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月茗當時心中就是一凜,她忽然想起自己掉進洞裡的時候,那些突然出現的黑衣人,莫非是昱王爺派來的人?
可是如果是昱王爺派來的人的話,不應該對着自己動刀啊,昱王爺一定會交代他們不能傷害了自己,可是當時那些黑衣人砍向自己的刀,卻是絲毫不留情面的。
她忽然想到以前曾經想要害自己的那些黑衣人,莫非今天的也是那些人?
“萌兒,他們在幹什麼?打架啊?”
旁邊的黎斐然忽然開口問道。
蘇月茗這才發現自己只顧着沉思,竟然忘記了身邊還跟着的這個傻子,急忙一伸手,捂住了黎斐然的嘴道:“斐然,不要說話,小心那些人發現咱們過來跟咱們也打架。那可就不好了。”
藍茉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着不遠處打鬥着的人羣,臉上的表情似乎在沉思默想着什麼。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目力所及,已經有點看不清那邊的打鬥情況了,只能影影綽綽的看見似乎有一邊已經逐漸顯出劣勢。
終於,那些金屬撞擊的聲音消失了,然後四周陷入一片沉寂當中,接着就有火把燈籠亮了起來,然後有人朝着這邊疾步走過來。
“也不知道那個老女人怎麼樣了,我離開的時候讓他和大哥悄悄的躲着別動。” wωω. ttкan. CO
“估計沒事,咱大哥雖然是個嫂子,但是大嫂可是個人精。”
聽說話的聲音,應該是血狼和狐狸。
藍茉的身形往後一退,已經躲在了蘇月茗和黎斐然背後的暗影裡面。雖然已經聽出了來人是誰,但是蘇月茗仍然捂着黎斐然的嘴巴沒有鬆開,三個人都躲在暗影裡面,靜靜的等待着。
直到血狼和狐狸舉着一個火把走過他們身邊的時候,蘇月茗才一伸手扯住了血狼的胳膊喊道:“血狼,我們在這裡。”
血狼和狐狸一看黎斐然也在,不禁異口同聲大喜道:“大哥你也在,你們沒事就好了。”
但是很快他們兩個人的臉上顏色就不對了起來,因爲他們兩人的目光,齊齊的落在了蘇月茗和黎斐然背後的藍茉身上。
“她是誰?”
血狼和狐狸齊聲問道,聲音都是非常的冷淡,並且滿是警惕。
“她不是敵人。她是我的姨媽。”
蘇月茗看見血狼和狐狸的臉上神情都是一變,不禁心中一緊張,看來這兩個人要對藍茉動手,急忙說道。不過說完她就有點後悔了,因爲他們兩個纔不相信她的解釋呢。
果然,血狼和狐狸的嘴角都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狐狸發出一聲奸笑:“大嫂,你開什麼玩笑,她看上去比你都年輕,怎麼可能會是你的姨媽?不過這個可能也不是沒有。但是在這裡有,就讓人覺得奇怪了。這個女人形跡可疑,看來我們必須把她先給綁起來了。等帶進去見到首領再做決定。”
話音未落,狐狸已經欺身上前,藍茉幾乎來不及閃躲,已經被狐狸給扣住了脈門。
“你不能這樣。狐狸,趕緊放開她。”
蘇月茗氣得大叫,但是她生氣又有什麼用?
血狼已經毫不客氣的扯了她,還有黎斐然,大步的朝裡面走去。狐狸押着藍茉跟在後面。
明秋道正坐在他自己的房間裡面等着,當他看見狐狸把藍茉押進來的時候不由一愣,怎麼又多了一個女人?但是這個女人怎麼有點眼熟?
“報告首領,屬下發現這個陌生的女人和大哥他們在一起,行跡比較可疑。就把她給帶進來了,交給首領發落。”
藍茉冷冷的看向明秋道,他不是她要找的人。但是這個人的身上似乎有她要找的那個人的某些氣息。
“老頭,讓狐狸馬上把她給放了,她是我的姨媽,否則的話我就要求退出血組。”
旁邊的蘇月茗不等藍茉和明秋道說什麼,已經搶先一步說道。
“哦。難道這位真的是你的親友嗎?”
