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軍侯做東,一衆屬下自然不會客氣了。五營的五位大佬大搖大擺的殺向百花樓。一進門吳歇就輕車熟路的一馬當先,衝着正笑臉迎來的老鴇大吼道;“張嬤嬤,去去去,把孫丫頭、蕾兒、蜜兒什麼的全都喊上了,今天大爺們有貴客要招待。”
那老鴇三十多歲的年紀,濃妝豔抹的,看上去仍有幾分風韻。假裝生氣的抓着吳歇的衣襟嗔道:“哼,你就知道惦記那幾個小狐猸子,是不是把奴家都忘到天邊去了。”
吳歇嘻嘻一笑,大手不客氣的在老鴇的翹臀上抓了一把,淫笑道:“怎麼能忘記你這個大狐媚子呢,等會哥哥就來餵飽你。”完了又指了指身後說道;“今天有幾個貴客,你給我好好安排下,可別怠慢了哥幾個。”
那老鴇看了眼吳歇身後的四人,齊姜和範雍倒是熟面孔,奚達和韓信就有些臉生了。她混跡風月場所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是嫺熟無比,見四人隱隱圍着奚達,便猜到他應該就是吳歇口中的貴客。至於韓信,雖然長得很英俊,可看他的樣子應該不像是世家子弟,所以只是掃了一眼便沒有多少興趣了。
眼波流轉,一雙丹鳳眼留在奚達身上,媚笑的迎了上去,嬌聲道:“不知大爺喜歡什麼口味的,我們這有大方豪爽的趙女,還有溫婉可人的燕女,也有柔情似水的楚女,不知道大爺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奚達平時在軍中老成持重,很少來這種風月場所。不過既然是來了,自然也放得開,哈哈一笑,順手揩油笑道;“我們可是大秦的勇士,要那些嬌滴滴的小姑娘做什麼,來些帶勁的。”
老鴇拍手笑道;“大人你還真是識貨,要說大方豪爽,還真沒哪家比得上我們百花樓的姑娘。”
奚達笑着扔了串銅錢過去,“哪這麼多廢話,儘管挑好的來,帶路。”
老鴇利索的接過賞錢,臉上笑開朵花,“幾位大人,請跟奴家來。”
五人跟着進了一處雅間。有別於大廳的熱鬧嘈雜,這裡顯得安靜的許多。
衆人脫了盔甲,穿着布衣,顯得自在了許多。奚達也是個識趣人,在這種地方就全然不擺什麼架子,和衆人嘻笑着開着玩笑,韓信畢竟不是太熟,大部分時候微笑着聽他們說話。
門簾微動,老鴇滿臉堆笑的帶着一羣鶯鶯燕燕走了進來,一見奚達等人就笑着作揖道;“五位大人,我們百花樓最紅的幾位姑娘可都在這裡了,大人挑挑吧。”
吳歇是這裡的老熟客,所以笑嘻嘻的走了上前,隨手指了五個最爲出衆的女子。其他沒被選上的女子也不生氣,都笑嘻嘻的領了賞錢謝過,便隨着老鴇退下了。
五名女子都媚笑着,猶如花間蝴蝶般穿插過衆人身邊,紛紛入座。到了這種地方,哪還會講什麼斯文冷麪,都上下其手大快朵頤,雖還不至於當衆行事,可豆腐至少不會少吃。
唯獨韓信坐在那有些尷尬,端起酒來猛喝幾口掩飾尷尬,坐在韓信身邊的那名女子二十出頭的年紀,長的十分妖嬈,見韓信長的英俊便心生喜歡,整個身子都膩在韓信身上,弄的韓信渾身的不自在。手一會放桌上,一會放膝上,都不知道放哪合適。
奚達注意到韓信的拘謹,不想他太過於受到冷落,便笑着說道;“韓信,你還沒來過這種地方吧。”
韓信點了點頭,笑容有些幹,一旁的吳歇看了哈哈大笑,打趣道;“沒事,這種地方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你是不知道,當初老齊第一次跟我們來這種地方也是臉嫩的很,娘們親一口就滿臉緋紅。你看看他現在這樣子,多輕車熟路呀,每次他回膚施第一件事就是跑來這。”
衆人大笑起來,看着齊姜。齊姜也不生氣,笑罵道;“你這老流氓,還沒說你帶壞我呢,你倒好,揭起我的醜事來了。”又看着韓信笑道;“韓兄弟可能不喜歡這種類型的,我們要不給他換個清純點的。”
韓信急忙擺手,謝絕了齊姜的一番‘好意’。一旁的範雍插嘴道;“若論姑娘的紫色嘛,膚施城裡當初醉月樓最好,百花樓想比就差了一點點。不過醉月樓的姑娘大多斯文文靜,不如百花樓的姑娘夠味,我們是軍人嘛,來這種地方也是圖個開心,自然要找放的開的姑娘。文靜秀氣那是那些文官們喜歡的調調。”
吳歇嘖嘖道;“看不出來你這傢伙平時冷着臉,說起女人倒是在行的很呀,分析的也頭頭是道,原來是悶騷型的壯男。難怪,上次你能一晚上連御六女。”
