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爺一邊說着,一邊將自己的目光轉向戰戰兢兢的周所長,眼神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彷彿是故意提出周所長的名字,希望以此來給他一個擅做決定的警告。
“是·······是·······汪爺········汪爺說得是······”
周所長此刻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戰戰兢兢的對着汪爺說道,那跳動的眼角,彷彿是跟着他的心臟,將心底的恐懼完全的暴露在了臉上。
‘哼,真是廢物!’
吳師亮看着周所長畏懼的模樣,心中對着他惡狠狠的罵道,但是轉而一想,龍國像周所長這樣,自己本身就沒有什麼特殊能力,但卻一心求官運亨通者,除了依附於各大勢力,也無可奈何。
否則,他們這些蝦米便會被這些勢力吞噬,周所長也無可奈何,他的行爲,更是無可厚非,想到這兒,吳師亮心底的責怪之意也漸漸消淡,目光從周所長身上移了過來,看向滿眼囂張,甚至不經意間流露出對周所長威嚇和掌控快感的得意之色的汪爺說道:
“那好,還請汪爺讓吳某見一見我的兒子。”
吳師亮自稱吳某,很明顯,他心裡非常清楚,在這個地方,尤其是沒有後援的情況下,自己的官職完全就是一個虛名,像汪爺這樣無法無天的傢伙,根本不會在意自己是官居何職,否則,他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威嚇周所長。
“不不不!”汪爺看着吳師亮一臉誠懇的模樣,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眼神中流露着鄙夷和不屑,彷彿這個一直高高在上的吳瘋狗,突然有了搖尾乞憐的一天。
汪爺一邊擺動着自己的一根手指,一邊說道:
“吳首長,你也知道,我這天上人間,是給富商大賈消費的地方,我汪友良打開門來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個尊敬,如果貴公子不願意見你,那我也不可能按照你吳首長的意思,就把他轟出去,畢竟吳少爺纔是我的貴客,你說是嗎?”
“他敢!”吳師亮聽到這兒,忍不住怒髮衝冠,惡狠狠的叫罵道:“我的兒子,我清楚,他要是不敢出來,老子剝了他的皮!”
“好,說的好。”汪爺一邊拍手叫着好,一邊滿臉不屑的嘲諷道:“吳首長果然是個嚴父,那我就讓下面的人把吳首長的原話轉告給吳大少爺。”
汪爺說完,輕輕扭頭對身後那兩個被嚇得癱坐在地上的迎賓小姐呵斥道:“怎麼,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汪爺的聲音很輕,輕得就像春日的微風一般拂過,但是在那兩個迎賓小姐聽到之後,忍不住渾身直哆嗦,雖然雙腿早已酥軟麻木得直不起來,但依舊是手腳並用,朝着電梯爬去,彷彿是兩個在死神面前苟且偷生的螻蟻一般。
因爲此刻,汪爺的眼神和他的語氣形成截然的對比,如果說汪爺的語氣是輕如微風,那麼他的眼神則是厲若屠刀,怎能不叫這兩個女人膽戰心驚?就連站在一旁的周所長,此刻額頭都已經不禁滿是冷汗。
魏德兵看着汪爺滿臉的得意和胸有成竹,彷彿他有絕對的信心,吳天在聽到自己老頭子這句話之後,依舊會不爲所動,不願出來相見。
他忍不住上前拉了拉吳師亮的衣角,在他的耳邊輕輕的嘀咕道:“吳叔叔,我怎麼感覺不太對勁,是不是天哥········”
“嗯,我知道!”還未等魏德兵說完,吳師亮輕聲的回答道:“他要是敢扣我兒子,老子剷平他天上人間。”
吳師亮故意將自己的音調放得很重,這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柄柄刀斧,砍在汪爺的耳朵裡,雖然汪爺背對着吳師亮,但是他那枯瘦的臉上,此刻卻早已猙獰起來,尤其是鼻樑上那副金絲眼鏡,似乎也隨着他的眼皮在不斷的跳動,就像是一個隨時準備暴起的惡靈。
但是汪爺的嘴角,依舊斜斜的向上勾着弧度,似笑非笑的扭過頭來,對着吳師亮說道:
“吳首長現在叫人來砸我天上人間,似乎晚了點吧?”汪爺說完,眼神再次瞥向一旁膽戰心驚的周所長繼續道:
“周所長,你應該是站在正義與公道這邊的吧?畢竟你兒子·········”
汪爺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是周所長已然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分明是拿自己的兒子來要挾,他的心中雖然憤怒,但礙於形勢,還是忍氣吞聲的對着吳師亮勸解道:
“吳首長,您先別激動,相信吳少爺一定是個明事理的人,他肯定會出來見你,跟您回家的!”