明秋道的臉上神情一變,兩隻眼睛在藍茉的身上上上下下一眨眼功夫足足打量了七八百遍,然後緩緩的問蘇月茗道。
“如假包換。”
蘇月茗的聲音很堅決,不容明秋道有一絲一毫的遲疑和懷疑。
“萌兒,我餓。我要吃雞腿。嗚嗚……”
不等明秋道再度說話,黎斐然忽然再次哭鬧了起來,他這一哭,屋內的衆人都是一皺眉。
“老頭,能不能先給我們安排點吃的?斐然都餓壞了。肚子都餓得嘰裡咕嚕叫喚半天了。”
蘇月茗急忙向着明秋道要求着,生怕黎斐然因爲要吃雞腿,提起剛剛在洞中的事情。
“好。你這樣一提,我也覺得自己好像餓壞了。狐狸,趕緊安排酒菜。”
明秋道微微一笑,並沒有繼續在問下去,只是用眼睛掃視了一眼面前的藍茉,藍茉的臉上自從走進這個房間,就一直是一種冷冰冰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出她的眼睛似乎一直在這個房間
查找着什麼。
不一會兒,一桌豐盛的酒菜已經擺好,蘇月茗也餓的差不多前心貼後背了,一見香噴噴的飯菜上桌,也不管形象了,先擼起袖子就扯下一條雞腿來,塞到黎斐然的手裡。
剛剛已經有人端來水,讓他們淨過手了。
“斐然,萌兒答應給你的找的雞腿,趕緊吃吧。”
黎斐然一見蘇月茗果然給自己找來了雞腿,別提多高興了,當時就吃了個順嘴流油。
那邊藍茉也不客氣的扯下一條雞腿吃起來,不過她已經多年不吃東西,所以吃的就想對要慢得多,吃得太快的話,估計是會肚子痛的。
蘇月茗也不客氣大吃大嚼起來,沒有了雞腿,就直接撕下半塊雞胸脯連帶着一隻雞翅,啃了起來,她也實在是餓得太厲害了,所以也就不顧形象了。
屋子內的幾個人除了明秋道以外,血狼和狐狸都被蘇月茗的吃相給嚇了一大跳,尤其是狐狸,當時就衝出房間去了,只聽得外面傳來一陣巨大的乾嘔聲音。
“莫名其妙,難道這人懷孕了?”
蘇月茗邊吃邊說道,一句話引得衆人都笑起來。
現在桌子上的那隻雞,已經非常悲慘的剩下了一隻雞頭沒人吃了,因爲不等血狼去抓剩下的半拉,蘇月茗已經搶先一步把那半拉給搶到了手裡,並且幾乎是硬生生的從血狼的手邊給拽了過去。
血狼只好撅着嘴,收回了自己空空的手,拿起筷子夾了一片牛肉放進嘴裡。
蘇月茗一臉笑容的把手中的雞吃得是吧唧吧唧響,可把血狼給氣的吹鬍子瞪眼睛的。
黎斐然吃光了手中的雞腿,嚷嚷着還要吃,蘇月茗急忙把手裡的那半拉雞上的翅膀拽下來塞到他的手裡。
明秋道老頭手中握着一個酒杯,似乎對蘇月茗的貪吃並不在意,他的眼睛一直盯在藍茉的身上,心中翻轉着無數的念頭。
但是猛然間,他忽然眼睛驟然睜大了,因爲他看見了藍茉的領口裡面露出一條蛇的影子。而那蛇頭是瑩碧之色。
再看看藍茉腰間掛着的碧綠的小笛子,明秋道忽然覺得面前的她應該就是當年自己認識的那個人,但是這怎麼可能?
“你,你是藍茉?”
