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軒東看着他的背影,苦澀地搖搖頭。剛坐下來,就看見兒子關風走了進來,來到他身邊,不解地問道:“父親,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剛纔還好好的,怎麼現在突然頭也不回地走了,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一個故人之子,走到這裡,順便來看看我,說起一些事情,沒有談妥,他有些不愉快,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會想通的。”關軒東看着門外,幽幽地說道。忽然想起岳雲非的提醒,轉過頭對兒子說,“風兒,你趕快收拾一下,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離開,爲什麼要離開?我們不是一直住在這裡嗎,怎麼突然……”關風非常不解。
“具體的你不要多問,你只需要知道如果再不離開,我們可能會有大麻煩。”關軒東很苦惱,具體的事情不能告訴兒子,但如果不說出來,關風就會覺得奇怪。
關風果然非常吃驚:“父親,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怎麼會有大麻煩,我們不就是一個普通人家嘛,是不是我們還有什麼仇人?”
“叫你別問你就別問,按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關軒東生氣了,忍不住呵斥兒子,“我現在和你說一遍,明天早上我就要出發,如果我發現到了明天,你沒有收拾妥當,家法伺候。”
“是。”關風知道,父親平日裡是不會對自己發火的,看起來今天真的是着急了,難道是有什麼事情發生?想問個清楚,但看到父親鐵青着臉,又想起那句“家法伺候”,不僅什麼都不敢問,還打了個哆嗦,灰溜溜地就要離開。走到門口,忽然想到什麼,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非常爲難地說道,“父親,明天早上可能走不了。”
“爲什麼?”
“師姐還沒有回來呢。”
經他提醒,關軒東想起了自己收養的義女關葉。那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孩子,昨天自己讓她出去採藥了,一般都需要兩天才能回來。想了想,說道:“她可能後天纔會回來,這樣吧,我們等她一天,後天走。”
當天晚上夜半時分,一個人影跳進了關家的後院。來人一身黑衣,臉上蒙面。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地走到關軒東書房門口,趴在窗戶上朝裡面看去,見關軒東神色不安,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蒙面人輕輕地點點頭,又走到關風的房間門口,關風正在睡覺,對外面的情形渾然不知。蒙面人拿出一個直筒,朝裡面輕輕一吹。關風翻了個身,睡得更香了。
關軒東突然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轉過頭去,發現是一個黑衣蒙面人。“誰?”他警惕地問了一句。
“兩個時辰之前我
們剛剛見過面,六皇子不會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吧。”蒙面人笑着,取下了面罩,原來不是別人,正是關軒東剛剛見過面的岳雲非。
“是你?”看到岳雲非,關軒東非常吃驚,“你不是已經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事情沒有辦完,我怎麼可能離開呢?”岳雲非一步步逼近關軒東。
雖然岳雲非什麼都沒有做,可關軒東還是感到一股殺氣迎面撲來,本能地後退幾步,定了定神,說道:“你還要說那件事嗎?我說過,我是不可能和你去的,明天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希望你可以成全。”
“成全?我爲什麼要成全你?就因爲你是六皇子,所有人都要保護你,是嗎?”岳雲非沒有打算放過他,又走近了一步,逼問道,“你可以和你兒子遠走高飛,自在快活,那我父親怎麼辦,他可是爲你而死的,你有沒有一點良心?”
