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閣主,看來我們還得好好合作一番纔是!”董紫楓說完,眸光一冷,趁韓雲修不察,掰開他的嘴,塞進去一粒藥丸。
韓雲修自然是劇烈掙扎不肯嚥下,誰知道董紫楓給他吃的是什麼東西,該不會是能控制他的某種藥物吧?但在影釗的鉗制下,他掙扎所起的效果微乎其微,不過銳痛則是加劇了。
藥丸入口即化,董紫楓估摸着化的應該差不多了,才用力在他喉間一順,迫使他將那苦澀的藥水盡數嚥下,吞入腹中。
韓雲修劇烈咳嗽着,臉上浮現哀慼的神色。他又反抗什麼?他反抗的了嗎?眼前這個人是東翎國的皇上,他的一句話就會有萬人橫屍,他又算什麼呢?就算是東翎皇給他喂的是腐心蝕骨的劇毒,他又能做些什麼?不過是屈辱的等待飽含痛苦的死亡而已。
藥效很快發作了,沒有巨痛,只是酥酥麻麻的感覺涌便全身,隨後四肢癱軟無力,好似骨頭都被軟化了。董紫楓眼神示意,影釗放開了他,韓雲修無力的倒在地上,臉上帶着恬淡的笑。
要死了嗎?死了也好啊……
有那麼多兄弟陪伴,黃泉路上,他不會孤單。
眼睛看着董紫楓,終究還是有一點不甘,韓雲修聲音極輕的說:“尊貴的皇上,在我死之前,能不能仁慈些,告訴我一個答案?”
董紫楓眉梢一挑,眸光暗沉。他是誤會了什麼嗎?幾時要他死了?不過,董紫楓現在不想跟他解釋,冷冷淡淡的說:“你說吧。”
“你怎麼會在今晚來到此處呢?”韓雲修的眸中閃光,這是他唯一困惑的東西。是什麼樣的理由,能讓東翎國最尊貴的人以身涉險?他們要對付琉璃尊主也不過是巧合,董紫楓的出現,讓他精密的棋盤中出現了不能掌控的棋子,以至於現在滿盤皆輸。他最起碼要知道,他輸在哪裡。
董紫楓負手,冷笑,眸光深沉而危險,陰鷙的話語穿透寂靜的夜:“呵呵,爲什麼來?因爲你抓了東翎國的皇后!朕來這裡,還有什麼意外嗎?”囚禁了他的小師妹一天多,這個理由足夠寒月閣從此覆滅了!
“東翎國的……皇后?”韓雲修無意識的重複了一遍。抓了東翎國的皇后?沒有啊,他抓的是夜幕的……莫非琉璃尊主就是……
“她!?”韓雲修眼眸突然睜大,深沉的眸子中全是震驚。夜幕竟然……勾結朝廷?這是江湖人士所不恥的行爲!
難道說,夜幕這些年的崛起,背後的助力竟然是東翎皇室嗎?
“停止你齷齪的想法,不然朕不能保證不殺你!”董紫楓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語氣冰冷的說。蔣何鳳,依靠自己的實力一步步走到現在,韓雲修,不配質疑她!
韓雲修自嘲一笑,不殺他?殺他如何,不殺他又如何?反正都是要死的人,董紫楓如果肯給他一刀,讓他死個痛快,也算是仁慈了。
不過,怎麼除了全身鬆軟無力,沒了其他的疼痛?難道臨死之前的迴光返照,會讓疼痛感都消失嗎?
看着他閉眼等死的模樣,董紫楓暗自覺得好笑,他是想殺他,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要留着他徹底廢了寒月閣的勢力,然後再把這個人交給蔣何鳳。
“韓閣主,你就算這樣等到天亮,麻醉藥也不會讓你死的。”董紫楓戲謔的說,臉上帶着促狹的笑。
麻醉……藥?
韓雲修茫然的睜開眼睛,好像是全身無力,沒有痛感,原來是被麻醉了嗎?董紫楓爲何這麼做?
雲逸嘆息一聲,暗自搖頭,他還記得當初,蔣何鳳也是在茶裡下了瀉藥結果騙皇上說是穿腸毒藥,而現在皇上給人下麻醉藥也被人當成的毒藥。這倆人簡直就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啊!他們聯手,別說殺人了,整人都能把人整死。
“你……”韓雲修羞憤的幾欲死去,如果他還有力氣,去撞磚頭他也幹!
“今晚是走不了了,雲逸,找個地方歇息。”整完人之後的皇帝陛下心情特別爽,連他的命令都帶着愉悅的感覺。
“是。”雲逸領命而去,找個地方先吃飯吧,他們可是還沒有吃晚餐呢。至於睡哪裡,皇上非常好伺候,不挑,能遮風擋雨就行。說起這個,董紫楓能強大到從住錦繡皇宮到住茅草小屋眉頭都不皺一下,還得多謝雪谷的凌前輩。
因爲董紫楓的不挑剔,讓他們免了很多刺殺的災難。誰會想到一國之君會躺在柴草上睡覺?
“韓閣主,只能麻煩您委屈一晚上了,明天我們啓程回皇宮。不過在這期間,你要是夠聰明的話,最好不要讓你那些手下白白送命。”董紫楓冷冷的說,似乎是要擊碎韓雲修最後的奢望。今晚的事情恐怕很快就會傳出去,要來營救韓雲修的,或者單純想刺殺他這個皇上的,肯定少不了。不過,他又不是軟柿子。想當年師父一人擋在雪谷門口,殺了成千上萬的妄想闖雪谷的人,愣是一點也沒有受傷。他這個徒弟,也不能弱了師父的名頭纔是啊,有道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
遠在天庭的凌夙霄,姿態優雅的打了個噴嚏,是誰又在念叨他呢?
