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娥們猶如兔子受到驚嚇一般,撲通一聲跪地,立即求饒:“求娘娘饒命,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唐美人已經在房中關了一天了,奴婢一進來就唐美人就這樣了。”
聶可清蹙眉,關了一天?!
這麼說,這些宮娥根本就不知道唐鳶曾被人掠去,一直以爲唐鳶關在房中從未踏出過一步。
聶可清伸手,在唐鳶的身上摸索着,看看還有什麼蛛絲馬跡可尋,忽然在唐鳶的懷裡觸摸到一個鼓鼓的物品。
伸進唐鳶的衣襟裡,聶可清把物品掏出來,立即變了臉,這是……唐鳶曾經拋過的那個繡球縮小版,她怎麼會帶在身上?!
聶可清滿心疑惑,拿着繡球不斷的翻看,發現繡球的邊上有一個口子裂開了,還有一個像是紙屑的邊角露了出來。
手微微頓了下,聶可清沉吟一下,冷冷道:“都退下去。”
所有的宮娥如釋重負,魚貫而出,唯獨還有無影沒出去,怔怔的站在一邊,不爲所動。
“你也出去。”聶可清道。
無影的身子動了一下,擡眼,見聶可清沒有回頭,蕭條的背影此刻顯得有些無助的感覺,無影輕嘆息一聲,然後走了出去。
內殿頓時清淨了下來,聶可清放輕呼吸,把手中的繡球拿起,想了一下終是把繡球撕開,裡面掉出許多折成三角形的小紙團。
聶可清一一撿起,放到雙膝上,隨手打開一張紙團,裡面寫着幾行歪歪扭扭的字跡,‘原來一見鍾情話的並不假,此生非卿不嫁’。
手一抖,聶可清有點不敢相信,那些字跡確實是唐鳶的字,她是見過的,當時嬌奴還取笑唐嫣的字醜得一塌糊塗。
聶可清收拾一下情緒,拿起另一張紙條,攤開,上面寫着,‘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定把夫尋回’。
繼續攤開紙條,‘奈何同雌戲球,原來夫婿竟是女子’。
‘心難耐,唯有跟她歸去,不求相知,只求相伴’
‘夫心難觸,唯有裝傻賣愣’
一一攤開,竟然全是這些透露着隱隱傷懷,無法述說的愛慕之意。
聶可清此時的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五味交雜,難以平復,想不到唐鳶竟然知道她是女人之後,還能對她如此的執着,甚至隱藏心意跟她回宮只爲了留在她的身邊。
無盡的愧疚的在心中蔓延開來,唐鳶是因她而死,絕不能讓她這麼平白無故的死去。
聶可清眼眸陰寒,手掌握緊紙條,暗自發誓,她一定會親手血刃兇手,替唐鳶報仇。
這時,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用腳踹開,發出巨大的響聲,聶可清立即把手上的紙條藏進袖中,扭頭看向來人。
盧芯水帶頭走了進來,後面跟着大批人馬,聲勢浩蕩:“來人,把這個殺人犯拿下。”
無影的身影瞬間擋在聶可清身前,目光狠厲,沉沉道:“誰敢!”
盧芯水怔住,顯然她把這號人物給忘記了,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笑容:“此人暗殺皇上的妃嬪,罪該萬死!”
聞言,聶可清忍不住嗤笑出聲,殺人犯!?真是可笑至極!
無影不爲所動,手掌握上腰間的配件,目光狠厲
,只要他們膽敢上前一步,他手中的劍絕對不會客氣。
盧芯水揮手止住後面的侍衛,站出來道:“無影侍衛是要誓死護着她嗎?!”
“上前一步者,殺!”無影眼眸沒有半點情緒,深沉得冷靜可怕。
“很好,那就看看是你劍快一些,還是我的人多一些。”盧芯水面目發狠,一個擺手,瞬間涌進來十多個勁裝侍衛,把無影團團包圍。
殺戮的氣息頓時四散開來,無影一雙眼睛謹慎的環視着周圍。
聶可清感到身體的力氣開始緩緩回升,但是依然虛弱得緊,根本無法自保,這讓她很苦惱,第一次感受到弱者任人窄割的滋味。
“給我上。”盧芯水一聲令下,所有的侍衛登時舉劍齊齊攻擊無影,刀光劍影橫掃一片,所到之處均是粉碎破滅,灰塵四散。
無影一柄長劍形如流雲般舞動着,始終是不敵人多勢衆,失去優勢,一羣人幾個跳躍翻滾,就由內殿打到殿外去。
這時盧芯水面容帶笑,一步一步的緩緩走到聶可清身邊:“我看你這次是插翅難飛。”
聶可清擡頭,無懼的對上盧芯水:“就算你如願的坐上了這個位置,也未必就坐得穩。”
“哼!死到臨頭還嘴硬,來人給我拿下她。”盧芯水大聲道,手裡拿着一個金牌,正是她爹盧大將軍的身份象徵,有着先斬後奏的權威。
聶可清目光直視着盧芯水,做出這麼一場戲,就是爲了羞辱她一番後在弄死她,甚至連不惜把盧將軍都搬出來了,只爲了給她按個罪名,然後趁夙靳言沒回來之前先斬後奏!