關軒東已經無路可退了,他的後面是一堵牆,他只能靠在牆上,他不會武功,如果岳雲非真的要殺他,他必死無疑。閉上眼睛,平靜了一會,睜開眼,定定地看着岳雲非,非常坦然地說道:“你父親一直跟着我,我非常瞭解他,雖然對不住他,但我知道他當初一定是心甘情願的;而且如果他知道你現在這樣,肯定會非常生氣,他是不會允許你這樣的。”
“對,他是不會讓我這樣做的,因爲他對你很忠誠。只可惜他現在不在了,而我,今天也是不會放過你的。”說完,岳雲非抽出一把劍對着關軒東。
“你要幹什麼?”因爲緊張,他的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其實這次我來找你,我就做好了兩手準備,如果你答應與我合作,咱們就在一起,皆大歡喜,該幹什麼幹什麼,我會想盡辦法幫助你,讓你成功,然後各取所需;如果你不答應,那你就沒用了,我可以毫不費力地殺了你。沒想到你不識擡舉,居然選擇了第二種。我早就清楚了,你不會武功,所以對付你,易如反掌。”說完,一劍刺了過去。
這一劍只是嚇唬,沒有用力,所以關軒東一偏頭,就躲了過去,有些害怕地說道:“你殺了我有什麼用,你父親因我而死不假。可真正殺死他們的是曹生明那些人,如果你要報仇,不應該殺我,應該去找他們。”
“我是要去找他們報仇,可我不能就這樣一個人去了,曹生明人多勢衆,我一個人就是螳臂當車、白白送死,這樣的事我岳雲非不會去做。我爹可以爲你而死,但我不會。”說着,又是一劍刺了過去。
關軒東急忙躲開,閃到一邊,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殺了我一點好
處也沒有。”
“誰說沒有,你不願意幫我,所以你對我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可你還有一個兒子,只要把你殺了,我就可以把他帶走了。”
“你不要亂來,我求求你,他是無辜的。”關軒東一聽說岳雲非要動關風,頓時有點害怕,這可是他唯一的兒子,決不能允許別人傷害他。
“你以爲我要殺他嗎?”岳雲非看出了關軒東的擔憂,輕笑一聲,反問,“你放心,我暫時不會殺他的,因爲我需要他的幫助。別以爲沒有了你,我就什麼也做不成了。你死了,他就是我的幫手,我相信只要我解釋合理,他還是願意相信我,幫我做事的。”
“你想讓他做什麼,他什麼也不知道。”關軒東緊張地看着他。眼前這個人好像已經瘋了,現在居然說要擄走他的兒子。早知道剛纔就應該馬上離開,現在面對着他的咄咄逼人,關軒東感到無盡的絕望。他知道,自己是活不過今天了。
“你兒子當了這麼多年的孤兒,一定非常想見見他的母親;淑妃娘娘自從跟了當今皇上,膝下無子,一定非常想見見她的親生骨肉。六皇子,你居然如此狠心,讓他們骨肉分離這麼久。”岳雲非嘖嘖地說道。
“什麼,你要帶風兒去見她,不可以,千萬不可以。”關軒東慌了,急忙說道。這個秘密自己保守了二十年了,一定不可以說出去。要是說出去了,鄭浩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風兒,還有她,都可能性命不保。
“可不可以,你說了不算。”怒吼一聲,岳雲非一劍刺了過去,這次沒有讓岳雲非逃脫,而是直接刺進了他的心臟。關軒東說不出話了,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恨恨地看着岳雲非,就是閉把上眼睛。岳雲非走過去,蹲在他身邊,嘆了口氣,說道,“讓你幫我你不幫,我也只好不留情面了,你可不要怪我。你的兒子我會一直帶在身邊,只要他乖乖聽我的話,我就不會讓他出任何事。你可以安息了。”說着,幫他閉上了眼睛。起身,走出門去。
岳雲非走後,關軒東緩緩地睜開眼睛,看着自己身上的血,他知道自己完了,活了這麼久,他一點也不害怕死亡,唯一擔心的就是關風,只可惜自己現在救不了他了。用手沾上血液,費力地在牆上寫了六個大字------去京城,救關風。這是他最後的力氣,寫完以後,頭一歪,徹底閉上了眼睛。
岳雲非殺了關軒東,又去了關風的房間,走到牀邊,看他還在熟睡,嘆了口氣,點了他幾處穴位。扶起他,扛在肩上,背了出去。走到門口,看看四周無人,就這樣大大方方地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