……………
夜晚的千雲山,別有一番美感。
皎潔的月光灑下,整個世界好像鍍上了一層銀灰,星星眨着眼睛,靜謐安詳。微風輕輕吹拂,帶着些許秋天的涼,樹葉沙沙作響,歡騰了一天的鳥兒也都趴在樹枝上休憩。
歲月靜好。
已經過了丑時了,蓮心殿內依舊燈火通明,幾十根蠟燭燃燒着,黑暗都被它們驅逐出去。
這裡,坐着不少的人,都是夜幕舉足輕重的大人物。氣氛很安靜,安靜的讓人心生壓抑。
沙漏不知被倒轉了多少次,只知道天已經黑了很久了,可是出去探查寒月閣總部的白羽夜蝠蜘蛛三人還沒有回來,甚至他們帶的人都一個也沒有回來。他們約好的,一天之後,在蓮心殿集合,現在其他人都回來了,沒有帶來任何消息,只剩他們三個了。
到底是找到尊主了,還是出意外了?
第一天他們只是探查情況,就算找到了人,也應該回來彙報纔是啊。坐在上位的青龍,無聲的嘆了口氣。
就在這壓抑的時候,一名匆匆闖進來的侍衛帶給了他們好消息。
“大哥,諸位大人,白羽神醫回來了!好像尊主也回來了!”
“什麼?”死氣沉沉的大殿瞬間有了人氣,衆人都是一個激靈,一拍桌就跑了出去,然後,這座大殿中就只剩下了來彙報的小侍衛。小侍衛很無奈啊,你們好像跑的太快了一點吧?
“好了,忙活了一天了,大家都累了,趕緊去休息吧。”夜蝠對兄弟們說。
黑暗中的百人行了個禮,瞬間消失無蹤。
蔣何鳳伸了個懶腰,打算回去睡覺,結果涌上來一羣的人,噓寒問暖。
“尊主,您怎麼樣?有沒有受傷?韓雲修有沒有虐待您?”
“尊主,您餓不餓?渴不渴?需不需要吃點宵夜?”
“尊主,您累不累?要不我給您捶捶?”
“尊主……”
“尊……”
“停!”蔣何鳳大聲的喊出一個字,嚇飛了很多棲息的鳥。
衆人齊刷刷的停下,擔憂的目光看着蔣何鳳。
蔣何鳳勉強笑笑,說:“諸位英雄人困馬乏諸事繁雜我們暫且歇息片刻天亮再談大事不遲。”
言外之意就是,你們現在別吵吵了行嗎?老子要睡覺!
衆人:“……”
蔣何鳳擺擺手,也不管被她震到無語的衆人,直接飄到自己的房間,開門,關門,上牀,脫衣,睡覺。
衆人見尊主走了,把視線轉移到和尊主一起回來的三人身上……
白羽見勢不好,很沒義氣的撇下隊友先走了。因爲他身上還有舊傷衆人也沒過多爲難,只是苦了夜蝠和蜘蛛這一雙難兄難弟。
不過,他們怎麼樣,就不在蔣何鳳和白羽的考慮範圍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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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一直起牀很早的蔣何鳳,這次破天荒的賴牀了。日上三竿,某尊主還在呼呼大睡,最後,是靈貓端了飯菜,從窗戶裡爬進來,蔣何鳳聞着飯香,在肚子的抗議聲中起牀了。
洗漱完之後,蔣何鳳端過靈貓送來的飯菜就開吃,現在她還真餓了,被韓雲修囚禁一天都沒怎麼好好吃過東西。
“尊主,睡到太陽曬屁股的感覺怎麼樣?”靈貓笑嘻嘻的說。
蔣何鳳撇撇嘴,扒拉幾口飯吃,冷冷的說:“你們身手都太好了,看來日後睡覺,我不光得關門,還得關窗。”
靈貓:“……這麼防備我啊,尊主你傷我心了。”靈貓拿左右手比了個心,作心碎狀。
蔣何鳳:“你有心嗎?”
靈貓:“……”
算了,她又敗了。跟尊主鬥嘴,她從來沒有贏過。
蔣何鳳吃着飯,心情卻全不在飯菜上。如何跟他們解釋,自己回來就是爲了調查呢?大家都會傷心的吧?
還是暗查吧,這種事,總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她手中掌握的證據,已經足夠指證那個人了,但怕的是,那人還會有同夥。
這次,她要把寄生在夜幕的蟲子,徹底剷除!
“靈兒,白羽起了嗎?”蔣何鳳輕聲問。白羽真就是個賴牀大王,昨天到那麼晚還沒睡,現在起來的機率很小。
果然,靈貓搖搖頭,說:“我送飯過來的時候,白羽還沒有起。”
蔣何鳳“嗯”了一聲,很快吃完了自己盤子裡的飯。出門,直接去白羽的房間。有些事情,她需要白羽給她確切的證據。
蔣何鳳敲了一刻鐘的門,才見到白羽過來應門,翩翩少年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懶懶的說:“尊主,早安。”
蔣何鳳賞了他一個白眼,冷冷的說:“已經不早了,白羽神醫。現在是巳時二刻,再不起牀今天上午可就沒有了。”
白羽嘀嘀咕咕的說:“昨晚我可都到丑時還沒睡,現在多睡一會兒怎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