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頭，悄悄地看了一眼曹若燕，見她非常平靜，才接着說道，“如果讓皇甫夜誤會，甚至憤怒，都不太可能。雖然皇甫夜不願意讓陳雪音和付瑞海在一起，可他也不會因爲付瑞海和陳雪音說了幾句話，就和他們反目成仇、大打出手，除非……”岳雲非看着曹若燕，沒有說出後面的話。
“除非他親眼看到陳雪音和付瑞海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他一定會殺了他們。”曹若燕知道岳雲非想要說什麼，見他不敢，就自己說了出來。然後笑道，“當然，我知道陳雪音和付瑞海不會發生那樣的事，如果真的有那樣的事，我第一個殺了付瑞海。不過我就是要讓皇甫夜親眼看到這樣的情景，你知道該怎麼做嗎？”見岳雲非搖搖頭，曹若燕輕輕一笑，把他叫到身邊，低聲耳語，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說完之後，看到岳雲非驚訝的樣子，得意一笑，問道，“明白了嗎？”
岳雲非本能地點點頭，他沒想到曹若燕居然會這樣，最毒婦人心，果然如此。不安地問道：“曹小姐，真的要這麼做麼，如果讓付公子知道了……”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付瑞海知道。”不等岳雲非把話說完，曹若燕就強調道，非常認真，不容反對。看到岳雲非爲難的表情，曹若燕顯出不以爲然的樣子，哼了一聲，說道，“別說你做不到，我可不相信。我考慮過了，這件事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想當初，你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六皇子給殺了，做的乾淨，做得漂亮，區區一個付瑞海，根本難不倒你。怎麼樣，做不做？”
曹若燕的主意在岳雲非看來非常不堪，損人不利己，岳雲非不想這樣，他想告訴曹若燕，要殺陳雪音皇甫夜用不着這麼費勁。可他知道曹若燕打定主意不回頭，既然這麼說了，一定要這麼做。如果貿然反對，對自己不利。既然曹若燕想好了，那自己就按他說的做，反正也和自己無關。“好，我答應你，想辦法，一定讓皇甫夜看到那一幕。”岳雲非點點頭，答應道，“可曹小姐，我畢竟是一個人，可能不太方便，我想請柳德勝他們幫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這個……”曹若燕非常猶豫，雖然柳德勝他們也是自己的人，可和岳雲非比起來，這些人不值得信任；這裡是京城，他們太張揚，很容易引起別人注意。但岳雲非說的話不能不讓曹若燕好好考慮，岳雲非一個人，肯定不可能辦到，看來必須這樣了。點點頭，答應道，“好吧，我同意，但必須悄悄地，不能讓別人發現他們；還有，我的事你可以告訴他們一點，但不要說的太多，適可而止，明白了嗎？”
“曹小姐放心，嶽某知道該怎麼說，一定不會讓曹小姐失望。”岳雲非保證道，“我已經答應曹小姐了，不知道曹小姐答應我的事什麼時候做，關風什麼時候可以入宮？”雖然覺得曹若燕這次回來就是安排關風入宮的，可沒聽到曹若燕的回答，岳雲非不放心，藉此機會，趕緊問了一句。
“你着什麼急啊，這是早晚的事，難道你覺得我會騙你不成；再說了，我既然回來了，就說明打點妥當，儘可以放心。”曹若燕不耐煩地回答道，“雖然是這麼說，我必須還要問問父親，問問他的想法，這是規矩。如果還不放心，我就再告訴你一句，皇上非常着急，恨不得讓他馬上入宮。有了這句話，你就不應該擔心會發生變數了吧。”
最後一句話讓岳雲非徹底放了心，拱拱手，說道：“多謝曹小姐。”
當天晚上，岳雲非、曹若燕、關風來到了曹生明的書房。曹生明看了他們一眼，正襟危坐，不苟言笑。曹若燕知道父親在想什麼，走上前，行了個禮，說道：“父親大人，我希望你能幫我準備一輛單獨的馬車，明天一早我就帶關先生入宮給皇上治病。”
“宮裡都打點好了嗎，皇上同意了嗎？”曹生明問道。
曹若燕點點頭：“皇上沒什麼問題，據女兒這幾天的觀察，皇上不僅對這件事沒有意見，反而非常着急，恨不得讓關先生馬上入宮醫治。”曹若燕說着，看了一眼關風，又說道，“不過關先生畢竟是外人，不得不小心。所以皇上讓我把他交給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覺得沒問題了，再讓他給皇上看病。”
“果然非常小心，可謂是一絲不苟。”曹生明點點頭，嘆道，看着關風，又問道，“見到了淑妃娘娘，如果她問你問題，你可知道如何回答？”
“曹大人放心，嶽先生和曹小姐已經給我說過了，我知道該怎麼說，一定不會出現紕漏。”關風非常自信地說道。
“說過了？”曹生明看看關風，又看看曹若燕和岳雲非，似乎沒有明白。
曹