明秋道的聲音忽然顫抖起來,他的腦海中立刻露出當年的影子,當年的藍茉也是這個樣子,長髮飄飄,肌膚如雪。
可是當年的藍茉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竟然沒有絲毫的改變?
明秋道的話讓在座的人都是一愣,而最吃驚的人要數蘇月茗了。
“怎麼?老頭,你認識她?”
蘇月茗的嘴巴都驚得合不攏了,明秋道怎麼會認識藍茉呢?剛剛在山洞裡面,她曾用靈犀術和藍茉互相交換記憶,在藍茉的記憶裡面,貌似根本就沒有明秋道的影子。
“血狼、狐狸,你們都先下去吧,在外面好好的守着,沒有我的吩咐不要進來。同時吩咐弟兄們都吃好喝好,養好精神。剛剛來的這一幫人行跡十分可疑,我懷疑是昱王爺的人,如果是昱王爺的人的話,那麼今天晚上恐怕還會有另外一場惡戰。”
明秋道並沒有回答蘇月茗的問題,反倒是轉過臉,冷靜的安排着血狼和狐狸下一步的行動。
現在房間裡面,只剩下蘇月茗兩口,還有藍茉,以及明秋道四個人了。
明秋道這才轉向藍茉道:“藍茉,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活着?”
藍茉對明秋道的話似乎毫不在意,仍然專心的吃着自己夾到盤子裡面的菜,好半天才擡起頭來,冷冷的道:“既然認出了我,就告訴我落夜璽在哪裡。”
“這個,”明秋道被藍茉這問題的直接給搞的一愣,表情猶豫了起來,看得出他應該知道落夜璽的下落。
旁邊的蘇月茗也被藍茉的突然一問,給嚇得一跳,說老實話,她現在都後悔把藍茉從洞中帶出來了,因爲她早就應該想到藍茉只要出來,就肯定要找落夜璽,而那個落夜璽眼下也是跟她關係十分密切的一個人。
“藍茉姨媽,其實,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幾十年都過去了,也許當年的落夜璽是另有苦衷也說不定呢。”
蘇月茗繼續吃着手中的雞肉,似乎很不經意的說道。
“我過了這麼多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他倒在外面逍遙自在,他能有什麼苦衷?懷中擁抱着別的女人,他還能想到我受的苦嗎?”
藍茉的聲音殘酷的響起來,臉上的表情突然十分的難看。
“我一定要找到他!你們兩個都阻止不了我。”
蘇月茗的身子不禁一顫,藍茉的聲音就像無數的冰針,插入她全身無數的毛孔,讓她的身體猛一下徹底冰涼起來。
“好吧,藍茉,我是黑豹。我求求你,看在我的份上,就放過落夜璽吧。我希望你從哪裡來就回到哪裡去,也許那裡纔是你的歸宿。”
明秋道忽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什麼?黑豹?明秋道竟然是當年的黑豹?可是從他的臉上怎麼
一點也找不到曾經的黑豹的影子?
