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可清緩緩走出來,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剛剛真的好險,差點就被夙靳言發現了。
收拾一下情緒,聶可清來到牀榻邊,低頭看着平躺着的嬌奴,那容顏的灰黑色似乎褪了不少,看起來像個人樣了,只是那微弱的呼吸像是隨時都會止住了一樣,令人堪憂無比。
伸出手,聶可清緊緊握住嬌奴的手,緩緩道:“嬌奴,如果我沒能活着回來,就當我欠你的吧!”
站在牀邊許久後,聶可清才鬆開了手,她已經算好了時間,那些人估計都在挖地三尺的尋找她,誰能想到她還在這個皇宮中呆着呢!
就是要等到那些人都遺忘了這個地方,然後她才能安然離開這個皇宮。
聶可清換好了衣服,一身宮女的裝扮,利用香爐灰把白皙的皮膚抹黑了一些,整個人變得黯然失色,一個很普通的樣子,令人過目就忘。
腰間上纏繞着一條特殊的腰帶,那其實是她改造過的,一條堅韌的絲帶,兩段處綁着一個倒掛小巧玲瓏的掛鉤,不注意的人根本就無法察覺這是一個掛鉤。
聶可清走到旁邊的燭臺,吹熄了燭火,然後坐在牀邊,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嬌奴沉睡的模樣,還有就是等待着天黑的到來。
直到太陽沒入山頭,一輪淡淡的月光升起,高高掛在漆黑的天空中,被層層淡淡的雲朵遮掩起來。
聶可清才動了一下身子,起身巧妙的潛出偏殿,躲避了衆多巡邏的士兵,來到宮門的城牆上。
嬌小的身影還是引起了站在城牆上守衛的士兵,大聲道:“誰在哪裡?”
聶可清有恃無恐的緩緩走出來,對着士兵道:“小女子是見各位士兵大哥如此艱辛的守城,特拿來一些點心慰藉一下各位大哥。”
那士兵見聶可清模樣平平,身材嬌小有些膽怯的樣子,頓時收起了戒備,走過來低頭看一眼,聶可清手裡拿着的一個籃子,肚子登時有些餓了起來。
聶可清微笑着,見那士兵想要又不好意思的樣子,心理暗笑一聲,然後把籃子塞到士兵的手中。
守宮門城的上面就那麼幾個士兵,看見了有東西吃,都紛紛走過來,打開籃子一看都爭先恐後的吃了起來,還不忘對聶可清感謝道:“多謝姑娘如此有心,哥幾個好久都沒有吃過這麼美味的點心了。”
聶可清面帶微笑,一直站着原地。
一位士兵好拿起一塊糕點,遞給聶可清道:“姑娘就這麼看着哥幾個吃,怪不好意思的,來,你也一起吃。”
聶可清愣住,低頭看着糕點未接過,士兵疑惑:“怎麼了?”
爲了打消他們的疑心,聶可清伸出手接過糕點,緩緩道:“我方纔已經吃了很多了,還是你們留着吃吧!”
士兵們都吃得津津有味,片刻後,一位士兵的腦袋有些昏沉,甩了甩腦袋,疑惑道:“嘿!我的頭怎麼這麼暈啊?!”
緊接着,其他的士兵也是出現如此的狀況,都紛紛的搖晃着身體,然後倒在地上。
聶可清嘴角勾起一抹邪
魅的笑意,看着士兵都倒在地上七橫八豎的,繞過他們來到城牆的邊上,低頭看去。
下面一望無際的寬闊,由於宮門沒開,下面的城牆外沒有士兵守着,聶可清釋然一笑,很好!這樣有助她的逃離。
伸手把系在腰間的絲帶解開,那小巧的倒鉤相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聶可清用力的試了試鐵鉤的韌度,嘴角勾起一個滿意的笑容。
然後一個縱身跳躍上了邊上的護欄,聶可清低頭看着只有一隻腳寬度的站臺,下面至少也有五十米的高度,閉目深深的呼吸一下。
在睜眼的瞬間,張開雙手向下跳去,猶如飛鷹渴望自由的傲笑,聶可清感受着疾風的呼嘯,嘴角始終帶着一抹淡淡的釋然。
而這一幕剛好被剛剛趕來的夙靳言看見,頓時心驚無比,對着那抹隨風飄零的身影大喊一聲:“不要!”
聶可清在降落的瞬間,猛地一個反手轉身,用力的拋出絲帶,那個小巧的倒鉤急速飛到城牆上然後穩穩的勾住牆壁。
右手卷動幾圈,降低了落下的速度,然後緩慢的順着絲帶的柔滑漂移下來,聶可清在地面站穩後,轉身用力打了一個波浪的力度,把那倒掛在城牆上的鐵鉤拋下來,然後快速系在腰間,轉身就隱藏在黑暗中。
夙靳言看着那抹身影飄落的瞬間,聶可清在墜落懸崖時候那些痛心疾首的記憶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令他快要窒息。
害怕的感覺無邊的蔓延着,夙靳言像是瘋掉了一把,快速衝上了城牆,看着地上倒下的士兵,心中更加的恐慌起來。
快速的走到城牆邊上往下看,結果除了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那些痛苦的記憶令他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麼辦?!
