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造化丹乃崑崙聖藥,李渺華偷跑下山時,順手偷拿了幾顆,她卻也捨得,四處拿來救人,眼睛都是不眨。
這一顆藥丸吞下去,愚癡日內似是多出了一股熱流,護住心脈,暫保生機。
幾人將愚癡和尚身子翻起,卻見他雙眼緊逼,臉色頹敗,氣息十分微弱,竟仍有衰竭之勢,周涵止黃庭真氣探去,沉吟片刻道:“外面身子絲毫無事,內裡臟腑卻是摔着了,受創可是不小……”
“不是摔傷,是震傷”七妙伸手探時,略一思索,便補充道“這一下狠撞,愚癡體內遭受了巨大的震盪,故而受傷。”
“哦?”周涵止聞言,細細思索,頗以爲然,心中卻想到“原來強烈的震盪可以傷害到鍛體金剛,若是以後與此類人交惡,或可以此法勝之……”
“仙子姐姐,現在怎麼辦?”李渺華急切問道。
靈藥雖好,卻只能挽救愚於瀕死,七妙心頭不免着急,她想到之所以將其陷入如此境地,都怪那周涵止明明自己不用,還要賴着那張爆破符不撒手,不免滿面含怨的白了周涵止一眼。
七妙皺眉思索,望了一眼這參天蔽日的桃樹,終於還是嘆了一口氣道:“那日我以一顆樹木的精華,化去愚癡臉上所中白火,事後遭其埋怨,稱不願以他物之生命,還自己的生機,然而此時愚癡臟腑碎裂,神仙難救,我只好再施此法,只望他之後能夠原諒。”
“這是那愚癡和尚自己迂腐,師妹何必縈懷在心。”周涵止輕聲勸道“草木之數,佛語不入輪迴,就是和尚自己,也需要茹素爲生嘛。”
不料七妙還未答話,李渺華卻是狠狠白了他一眼,心中只怪他一點都沒有連累了別人後愧疚的樣子,還在這兒大說着風涼話。
“好了,時間緊迫,我這便施法就她”七妙主意一定,一甩衣袖,揮手處凝起一片綠芒,左手撫在這參天桃樹之上,另一手伸出食指,點在愚癡額頭。
接下來,在其閉目凝神的瞬間,左手忽然綠芒高漲,代表這此顆桃樹生命力的一道綠光源源不斷的順着她的手臂傳遞到愚癡身上。
這時桃樹樹身忽然一陣顫動,樹葉嘩嘩作響,似是大樹有感生命流逝,正在莫名顫慄,隨着時間推移,只見這株樹四面伸展的枝幹逐漸枯萎,原本茂密的樹葉更是有綠漸漸轉爲青黃,枝幹搖擺之餘,落葉紛飛,滿是頹敗之勢。
與此相反,那愚癡的面色卻是逐漸好轉,周涵止黃庭真氣談過去,只覺他臟腑之間所受巨創正在慢慢彌合之中,口中不由讚道:“師妹此術果然玄妙無比,愚癡此次有救了。”
這時只聽得幾聲咳嗽,那愚癡悠悠轉醒,擡眼處,看七妙身上一陣綠光閃耀,一手正點着自己額頭,她雖然神情肅穆,看自己醒了,卻也不由一喜。
李渺華心頭十分激動,她關心愚癡傷情,卻不敢大聲說話,生怕動作過大,驚到了重傷甫愈的愚癡,故而她小心翼翼問過去:“愚癡你好些了麼?可還有哪些地方疼痛?”
“咳咳……”愚癡突然劇烈咳嗽幾聲,吐出幾口血來。
“這是怎麼回事?”李渺華心中一驚道。
“放心,只是將體內淤血吐了出來。”七妙柔聲安慰道“體內震碎的經脈都已經生化接續上了,接下來的,只是多補充些生命力給他……”
“仙子,我求你住手…….”愚癡忽然睜大眼睛望着七妙,懇求道“接下來的,便讓小僧自行恢復吧,不要再連累這天地萬物。”
他偏過腦袋,略帶愧疚的看了看身旁這瞬間蒼老了許多,枝幹變得灰黑、龜裂,不堪先前盛大的桃樹,心中滿是慈悲。
見七妙不語,愚癡腦袋擺動,想要掙脫她點在自己額上的手指。
“好吧……”七妙嘆了口氣,心中道一聲無奈,撤去手中木靈真氣,對愚癡說“如此,你便好好躺着歇息,切記不要亂動。”
他擡頭接着對周涵止柔聲道:“師兄,天氣略顯陰沉,這愚癡身上陰寒,麻煩你生一道火給他取暖。”
“無需取火…….”周涵止俯身下來,握住愚癡經脈,手上渡了一道黃庭真氣給他。
這黃庭要術乃是通曉仙結合道家心法與所悟天地自然心得所創,純陽剛正,此道真氣進入愚癡體內之後,帶着一股融融的暖意,流入他的丹田,愚癡只覺周身一陣溫暖,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他勉力開口道:“涵止施主,多謝你了。”
周涵止點點頭,卻不說話,先前李渺華怪他連累了愚癡受傷,此次若再不出手相助,保不齊會再被她扣個見死不救的帽子,他心裡略有些不滿,卻不願與着小女子多逞口舌之快。
此時見愚癡虛弱,他不由想到,師妹與李渺華都是陰柔元功,唯有自己能以真氣一助愚癡療傷,或因是舉手之勞,又或因是與那李渺華賭氣,他這纔出手相救。
“這下愚癡傷勢好轉不少,可是多虧了師兄的黃庭真氣了。”七妙微笑讚道。
周涵止聞言,許是意猶未盡,天子扇招手揮去,復又生起一團白光,其光明亮,如驕陽出生,竟還帶着十分的溫暖,周涵止將扇子輕點,那白光飛去一兩丈高,掛在桃樹斜斜向下伸展出來的一根樹枝上。
“衆人在此休息一日,稍晚我再度幾道真氣助愚癡療傷。”周涵止長身飄蕩,揮扇之間,滿身文氣,這次倒是頗有了點道家散仙灑脫不羈的樣子。
“好吧……”七妙與李渺華將愚癡身子拖到桃樹樹幹之下,小心安置好,這便稍稍坐下,休息片刻。
此時一團白芒高掛樹梢,黃庭真氣如那和煦的春風,輕輕撫過衆人,幾人不覺身上一陣舒緩,疲勞之感自是減淡了三分。
那愚癡又是胡亂落了幾句話,復又昏昏睡去,待其睡熟,李渺華輕聲向七妙問道:“仙子姐姐,此處怎麼會開啓御空禁止?真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