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軍人,在戰場上,連兄弟都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
這句話,就像是一捅冷水一般,讓摩爾和傅濤感覺自己的頭頂有一桶冷水,直接從頭澆到腳,讓他們渾身不由得一震。
傅濤,曾是龍鱗衛的天字一號,可以說所有的任務執行,最多不會超過五個人,即使是小團隊的合作,在他們武者看來,也不過是各自爲戰,畢竟武者的傲氣,註定他們誰也不服誰,就算是死,也絕不向人求救求饒。
但是這一刻,姜明浩的話,卻讓傅濤真正感覺到了一絲愧疚,他不但是個武者,還是個軍人,一個肩負着國家使命的軍人,而作爲軍人,團隊的協作,永遠勝過一個獨斷專行的武者,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手中僅存不到半梭子彈的槍扔了過去!
“嘩啦················”
摩爾連續的兩次伸手,瞬間接住了傅濤和吳天扔過來的兩把ak—47,他甚至都沒有將子彈卸下來查看,只是顛了顛槍身的重量,每一把槍的彈夾內的子彈數目便了然於胸了。
此刻,摩爾的臉上,不再是疑惑和懷疑,反而充滿着堅毅,因爲姜明浩說得沒錯,他們是一個戰壕的戰友,是生死與共的兄弟,作爲軍人,連自己的戰友兄弟都不信任,那他們還能相信誰?
摩爾就像是一個亮着利爪和獠牙的餓狼,匍匐在草叢裡,那雙眼睛透過ak-47的準星,隨時關注的敵人的一舉一動,只要對方有一絲冒頭的痕跡,他槍膛中的子彈便會立即砸過去。
“摩爾,別再等了,給我那火力掃,狠狠的掃,壓住那把m16,不要然他冒頭,傅濤,你的速度最快,在我出來的那一瞬間,我會牽制住敵人的狙擊手,你迅速朝着狙擊手移動,配合喀秋莎,幹掉這兩張狗皮膏!”
姜明浩毫不留情的將這兩個敵人形容爲狗皮膏,因爲他很清楚,這兩個傢伙死死纏住他們,就是在等援軍。
“喀秋莎,你沒搞錯他?他可是狼人,都這麼久了,還沒到,估計早溜了!”傅濤毫不猶豫的對着姜明浩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如果敵人看出了你的陰謀詭計,將狙擊槍的槍口調轉,指向我,那我還怎麼接近,你姜明浩現在腿上有上,腹部的上又流血了,你能衝的過去嗎?”
直到傅濤的提醒,姜明浩才發現,自己腹部那用火藥燒糊之後粘在一起的傷口,在他之前的移動和規避躲閃的時候,再次崩裂,一絲絲鮮血就像是血紅色的蚯蚓一般,緩緩的流淌着,彷彿是一道道鮮紅的傷口一般。
姜明浩並沒有太在意自己的傷,反而將自己的目光看向了躲在一旁的吳天,只見他對着吳天隨意的打了幾個手勢。
這幾個手勢看得一旁的傅濤一頭霧水,但是吳天看了卻是滿臉的爲難和驚訝,因爲姜明浩所打出的這幾個手勢,是他們之前在軍校的時候常用的手勢暗語,而這個暗語是在告訴吳天:
在姜明浩和傅濤全力吸引狙擊手狙擊的時候,吳天必須以匍匐的方式,儘可能不讓敵人發現,儘快的接近敵人,並將敵人的狙擊手殺死!
這對於吳天來說,簡直就是讓他挑戰吉尼斯世界紀錄,因爲吳天一向是以軍師的身份自居,說道出謀劃策,開動腦筋,他敢稱自己第二,就沒有人敢說自己第一,但是在實戰方面,如果不是姜明浩平時的逼迫和鼓動,或許吳天此時應該是帶着眼睛,穿着工整感覺的常服,在部隊當一個教導員或者是參謀。
所以吳天根本沒有信心能夠完成姜明浩給他的任務,因爲這個任務裡,有三個幾乎是決定生死的難點。
第一個難點就是在不被敵人發現的情況下匍匐前進,一旦他在匍匐前進的過程中被敵人發現,那麼原本針對姜明浩和傅濤的狙擊彈就好毫不猶豫的朝着他砸過來,那這就意味着自己的生死。
而這第二個難點,就是迅速接近敵人,並將敵人擊斃,以姜明浩對吳天的瞭解,絕對不會不知道吳天在匍匐過程中的速度,一旦這個速度慢了,就意味着狙擊手對姜明浩和傅濤狙擊的次數就會增加,自然命中的機率也就增加,所以,吳天的速度,決定了姜明浩和傅濤的生死。
至於第三個難點,就是擊殺敵人,要知道,吳天雖然是軍人,學過一招制敵,也學過一擊必殺的技能,但是在他們幾個兄弟當中,要論擊殺技能,排名第一的要數姜明浩無疑,第二自然是劉偉,第三則是魏德兵,雖然吳天在四兄弟中排行老二,但是他的擊殺技能卻只能排在最後。
如果吳天不能迅速擊殺敵人很有可能反被敵人擊殺,而且一旦摩爾那邊彈盡糧絕,那麼敵人的火力手便會立即將m16的槍口調轉,先殺死自己,在壓制姜明浩他們,最後只能是前功盡棄。
姜明浩看着吳天爲難和猶豫的表情,他知道,吳天在害怕,於是他索性開口朝着吳天呵斥道:
“吳老二,你小子該不是是怕死了吧?”
