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妙聽他直言趙氏兄弟道行不濟,不由好笑,心道不知這倆人若是醒着時聽這結交的朋友這麼評價自己,又不知會作何感想,這時卻聽那秦雪涵皺了皺眉,話題一轉,竟又說道:
“關於禁空法陣及鐵劍門要追捕之人相關一些事蹟,秦某倒是略知其二……..”
“哦?師兄快給我們講一講!”李渺華正感好奇,聞言催促道。
“嗯…….”秦雪涵點點頭,輕聲講最近發生的一系列故事講了出來:
原來這怪人行兇的事,最初並非是發生在鐵劍門之內,而是出現在與其門主素來交好的慶延法師身上。
這慶延法師本是千山鍾罄寺的一名和尚,想來千山乃屬太白餘脈,遍佈寺廟,歷來就是那香火鼎盛的所在,這慶延和尚修行頗高,有因故與同屬遼東一脈的鐵劍門現任門主關係不錯,二者之間走動頗多,來往甚密。
有一日,鐵劍門主接到慶延法師一封來信,送信的是乃是一名小沙彌,門主見其神色慌張,面露心事重重之色,不由奇怪,略帶關心的問他話時,這沙彌吞吞吐吐,言辭含糊,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鐵劍門主大感到驚疑,便張開慶延法師來信,卻見信中也只約略寫着幾行字,大意便是說自己下山至關內遊歷,回來的過程中偶遇一個怪人,看起身法道行甚是特殊,又似是因頭部受創導致意識模糊混沌,慶延法師心頭奇怪,便沿路將此人一併帶回至鐘磬寺中。
接下來的信中,慶延法師便是言語含混起來,只是說自己猜測此人大概來歷不凡,寺中出了許多不得了的怪事,都與其有關,現在情況緊急,希望鐵劍門下高手能素來支援。
鐵劍門主閱此信後,心思莫名,只覺此事頗爲詭異,那慶延法師在信裡言辭閃爍,顯然是隱瞞了許多的事情,他頓覺自己應該率人前去鐘磬寺一看,然而好巧不巧,這封信送來的時候,自己正在練一門特殊的心法,輕易不得出門行動。
他略一思忖,叫來門中自己的左膀右臂,二師弟彭思奇和三師弟陳遠華,令其兩人結伴先去那鐘磬寺一探,待自己修煉一畢,即便趕去支援。
這彭思奇和陳遠華的道行在鐵劍門中也是數一數二之輩,他對此二人非常有信心,倒也不擔心他們會出什麼事情,不料這一次,卻是錯判了形勢。
想來那鐵劍門總壇離千山鐘磬寺之間一馬平川,大約七八十里路,往復也只不過一天左右,誰知此二人帶着那小沙彌去了兩天,竟都是沒有傳回消息。
鐵劍門主心中隱隱有一絲不祥的預兆,不由略感焦躁,不像當初那麼胸有成竹了。
到了第三天,卻見原本送信和帶路那個小沙彌慌慌張張又跑了進來,臉色惶急之中帶着一絲驚恐,語意含糊不明的講到,那彭陳二人竟在鐘磬寺中出了事故,慶延法師喚鐵劍門主趕緊過去看看。
鐵劍門主聞言大驚,心頭閃過一絲疑惑,出言相詢時,那小沙彌卻又如先前那般吞吞吐吐,言語之中躲躲閃閃,說不清個所以然來。
他捋須思索片刻,心中有了計較,隨手拎起一件單衣,吩咐那小沙彌先前帶路,然而就在那沙彌轉身欲往前走的瞬間,鐵劍門主閃電出手,一掌擊在其腦後,這沙彌哼也沒哼一聲,鼻中流出兩絲血線,即便身子一軟,癱在大廳之中。
那鐵劍門主一把將這沙彌拎了起來,喚過趙東亭與趙中悅兩名弟子,在門中支起一口大鼎,烈火鼎沸,將那沙彌拎了起來,投入鼎中。
霎時之間,沙彌全身皮肉翻花,被滾沸的燙水漸漸煮的爛熟,一時之間,鐵劍門上下飄起了一股濃濃的肉香,至此,鐵劍門主尤嫌不夠,吩咐衆人再添薪火,只將那大鼎燒的通紅,而小沙彌身上、甚至臉上皮肉竟被這大火燒煮的化作一片片肉塊兒,消融在這鼎沸水中。
這時那沙彌眼皮褪去,兩顆眼中高高/凸起,瞪視着天空,卻見鐵劍門主大喝一聲,用一把短匕輕輕刺了下自己指尖,將流出的血水迅速的抹在鼎口一圈,他口中疾念做法,鼎壁之上,頓時籠上了一股詭異的紅光。
趙東亭和趙中悅兄弟倆人這才知道,原來這口鼎竟也是一件寶物,而師父竟還會這樣詭異的法術,他們第一次見師父施展此法,不由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
只見紅光交織,籠在鼎口之上,逐漸掩蓋住了滾水沸騰之聲,原本那已經死透了,死的不能再死的小沙彌兩顆吐出的眼球居然骨溜溜轉了起來,已經煮爛的嘴裡更是伸出了長長粗粗的,煮泡的異常紅腫的一根舌頭。
這一幕令人匪夷所思,說不上是因爲鼎火燥熱,還是因爲情勢詭譎,趙氏兄弟倆不知不覺之間,都已被汗溼塌了背上的衣衫,然而此時那小沙彌的眼睛彷彿有着一股攝人魔力,映着頂上的紅光,閃爍不定,竟深深吸引住了這兄弟倆的眼球,令其無法挪移。
這時只聽那鐵劍門主沉着嗓子,低聲問道:“慶延法師究竟帶回來什麼人,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咯咯咯咯…...”原本已經燙化了的小沙彌喉結吞吐,竟發出了一陣骨肉摩擦的聲音,原本死去多時的小沙彌竟重新開口說出話來,只是此刻他的聲音深遠幽怨,聽之彷彿不似人聲,竟伴着一股從那九幽深淵傳出來的陰厲之感。
“那是……一個年輕公子,穿着一身暗紅色絲緞長衫,上面繡滿了牡丹,垂着頭髮,額頭上帶着一個非常醒目的項鍊,他本應生的非常好看,只是那張臉……”
原本年紀輕輕的小沙彌,此刻聲音卻顯得異常蒼老,輕飄飄的聲音落在趙氏兄弟耳中,卻覺得內心深處一陣沉甸甸的。
“那張臉怎麼了?”鐵劍門主輕聲追問道。
“那張臉……那張臉上是花的……”小沙彌臉上肌膚都已寸寸化去,再瞧不出一絲表情,然而聲音卻突然帶上了十二分的驚恐,鐵劍門主連聲追問他什麼叫臉上是花的,問了幾次,卻再得不到一絲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