這邊周所長的話音剛落,只聽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剛剛那兩個下去喊吳天的迎賓小姐便出現在了電梯裡,其中一個躡手躡腳的走到汪爺身邊,擡起手,伏在汪爺耳邊準備說什麼悄悄話。
可她剛剛張嘴,汪爺突然扭過頭,滿眼厲色的盯着這個迎賓小姐,嚇得她渾身一哆嗦,愣愣的僵在了那裡,只聽汪爺狠狠的呵斥道:
“怎麼?有什麼話不能大聲說出來嗎?偷雞摸狗的樣,難不成你想當這地上躺着的夜壺?”
汪爺的話分明是在暗指葉狐的偷雞摸狗行爲,他並不知道葉狐是爲了他這天上人間藏匿的夜明珠而來,只當是吳師亮派來先行踩點的,所以這指桑罵槐的話,也只有葉狐一個人聽得懂。
“草·······草你·········草你大爺的死太監········”
葉狐捂着自己的胸口,喘着粗氣,拼盡全身的氣力,對着汪友良狠狠的罵道,但是汪爺的注意力卻並不在葉狐身上,反倒一絲不苟的盯着吳師亮的表情,企圖從他的臉上窺探到一些秘密。
因爲汪爺始終相信,吳師亮的到來,絕不僅僅只是爲了他的兒子那麼簡單,如果真是爲了找自己兒子,大可讓周所長代勞,相信這個官迷一定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所以汪爺猜想,他吳師亮一定是爲天上人間的秘密而來。
而人心之所以叵測,就是因爲隔了層肚皮,你想你的,我想我的,但是汪爺所想的,卻絕非吳師亮所要的,人家確實只是爲了兒子而來,但是從進門到現在,這一連串的事件,一個個高手,還有整個天上人間詭異的氣氛,卻讓他不得不懷疑。
終於,那個迎賓小姐在聽到汪爺的呵斥之後,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企圖通過這深呼吸緩解內心的恐懼和緊張,但是汪爺身上那無形的威壓,還有剛剛那嗜血殺戮的眼神,就像是黑夜中的鬼眼一般,死死的盯着這個迎賓小姐,讓她還是忍不住顫抖,只聽他哽咽的說道:
“吳······吳天天······少少爺·······讓········讓你·······你滾········滾蛋········”
“放你孃的屁········”
吳師亮聽到這姑娘的話,立即動了雷霆之怒,直接蹬鼻子上臉,指着那迎賓小姐就罵了起來,吳天的脾氣他怎麼可能不瞭解,如果對別人,吳天這小子確實有可能說出這番話,但是對於他這個老子吳師亮,就算借這臭小子一百個狗膽,他也不敢這麼說,所以吳師亮認定,這迎賓小姐絕對是在胡說八道。
可是吳師亮沒想到的是,他的這句罵孃的話,卻成了要眼前這個正直花季年華的迎賓小姐的命直接導火索。
當吳師亮的話一出,他清楚的看到對面的汪爺臉上閃過一絲怒意,但是這憤怒的神色立即被他那猙獰枯槁的臉皮所堙沒,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狡黠和陰險的笑容,只見他輕輕扭頭對着剛剛說話的迎賓小姐說道:
“你聽到沒,吳首長生氣了,你········嘿嘿·······”
汪爺的喉嚨裡突然擠出一絲如蝙蝠嘶鳴一般的恐怖笑聲,而這笑聲裡,竟然讓在場所有人不自覺的聞到了一絲血腥味,尤其是汪爺那直視迎賓小姐的眼神,完全就是兩把鬼頭刀一般,死死的壓在了這個迎賓小姐的脖子上。
只見汪爺輕輕伸出右手微微擡了擡自己的金絲眼睛,但是那雙隱藏在鏡片之後的雙目,閃爍的兇光卻如同嗜血的豺狼,緊緊的盯着眼前這個迎賓小姐的脖子。
“不要········”
就在這時,周所長看出了汪爺的殺意,他忍不住破口而出,朝着汪爺叫喊了起來,但是他還是晚了一步,雖然周所長已經出聲了,但還是未等他把完整的話說完,便見汪爺剛剛那扶金絲眼鏡的右手在虛空迅猛一劃,如同天際的閃電一般,在虛空中一閃而過。
“噗·······”
是皮肉在瞬間崩裂的聲音,鮮血如同從破裂的蒸汽管中噴射而出的水霧一般,從這迎賓小姐的脖子上呲了出來,那位剛剛大聲轉達吳天原話的迎賓小姐,此刻脖子上早已多了一條細如絲線的刀痕,她的雙手無力的捂住自己的脖子,想要阻止這血霧的噴濺,但是這鮮血就像是無孔不入的血蛇,從她的指縫間拼命逃逸。
周所長看着眼前這個迎賓小姐,昔日的紅顏知己,此刻雙眼空洞,全身抽搐的仰頭倒去,即使躺在了地上,那恐懼之色依舊如像塑一般凝固在臉上。
周所長忍不住別過頭去,緊緊的閉着自己那血紅的雙眼,不忍看這一幕血腥的場面,但是他的雙手此刻卻死死的捏着拳頭,將自己的指節捏得泛白,彷彿是在痛恨自己的懦弱,痛恨自己的無能,更痛恨自己的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