範雍衝他翻了翻白眼:“滾,我明明是八女,你以爲都是你那種銀槍蠟頭呀。”
衆人哈哈大笑起來,又是一陣說笑,倒也其樂融融。
忽然門外一聲巨響,接着又傳來一陣喧譁聲,還夾雜着幾聲老鴇的哀求聲,喧雜聲似乎朝這邊走了過來。
吳歇眉頭皺起,正想站起身喚來門僕詢問,卻見木門砰的一聲被人飛踹開,十多人陸續走了進來,當先的正是右軍三營的曲侯丁峰和邱石。
吳歇迎面站了起來,陰沉着臉說道;“丁峰,你他孃的什麼意思,沒看見我們大人在這裡嗎,想打架的話換個時候。”
丁峰看向奚達,臉上卻並沒有什麼意外的神色,顯然早就知道奚達在這裡。冷冷的看着衆人,忽然對奚達笑道;“原來是奚大人,沒想到大人也有興趣來這種地方,真是失敬失敬。”
又眯着眼看向吳歇,“今天我們三營的兄弟們來百花樓找樂子,那老鴇卻說幾個紅牌被你們包了,剩下的那些歪瓜裂棗也想來打發我們。吳老二,識相點的話就分出一半的姑娘給我們,爺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你一馬。”
丁峰這句話說的囂張至極,連奚達的臉也沉了下來。本來以爲有他這個軍侯在,三營的人礙着他的面子不敢亂來,卻沒想到丁峰他們完全是成心找事的心態。若是他們讓出了一半姑娘,那五營的人從此在三營面前就擡不起頭來了。
範雍是典型的火爆脾氣,平時沒少和三營的人幹架,一聽丁峰的話便暴跳如雷,猛的衝上前便給他一拳,丁峰等人哪肯吃虧,呼啦啦各自抄起板凳桌子上前,房內頓時一片大亂。
奚達開始的時候還礙着身份,不想去參合屬下的打鬥,坐在那卻捱了不知誰飛來的臭鞋,頓時勃然大怒。他雖然爲人處事低調謹慎,可不代表他沒脾氣,大怒之下揮起老拳就上前猛揍。韓信見老大也動手了,沒辦法只好跟着也上前,不過能躲就躲,出手也都極有分寸,並不是什麼要害之處。
三營人多,足足有近二十人,可五營的幾個都是軍中主將,一個個都是身經百戰武藝不凡,雙方你來我往,倒也鬥得旗鼓相當。所幸北軍中打鬥一般都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絕對不動兵器,最多用些殺傷性比較小的桌凳之類。只要不見血,就不會真的結下什麼不可化解的深仇。
範雍正和邱石打的激烈,卻被旁邊一個小卒偷襲得手,臉上捱了幾拳,眼圈頓時腫了起來。一抹眼睛,範雍暴怒道;“三營狗日的,我X你們老母。”
說完揮拳又要上前,卻聽見門外有一人道;“五營的好威風呀,竟然想欺壓在我三營之上。”
一聽到這男子的話,奚達四人便不約而同的止住了手,愣在那裡。三營的人也不繼續動手,而是站那面露得意。
韓信詫異的看着緩緩走進的那名年輕男子,見他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面色乖張,滿臉的桀驁不馴。目光掃過諸人,卻最終落在韓信身上,眼中卻閃過一絲怒色。雖然很快就移開了目光,韓信卻還是感覺到了此人對他的敵意,不由心生疑惑:他來上郡才短短的二天,也沒有得罪過別人。
待小聲的問了身旁的齊姜才知道,此人是三營的軍侯王涇。除了三營的軍侯外,王涇還有個更耀眼的頭銜——大秦北軍的少將軍,他的父親正是新任的大帥王離,韓信這才注意到王涇的眉目之間依稀和王離有些相像。
奚達心中暗暗懊惱,早知道不來這百花樓了,沒想到在這裡碰見這個混世魔王來找麻煩。當下只好訕笑幾聲,上前乾笑道;“少將軍,這麼巧,你也在這裡呀。唉,都是手底下的兒郎們胡鬧,少將軍可別放在心上。”
王涇冷哼一聲,也不理會奚達,奚達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王涇扭過頭來卻看着韓信,哼道;“你就是韓信。”
韓信一愣,不知道他爲什麼來找自己麻煩,便接話道;“回大人話,卑職正是韓信。”
王涇上下打量了一番韓信,忽然陰陽怪氣道;“你好大的膽子,見了本少將軍還不跪下。”
這時韓信哪裡還會不清楚,這王涇分明是來他麻煩。
見他如此輕辱自己,不由怒從心生,擡起頭來迎上他的目光,不亢不卑道;“王大人是三營軍侯,卑職是五營曲侯。大人您記錯了吧,軍中並無這樣的規矩,要求曲侯見了別營的軍侯要下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