姜明浩直接稱呼吳天的外號,而這也是吳天最掩護的外號他就像是一把鋼刺一般,直接扎進了吳天的心裡,吳天原本猶豫和恐懼的臉色瞬間漲得如同豬肝一般血紅,因爲姜明浩的後半句,要比直接喊吳天的外號更加的諷刺。
“姜明浩!”這一次,吳天沒有喊姜明浩浩哥,而是直呼其名道:
“老子要是怕死,就不會進入這片鬼叢林,老子要是怕死,就會被不顧我家老頭子過來送死,老子要是怕死,就老老實實在龍國當我的大少爺,你當我吳天是狗娘·養的慫貨嗎?老子是怕你死!”
吳天的話,就像是晴天霹靂一般,直接震盪着姜明浩的內心,他哪裡不知道自己這羣兄弟的赤膽之心?他哪裡不知道自己這羣兄弟的有情有義?他哪裡不知道自己這羣兄弟無畏生死的膽量?
只是現在,尤其是這個時候,他姜明浩必須讓自己這羣兄弟放下所有的負擔,即使這負擔是因爲擔憂自己的生死。
“摩爾,開槍,給我狠狠壓制住對面的火力點!”
姜明浩的話音剛落,他那彎曲到了極致的身體,瞬間如同一張崩緊的勁弓,在一瞬間陡然迸射而出。
“嗖·············”
是姜明浩的身體如同利箭一般迸射而出的時候,和周圍的空氣產生摩擦的聲音,姜明浩沒有在對吳天解釋什麼,他是用自己的行動來逼迫吳天,如果他不行動,如果他不執行自己的命令,那麼姜明浩在被敵人狙擊手的逼迫下,最終會因爲力竭而中彈。
“砰··············”
當姜明浩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眼鏡蛇的狙擊鏡裡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開槍了,那一顆顆子彈,幾乎都是擦着姜明浩的身體,相差不到半公分的距離一錯而過。
傅濤看着姜明浩閃轉騰挪的身體,還有那一顆顆子彈打在樹幹上的聲音,就像是一聲聲擂鼓一般,震盪着他的心裡,傅濤看着姜明浩拼命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真是個玩命的瘋子,歐陽慧怎麼看上了這樣的神經病?”
可是說鬼說,傅濤的雙腿已經不自覺的邁動開來,開始朝着姜明浩躲避閃轉的方位迅速移動,兩人就像是配合默契的老戰友,忽左忽右,就像是兩個交錯不一的影子,尤其是兩人身上幾乎無法分清的迷彩,更是增加了眼鏡蛇的狙擊難度。
躲在一旁的吳天,瞥了一眼趴在草叢中朝着敵人火力點拼命傾瀉子彈的摩爾,再看看千面傅濤和姜明浩,他們這兩個人完全用自己的生命在和死神捉迷藏,吳天忍不住狠狠的咬了咬牙!
“咯咯·············”
是吳天的上下牙齒摩擦的時候產生的聲音,隨着這刺耳的聲音傳來,一絲絲鮮紅的血絲也從他的牙齦裡迸了出來,不過他卻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牙齦因爲壓力過度而產生的疼痛,相反,他的內心,卻像是有一把刀在一刀一刀的捅着,讓吳天痛不欲生。
終於,吳天那噙着淚水的眼眶,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眼淚就像是衝破堤壩的洪水一般滾滾而下,他的身體還是不自覺的執行起匍匐和隱藏的要領,開始朝着敵人狙擊手的位置,從側面匍匐接近。
作爲狙擊手的眼鏡蛇,此刻早已被如耍猴一般的姜明浩和傅濤惹得心急如焚,根本管不了自己的狙擊陣地是否暴露,彷彿那一刻,只有殺死眼前的傅濤和姜明浩,才能澆滅他心中的怒火。
因爲姜明浩和傅濤,兩人在規避躲閃的同時,還時不時的對着眼鏡蛇比上一個中指或者是一個小拇指,這對於一個擁有嫉妒自信的退役軍人,尤其是對於一個自認爲狙擊水平極高的狙擊手,無疑是一種挑釁和對榮譽的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