剛剛那個身影絕對是聶可清,他敢肯定,所以他的心纔會如此的害怕,如此的恐慌。
低頭看了好一會,都沒有看見一抹身影,夙靳言記得滿頭大汗,趕緊走下了城牆,來到宮門處,先要衝過去打開宮門,被士兵門舉起長矛攔截住:“什麼人,國師下令,任何人都不能出宮。”
夙靳言急的要死了,根本就聽不進士兵的話,直接發怒了,凝聚起一個強勁的掌風就朝士兵打過去,那士兵頓時被凌厲的掌風打得四散開來,個個捂住胸口吐血。
眉頭緊鎖,夙靳言立即跑過去打開了宮門,那蕭條的身影衝出宮外,四處觀望着,漆黑無邊,根本就沒有半個人影。
那一刻,夙靳言的內心幾乎奔潰了,周圍的事物都像是旋轉着,唯獨他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想要吶喊,想要找到她!
“發生什麼事了?”夙靳言打開宮門的舉動驚動了墨軒,快速的跑來質問,卻看見夙靳言一人站在宮門外,背影是那麼的落魄。
這時,無影跟祐紫也接到通知趕來。
城牆上暈倒的士兵此時正在悠悠轉醒,捂着發昏的腦袋站起來,腳步蹣跚着道:“哎呀!我的頭好疼!”
祐紫立即擡頭看去,頓時起了疑心,二話不說就走上城牆質問道:“剛剛發
生了什麼事?!”
那士兵搖晃幾下腦袋,發現來人是國師大人,頓時嚇得跪在地上,顫顫道:“小的該死,剛剛一位小宮女拿了一盤糕點,就被美食衝昏了頭,誰想到那糕點竟然是下了迷藥的……”
祐紫的眉頭愈發的緊湊了起來,眼眸略過那半腰高的護欄,頓時被一個小小的缺角吸引住。
帶着疑惑,祐紫緩步走過去,伸出手摸了摸那塊缺口,很小卻很新的缺口,想是被什麼東西給勾掉的……
低頭看了一眼,登時想明白了,立即轉身走下城牆,來到夙靳言身邊正色道:“你剛剛看見什麼了?”
夙靳言整個人都一如那時候看着聶可清揮斷衣袂墜崖的心情,失落得很,整個人都猶如失去了魂魄一般,雙眼無神。
祐紫看着他這個模樣很是氣憤,握緊拳頭就狠狠的揮過去:“你給振作一點,剛剛到底看見什麼了?”
夙靳言的頭被祐紫打到了一邊,流出一抹嫣紅,緩緩回過頭來,苦笑一聲:“呵呵……她再一次從我眼前逃離,再一次奮不顧身的往下跳……”
祐紫蹙眉,擡頭看向剛剛有缺口的位置,然後看下來,廓然明瞭,嗤笑一聲:“你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君王嗎?你不是一夜就能把軒轅王朝給顛覆了?怎麼此時的腦袋卻如此的不靈光?”
墨軒走過來,一把抓住祐紫的前襟:“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祐紫蹙眉,低頭看着墨軒抓住的衣襟,然後出手震開墨軒,伸手撫平衣襟然後道:“她分明就是有備而來,此時定時躲在這周圍並未走遠,馬上調兵前來搜查……”
遠處的一顆大樹上,聶可清幾乎把呼吸放到最平和,最低的呼吸,一動不敢動一分,眼眸利用樹枝上茂盛的葉子遮擋住,這些人都是武功高強的主,千萬不能被發現了,如不然她做的那麼多準備就功虧一簣了。
墨軒帶着許多士兵在周圍搜查着,祐紫轉身進入了宮門,無影也不見了蹤影,估計是去跟墨軒一同找人了,唯獨夙靳言還依然站在那裡。
聶可清很是糾結,這個傢伙爲什麼還不走,他不走她都不敢動彈一下,更加不敢從樹上下來,待在樹上久了,整條腿都開始發麻了。
隱忍着,聶可清額頭上冒出一些細細的汗液,仍然不敢放鬆呼吸,盡最大的可能把呼吸壓到最低。
夙靳言久久不動的身影,忽然間動了一下,然後緩緩擡起頭朝大樹的方向看了一眼,擡腳緩緩走過來……
聶可清嚇的是臉色都發白了,直接就把呼吸屏住了。
“在那裡!”遠處忽然傳來士兵的高呼,夙靳言的腳步頓住,然後轉過身去,見士兵都急切的往那邊跑了,立即也跟了過去。
這時,聶可清才兀自籲出一口氣,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緩緩動了一下發麻的腿的,還好不算太麻,時間緊迫,不能逗留太久。
聶可清一氣呵成,儘量放輕身子,從樹上躍下然後打滾一圈,免去了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後快速的往另一邊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