:“我還沒動手呢,還能怎麼樣!”說罷轉身便走,班兮只得自後跟出,一路上二人都沉默走路,各想着各的心事,到的門口,班兮便顧自回去了。
這一夜,班兮幾乎整夜都沒有閤眼,坐在窗邊對着由亮漸暗,又由黑成白的天空出神,到得天色放亮時,她起身梳妝完畢,也不帶上宮女,獨自離館而去,卻又不是往少嬪館,而是去昭陽宮了。
許後見到是她,倒有一些高興。自從端午受她相助即得以揭穿林曉貞又保全了自己之後,許後也給了她相應的回報,只是班兮這人少言少語,卻不是許後喜歡地類型,因而平時倒也不太來往,這時看她到來,便道:“班少使這些日子過的怎樣?”
班兮斂禮道:“承蒙娘娘掛念,一切都好,臣妾此來,是有事相求,望娘娘相助。”許後聽到她居然有事要求自己,自然更是高興,忙道:“你想要什麼?儘管說吧!”班兮眼中略有戲謔神色,道:“臣妾想求娘娘授權,讓臣妾搜查少嬪遠條兩館。”
許後大吃一驚道:“她們怎麼了?”班兮便將曹珍一事從頭至尾說了,又道:“此時情形已然十分危及,若是遲誤時機,就怕她已經慘遭不幸了。”許後神情陰晴變化,隔了好一會才道:“她們那麼聰明,怎麼可能把人放在自己館裡,唉,就怕興師動衆,結果卻一無所有,到時候,本宮也不好向陛下交待。”
班兮又道:“臣妾願意承擔一切責任,”許後看她一眼,道:“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是知道地,這姐妹二人太過狡詐,說不定……說不定這就是她們佈下的一個局,等着本宮去踩呢。”
班兮道:“娘娘請想,此事若是真的,便能以重罪之名將飛揚跋扈的趙氏姐妹一舉撲滅;此事若是真的不行,一切也有臣妾擔當,對娘娘絲毫無損呀。”許後聽到這話卻有些心動,遲疑着看了她一會,權衡許久還是道:“你不知道,自從上回在花園裡演了那麼一出,本宮忽然醒悟過來,這姐妹二人實在是不好鬥的。本宮從她們手上兩回死裡逃生,一個人又哪能天天有那麼好地運氣呢……反正本宮也佔着中宮之位,何必和她們一般見識,且由得她們鬧去就是了,將來說不定……”
班兮打斷她道:“縱容她們,無異於放虎歸山,她們得寸進尺,也決不是會知難而退的人,等到她們的權勢再進一步,想要遏止就更難了。”許後卻不論她怎麼說,只一味搖頭,說出諸多理由來,便是不允。
看班兮漸漸沉默,許後又有些不安起來,道:“不是本宮怕她們,說不底只是一個宮女而已,實在犯不着爲了這麼個人……”一直注視她的班兮忽然微微一笑道:“是呀,臣妾也忽然想明白了,何必爲她着急呢,一個宮女有了龍嗣,對咱們來說……豈不是又多了一個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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