若燕猜到父親在想什麼，急忙說道：“是這樣的父親，女兒今天早上回來，沒有看見父親，知道關先生在這裡，就過去問了問情況，隨便把宮裡的事告訴了他，該怎麼做，包括女兒的身份，關先生已經知道了。”
“既然你已經說了，那我就不多說了。”對於女兒的回答，曹生明並沒有多想，也許是非常信任吧。點點頭，看着關風，再次問道，“雖然是這樣，我還要提醒一句，推薦你的人不是我曹生明，也不是曹若燕，而是魯答應。你記住了嗎，在淑妃娘娘面前，可千萬不能說錯話。”
“草民記住了。草民是大夫，只管看病，其他的不會多問。”關風簡單地說道，之所以這樣說，只有一個目的，打消曹生明的顧慮。
曹生明聽他這麼一說，先是一愣，然後笑了，這個人非常聰明，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擔心什麼，可以說是見風使舵。曹生明不但不生氣，反而非常滿意，笑着說道：“你很聰明，知道該怎麼說話，我對你非常滿意。只要你繼續這樣，我保證你，前途無量。”
關風聽了這句話，非常激動，不是高興，而是憤慨。眼前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殺父仇人，居然還想利用自己，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關風就不允許自己被他人利用。眼看着就要發作，回頭看向岳雲非，發現他看着自己，瞪了一眼。關風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現狀，必須忍耐。深吸一口氣，平靜地看着曹生明，輕輕地笑了一下，深深一揖：“多謝曹大人。”
曹生明點點頭，擺擺手，說道：“好了，你和關先生下去準備吧，明天一早我送你們入宮，今晚上好好休息吧。”
“是。”關風和岳雲非應了一聲，就轉身出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曹生明和曹若燕兩個人。曹若燕沒有主動離開，因爲曹生明沒有開口讓她離開，聰明的曹若燕知道，曹生明有話要說，這可能就是父女之間的默契。看着父親眉頭緊鎖，非常不安的樣子，曹若燕沒有主動開口，而是默默地等着，她知道父親肯定會主動開口，之所以還沒有說話，可能是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說。曹若燕不着急，父親可能要說什麼，曹若燕清清楚楚，無非就是付瑞海和那個道士的事，早上的時候，岳雲非應該告訴她了，怎麼回答，曹若燕心裡有數。
“岳雲非還沒有找到那個道士，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終於，曹生明開口了，非常苦惱的樣子，“若燕，你相信一個人會突然之間變得無影無蹤嗎？”
“我不相信。”曹若燕搖搖頭，回答道，“如果一個人做了一件事，只要他做了，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除非這個人是神仙。我記得在江落城的時候，皇甫夜幾次都想回去看看，尋找兇手，父親就是不同意，不就是怕他發現什麼嗎？師兄的武功非常高強，無人能比，父親仍然擔心他會露出蛛絲馬跡，更何況別人了？”
“你說的沒錯，剛開始我也這樣認爲，派人四處尋找，都兩天了，還是沒有消息。我……”曹生明說着，深深地嘆口氣，苦惱地搖搖頭。
“我看父親根本就不用擔心。”曹若燕不以爲然，笑着說道，“發生這件事的時候我也在，嶽先生說的話我也是記憶猶新。我記得他說過，那個道士去過何府，也就可以認爲他是何仲的人，被人救走，八成也是何華鋒乾的，或者是其他人。我覺得這個人可能就在何府，父親爲什麼不查一查？”
“查過了，我派人監視了好幾天，沒有發現那個人。”曹生明搖搖頭，無奈地說道，“我和何仲的關係你是知道的，不對付。他現在是國丈，皇上非常器重，他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裡，我也不敢明目張膽。萬一我們的人被他發現了，告訴皇上，我們吃不了兜着走。”
“父親這麼說，女兒倒有一種假設。”曹若燕馬上說道，“這個人既然和何太師在一起，何太師就一定知道他是什麼人，包括你們的關係，肯定是非常瞭解。這個人要對付父親，何太師也要對付父親，從這一點來看，他們可謂是同仇敵愾、相互利用，既然如此，何太師就要保護這個人。他也知道，父親的人就在身邊，非常不安全，所以一定不會讓這個人住在自己家裡。京城又是父親你的地盤，對他們來說也不安全。父親，如果你是何太師的話，你會讓他住在哪裡？”
“城外？”經女兒提醒，曹生明想到了這個答案。
“對，女兒就是這麼想的。”曹若燕點點頭，也說道，“首先，城外是山，躲在那裡，沒有人發現；再說了，嶽先生說過，那個人好像受了傷，肯定需要好好休養，所以除了城外，沒有地方可以去。而且，那個人要對付你，就不可能