一羣持刀侍衛圍了上來,閃亮亮的大刀瞬間抵到聶可清的脖子上,只要動一下就會劃破肌膚。
外面無影打得昏天暗地,裡面聶可清插翅難飛,難道今天真的要喪命於此?!
“饒是你再有本事,再得寵,此時還不是落在我手上了。”盧芯水全是得意的神色,只要殺了這個女人,皇后的寶座就非她莫屬了。
想到此處,盧芯水忍不住的激動,興奮,仰頭大笑起來。
忽然,一陣強烈的風席捲而來,所有的人都被這陣突如其來的風,吹得髮絲飛揚,睜不開眼睛。
待疾風過去,所有得人回過神來時,卻發現,原本被刀架在脖子上的聶可清不見了蹤影。
盧芯水睜大眼睛上前一步,大聲道:“給我找,把這裡剷平了也要把那個賤女人找出來!”
而還在殿外打鬥的無影聽見盧芯水的叫聲,頓時皺起眉頭,想要進去瞧瞧,又被無數的侍衛團團包圍住。
“皇上駕到~!”
一聲高亢的尖叫聲由大門外傳來,所有的人都被驚覺紛紛都住了手,低頭參拜。
夙靳言面色肅然,擡步走了進來,整個永寧宮頓時陷入一片寂靜,驚得有些可怕,沒人敢大聲喘氣或是吱一聲。
“皇后呢?”夙靳言冷冷的聲音充斥着個個人的耳朵,一雙冷漠浸染着殺氣的眼眸,微微掃視着周圍。
盧芯水走出來,緩緩欠身:“參見皇上,皇后娘娘畏罪潛逃了。”
夙靳言眼眸頓時陰暗下去:“怎麼回事?”
“
這裡所有的人都可以作證,皇后娘娘毒殺唐美人後就逃走了。”盧芯水不高不低的說着,臉上沒有絲毫心虛的表情。
“無影。”夙靳言沉沉道。
無影立即前來,跪倒地上,雙手撐掌:“皇后娘娘確實不知所蹤。”
暗沉的目光似乎閃過一絲殺戮,夙靳言緩緩道:“盧貴妃你帶着衆多士兵出現在這裡是何意?!”
盧芯水趕緊跪地,不卑不亢的樣子:“皇上息怒,妾身是因爲唐美人暴斃,特帶來侍衛前來包圍,未免讓賊人逃離而去。”
夙靳言握拳的手掌發出關節“咯吱”作響的聲音,眼眸陰寒地來回掃視周圍,路途中太后忽然食物中毒,所以在回來的路上耽擱了不少的時間。
知道事出有因,所以他把太后落在後頭,先一步回宮,結果還是出事了。
聶可清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失蹤,夙靳言舉步走進內殿,一絲異香緩緩流動着,飄進他的鼻腔。
夙靳言登時微眯起眼,聶可清受傷了,這種香就是唯有她的血纔會存在的味道。
緩步走到榻前,唐鳶死後的慘狀印進他的眼眶,榻下一個破碎的紅色小繡球引起他的注意。
夙靳言彎腰撿起,看了下,除了被撕破之外看不出有什麼線索。
“大哥。”夙天澤匆匆而來,胸膛的劇烈起伏證明着他很着急。
夙天澤走上前,發現榻上的唐嫣,面容失色:“發生什麼事?”
“她失蹤了。”夙靳言緩緩道,語氣中擔憂盡顯。
“那怎麼辦?如果是那些人,她一定會……”夙天澤沒說完,就被夙靳言伸手止住了:“跟我來御書房。”
夙靳言丟下話就獨自出了永寧宮。
夙天澤不敢怠慢,立即跟了出去。
御書房中,夙靳言手掌緊緊握住一張紙條,面容冷清。
“怎麼樣?”夙天澤上前道,見夙靳言不語,一把奪過紙條,看完後怒道:“豈有此理,肖霸簡直太狂妄了,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夙天澤看了眼夙靳言,放輕言語:“大哥,難道你真的要獨自一人前去營救?”
“嗯。”夙靳言淡淡的應了一聲,眼眸裡全是清冷的殺戮。
“肖霸故意引你前去,必定是布好了局,好讓你入套。”夙天澤眉頭一直緊鎖不開:“如果貿然前去,定是凶多吉少……”
“你不用再說了,在這等我回來。”夙靳言揮手,手中的紙條頓時化爲灰燼。
夙天澤見夙靳言心意已決,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收住了嘴。
聶可清感覺到肺都快要被顛簸出來了,被一個麻包袋裝在裡面,看不見任何東西,就知道被一個人扛着飛檐走壁的跳躍。
當真有一種坐過山車的感覺,胃部劇烈的收縮着,就是想吐。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聶可清已經快要暈眩過去的時候,突然被粗魯的扔在地上,一個措手不及,硬生生被摔得老疼。
“老大,人帶回來了。”一個粗獷的男人聲音響起,緊接着就是一陣有序的腳步聲,在聶可清的耳朵旁停下。
從腳步聲聽得出來,來人似乎人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