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更抱歉,明天起開始日更三千…)
“爹哪會幹這樣的事?”黎華峰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巴,“再說,就娟兒這樣被婆家趕了回來的,這名聲,那黃家人肯要的?”
“我說你啊,真是豬腦子。”段氏狠狠地用食指戳了黎華峰一下腦袋,“你也說了,娟兒就是個棄婦,把俺們黎家人的臉面都丟盡了。要是你是咱爹,你還會出錢給她蓋房子?”瞧着段氏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黎華峰不禁噤了聲,心裡雖然還是有些不解,卻也不敢反駁,只得自個兒仰面躺在炕上,望着黃乎乎的帳面發呆。
而段氏心裡卻在思忖着法子,想着那房子絕對不能落入黎娟兒母女手中。一時間,躺在炕上的兩個人都是一夜無眠,卻也是同牀異夢。
等到了翌日,段氏哈欠連天地就被武氏叫喚起來了。農村婦,皮膚黑黃黑黃的,武氏也瞧不出她頂着的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只瞧着那副沒睡醒的模樣,還以爲她犯了懶,立即扯着嗓子大聲厚道,“你個懶婆娘,不好好幹活,竟給老孃偷懶!還不快去燒些水來,那些個大老爺子們還要不要下地了!”
段氏叫武氏罵得一激靈,提着重重水桶的手一抖,桶子裡的水又灑出了大半。
武氏瞧着這個沒出息的婆娘,頓時氣急,又是一通數落,直說的天邊現出了一整個明晃晃的太陽來,她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住了嘴,又狠狠地剮了她一眼,這纔去廚房忙活了。
要不了多久,廚房裡就飄出陣陣撲鼻的香氣來,黎家的規矩,這早飯向來是先給幾個要幹活的男人吃的,剩下的纔是幾個女人和娃子的份。
黎華峰因是受了段氏的告,卻在飯桌上依然支支吾吾的,什麼話也不敢說出口了。許是他表情太過明顯的不自然,黎老爺子瞟了他一眼,沉下聲音說道:“你們有啥說啥,都是一家人,沒什麼可計較的。”
聽到黎老爺子這樣說,黎華峰才稍稍來了勇氣,鼓足了勁說道:“爹,我聽說…你你…你要給咱一家人蓋房子?”
“老二,你說啥?”黎華峰這樣一說,黎老爺子還沒有開口呢,老大黎華德卻急急地開了口,“爹,你真有這樣的主意?咋老二知道,我不知道?”他說着眉頭都皺成了川字。
“你們慌個啥。”黎老爺子又拿起了他的寶貝菸斗,一邊用乾淨的布頭細細擦拭着,一邊不急不緩地說道,“那是老二他媳婦偷聽了去,我不說,就是不想你們兄弟間鬧啥不愉快的。”
黎華德自然明白黎老爺子這番話的意思,也不再說啥晦氣話,只說道:“那爹,錢的事…”
他說着又有些猶豫,也就不再開口,只抿着嘴,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黎老爺子卻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也想和你們說這事來的,現在蓋房子,不是一間兩間的,是咱們一大家子的事情,今兒個你們這些當家的都在這裡,我也就直接說白了,你們要是想住新房的,大夥兒就商量着各自攤點錢出來;要是不想的,就當我今天啥都沒有說過。”
話音剛落,衆人都摒了聲,一時間誰也不好再說什麼。
還是黎華德最後開的口,“爹,你說我們這些莊稼漢子哪裡來的那麼多錢,這土啊木的,哪樣不要錢的?您也要體諒體諒您的這些兒子啊!”
“這個我自然知道。”黎老爺子這會子回的倒是迅速,“我說了,拿不出錢來的,就當我啥都沒有說過,我不勉強你們。”他的話說得這樣絕,分明是在告訴衆人,拿我的錢給你們蓋房子,門都沒有!
果然,衆人聽見黎老爺子這樣一說,也不好再繼續說些什麼,一個個皺着眉頭苦思冥想的,似乎是在比較起利弊來。只是那黎華峰斷然是個沒有眼色的,猶豫了一番,還是開了口,“爹,那娟兒的房子…?”
他這樣一說話,衆人方纔已經收回了的視線又引了過去,大家夥兒只瞪着黎老爺子就等他的一句話。哪知黎老爺子一聽見黎華峰這樣一說,料定了是段氏出的主意,朝他打探來了,他雖不知道段氏說過什麼,卻也知道從她嘴巴里出來的定不是什麼好話,他只想着那段氏必定是在自己這個二兒子面前煽風點火了,這會子才貪起了娟兒的房子來,卻不知道那段氏連着自個兒一塊兒罵了。也得虧這樣,他的連還不至於黑如黑炭,只冷冷地說道:“我這老頭子人老了,記性也不至於那樣差的,我說了,娟兒的房子是我的事,我就會出錢幫她蓋!我警告你們幾個,要是被我知道你們打你們親妹妹的主意,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他說着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把黎華峰嚇了個大跳,直惱着自己方纔爲何要說出那樣的話來,慌忙賠着笑,連連擺手,“爹,您這回真是誤會了,俺纔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最好!”黎老爺子的老臉依舊緊繃着的,“都是一家人的,這爭來爭去的,傳出去還不丟了我的老臉!”
“爹說得是,爹說得是。”幾個人使勁點頭,似乎就是爲了平復黎老爺子的怒意。
就這樣,一頓硝煙瀰漫的早飯很快就結束了,幾家最後還是決定各自攤錢出來蓋上新房子,商量完了之後,黎老爺子就把其他人也叫了過來。
未央見幾個大男人還不下地去,自然是有些奇怪的,卻也不說什麼,只安靜地同黎年澤與葉氏一家站在一塊兒,卻還是感覺到了幾道銳利得如尖刀一般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了自己。
“剛剛我們幾個商量的一下,”黎老爺子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土坯屋子住的也算是久了,這些年收成好,大傢伙也賺了點錢,我就想着蓋幾間新房子,幾個當家的算是同意了,卻也要問問你們幾個的意見,畢竟咱都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