蘇月茗看看面前的明秋道,不禁十分的困惑。
只見明秋道擡起手來,猛然一下,只聽刺啦一聲,一張假面從他的臉上蕭然而落。
啊?原來明秋道的臉上是一張面具!而那面具下面的一張有點顯老的面孔上,宛然就是蘇月茗在藍茉的記憶中看到的曾經的黑豹。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明秋道老頭,你不是姓蘇嗎?怎麼又變成黑豹了?實在是太讓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蘇月茗終於忍不住叫了起來,眼前的一切,以及她在藍茉的記憶中看到的一切,猛的很快的糅合在一起,這麼說,現在的血殘和當年的血殘果然是一個同樣的組織,只不過組織中的人物有點變化了。
那麼,那麼,落夜璽和黑豹這麼做,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伺機報仇,而報仇的對象就是昱王爺。看來他們是想把昱王爺拉入其中,然後上達天庭,讓當今皇上知道昱王爺的醜惡罪行,然後利用皇上的手把昱王爺給收拾了,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讓他們失去了機會,從而計劃破滅。
蘇月茗的腦海中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出現了這樣的一個邏輯,這所有的一切,現在的以及以往的,她忽然都有點明白了。
“我想明白了,怪不得藍茉你的記憶中的人物,我怎麼感覺就好像認識的一般,原來是這樣。”
蘇月茗再次叫了起來,她的臉上一副瞭然於心的表情。
這麼說來,她的公公黎少卿是落夜璽也就不足爲奇了,好像他並沒有動作的樣子,其實他纔是這場大復仇之後的推手,怪不得她總感覺他和婆婆之間的關係,似乎很默契,但是卻總有點生疏,原來秘密在這裡。
讓他們兩個生疏的秘密就是藍茉,因爲在黎少卿的心中,一直存在着藍茉的影子,而他當初把藍茉綁在那尊玉雕像之上,恐怕也是爲了保存她的一條性命。
因爲照藍茉的說法,那尊玉雕像會吸收人身上的靈氣,讓人枯老而死,那麼爲什麼她被綁在上面幾十年卻仍然面貌如昔,恐怕恰恰相反,那尊玉雕像一方面在吸收人身上的靈氣,另一方面又把自己的靈氣傳給了綁在它上面的人身上,從而讓綁在它上面的人永葆青春。
這麼看來,那落夜璽竟然不是在害藍茉,而是在表達着一種對她的深深摯愛,因爲他可能從她的口中知道了他們所在的這個清朝,再過幾百年就是未來的二十一世紀,而到那個時代,說不定就有人發現了藍茉,從而救出她,讓她獲得新生。
“藍茉姨媽,你聽我說。”
蘇月茗忽然起身走到藍茉的身邊,不由分說的握住了藍茉的手,把她的中指放在了自己的脈門之上,然後利用意念,將自己的心中想法傳送給她。
“哈哈哈——”
藍茉忽然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狂笑,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沒有想清楚的一個問題,她終於想清楚了,因爲她一直認爲當年的落夜璽移情別戀了,沒想到現在他果然心中還有她,並且一直有她。
“我想要見他!”
藍茉忽然低低的說道,眼角流下兩滴淚水,那淚水很快的凝結成兩粒翡翠,落在桌子上,在油燈的照耀下發出瑩瑩的碧光。
“藍茉,我能不能有一個請求,如果你見到落夜璽,你會不會選擇離開?”
明秋道,也就是過去的黑豹,忽然幽幽的問道,這麼多年來,他的一切仇恨忽然都因爲藍茉的出現而變得輕如鴻毛起來。這個當年他一眼就喜歡上的少女,這麼多年過去,仍然還是過去的嬌媚,只是他,已經不復當初的俊美,容顏衰老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黑豹,也許我會選擇離開。這麼多年,我在洞中已經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如果不是因爲一直想要知道落夜璽爲什麼對我移情別戀,我恐怕不會這麼想要出來找到他。可是現在如果一切都知道了,我想我也沒有停留在這個世界的必要了,畢竟,當年我的母親給落夜璽下達的命令就是讓我消失。而這麼多年,想着當年因爲我慘死的那麼多人,我想也許自己真的是罪孽深重,所以當我明白了一切的事情,我肯定會選擇離開。”
“那麼如果,你選擇離開的話,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走?我情願爲了你放下這世間的一切仇恨。”
明秋道的聲音忽然有點哀傷起來,這麼多年,他深愛着自己的老婆,其實一直只是因爲,他的老婆身上有些地方像着藍茉。
“也許我會選擇跟着你離開。如果可以,我想去天山,畢竟那裡是我第二次重生的地方。黑豹,你願意陪我去嗎?”
藍茉的臉上這個時候已經是面如死灰了,當知道了一切,當看清了一切,她忽然感到十分的落魄,現在的黎少卿,已經不是當年的落夜璽了,而她也絕對不能自私的讓他跟着自己在一起,畢竟現在他的地位在新城已經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如果一旦離開,恐怕就會引起軒然大波。
她曾經錯了一次,現在她絕對不能錯第二次,但是她必須去找落夜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