馬上離開，因此女兒覺得他不會躲得太遠。”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曹若燕的提醒讓曹生明茅塞頓開，一下子興奮起來了，說道：“那好了，我馬上派人出去找，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
“父親，你先彆着急，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曹若燕拉着父親坐下，安慰道，“那個人武功高強，父親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還有那個嶽先生，也敵不過他，這樣去了，豈不是白白送死。我看這件事可能只有師兄才能做到。”
“我這幾天也在找他，可也不知道爲什麼，一直沒有見到，說實話，我心裡非常不安。有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皇上發現了付瑞海是我的人，所以就…..”曹生明擔心地說道，“你現在在皇宮裡，應該可以見到他，你覺得他現在怎麼樣？”
“父親放心，師兄非常好，天天在皇上身邊，皇上非常器重他，可能是沒時間，所以沒有工夫見你。”曹若燕安慰道。雖然和付瑞海生了氣，可在曹生明面前，曹若燕還是要幫付瑞海說話。從曹生明的話裡，曹若燕聽出來了，付瑞海確實發生了變化，居然這麼久沒有和曹生明見面，他到底怎麼了。看來不僅僅是自己，還有父親。父親也是個敏感的人，如果不解釋清楚，肯定會懷疑。於是又說道，“昨天師兄知道我要出宮，特地讓我給父親帶一句話，這段時間比較忙，沒有時間見面，想請父親體諒。如果父親有什麼事，不如告訴女兒。若是需要師兄幫忙，我去給師兄說。”
“還有什麼事，就是那個道士的事，你也知道，我一直想告訴付瑞海，可就是沒機會。如果你見到了他，就告訴他，留意那個人的情況，如果見到了，不要手下留情，必須殺掉。”曹生明恨恨地說道。
“父親你放心，如果我見到師兄，肯定會告訴他。”曹若燕答應道。有了曹生明的話，自己就可以威脅付瑞海了，如果想保護他的義父，必須聽自己的話。付瑞海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肯定不會坐視不管。仔細想想，曹若燕覺得用這樣的辦法逼迫付瑞海實在是過意不去，可如果不這樣，付瑞海就有可能真的離開自己。爲了留住付瑞海，曹若燕決定把這件事告訴付瑞海。當然，不是原原本本，而是添油加醋，就是想讓付瑞海知道自己的厲害，知道自己沒有做不成的事，總而言之，讓付瑞海害怕。
曹若燕想着自己的事情，忘記了父親曹生明。曹生明看到女兒半天不說話，心生奇怪，喊了幾聲。曹若燕聽見聲音，回過神來看着父親。“你剛纔在想什麼，那麼入迷，叫你半天都沒聽見？”曹生明問道。
“沒什麼。”曹若燕笑着應付着父親，她不想讓父親知道太多，尤其是關於付瑞海的事。爲了轉移父親的注意力，曹若燕又問道，“女兒現在雖然得到了皇上的喜愛，可和其他嬪妃比起來，女兒的地位實在太低了。要不是有個魯月琴，女兒根本就沒有出來的機會。其他人倒沒什麼，不過是庸脂俗粉，女兒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可是有兩個人對女兒的前途非常不利，一個是何雲秀，一個是李淑敏。”
“她們？”曹生明聽到這兩個名字，吃了一驚，沒想到在曹若燕眼裡，這兩個人居然成了她的威脅。
曹若燕點點頭，道：“關於李淑敏，我也聽說過一些事情，她很早就跟着皇上了，有十幾年了。皇上非常喜歡她。我進了宮，一看，果然如此，不僅如此，皇上還特別聽李淑敏的話。皇上不喜歡魯月琴，任何人都看得出來，要是沒有李淑敏，皇上根本就不會去亭香樓。還有這一次，關大夫的事情，李淑敏好像不同意，要不是我提前告訴了皇上，很可能就沒有進宮的機會了。”
“什麼，你說什麼，淑妃不同意這件事？”曹生明非常吃驚，以爲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居然還有這樣的事。
曹若燕看到父親吃驚的樣子，立刻覺得這裡面有秘密，趕緊點點頭：“怎麼，父親覺得奇怪吧，女兒也覺得非常奇怪。按理說，李淑敏和皇上感情那麼好，皇上的病，李淑敏應該非常關心，既然遇到了醫生，就應該讓他來看看。可李淑敏看起來非常緊張，剛開始說要問問皇上的意思，回答的模棱兩可。後來我才知道，她根本沒有告訴皇上，還是皇上主動提出來的。這次皇上讓李淑敏看看關風的爲人，我還真的非常擔心，如果李淑敏不同意，我們的計劃也許就……”曹若燕一面說着，一面看着父親的表情，緊皺眉頭，似乎在想什麼。曹若燕不便打擾，只能靜靜地等待着。等了好久，曹生明還是沒有說話，曹若燕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父親，你怎麼了，你在想什麼，有什麼不對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