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公子,既然您什麼都知道了,未央再說什麼了也沒有什麼意思不是麼?”未央聽着沈疏話裡毫不掩飾的指責,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也是有些生氣的,“沈公子,俗話說得好,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再說了,我這不已經成功了,您還計較那些過程是爲何?”
“我說了,我只是不明白而已。”沈疏不置可否,那表情同樣也是雲淡風清的,只是看在未央的眼中,就像是將她得所有心思都掏空了一般,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好了,是啦!”未央投降,“我知道這件事情我是有錯的啦,沒錯,我是不可能爲了晴兒放下黎家米行的生意的,可是我又能有什麼辦法?若是黎家悔婚在先,我先前那麼努力地同李大搞好的關係就毀於一旦了,憑着李紅兒那般心機,它百年米行之後不倒戈來對付我我就阿彌陀佛了,我知道我這樣拿晴兒冒險是有些對不起她,可是我是知道他李章雲的爲人,不說我有十成的把握,至少八成的把握我還是有的,我這樣又有什麼錯?沈疏,你今天在這裡指責我做錯了,可是你呢?若是是你碰見了這樣的事情,若是我是晴兒,你是我的話,你也應該同我的做法一樣吧,再說了,爲了大局着想,這也是你教會我的啊!”
未央一口氣滔滔不絕說了許多,只看着沈疏的臉越來越黑在,這才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勁,嘴裡的話也是戛然而止,一說完,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沈疏抓她不及,看着她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晃眼就不見了蹤影,卻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許久才緩緩說道:“不會,我不會。”
“公子,你吩咐我辦得事情已經辦妥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紅玉從暗處的陰影裡走了出來,“公主派到黎府的人已經全部遣出去了。”
“嗯,我知道了。”沈疏將手負在身後,微抿薄脣,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可是公子。”紅玉猶豫了一番,終是說道,“紅玉該死。方纔聽見了您與未央小姐的話,只是公子,是否要紅玉和小姐說。您這樣做……”
“你不必說什麼。”沈疏沒有等她說完,就搖了搖頭,“有些事情,是不必說得過於明白的,懂我的人自然懂。不能懂的,也不必強求,你先退下吧,我也像靜一靜的。”
“是,公子。”紅玉聽沈疏都這樣說了,恭敬地一拜。便緩緩退了下去。
晴兒與李章雲並沒有逗留太久,很快便要回去了,臨別之時。晴兒拉過未央的手,說道,“未央,這回姐姐是真的要走了,也不知道多少時候才能夠回來的。我不在的時候,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可不要再淘氣了,姑姑年紀也大了,可禁不得你三天兩頭惹事氣她的。”
“好姐姐,未央明白啦!”未央吐了吐舌頭,故意做了個鬼臉,“快些上馬車去把,你看,姐夫眼巴巴地瞅着你呢,都要等急了。”說罷就笑着將晴兒推到了馬車上去了。李章雲正坐在馬車裡,看着晴兒,溫柔地笑着朝着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晴兒擡眼看着他,羞得臉頰緋紅,猶豫了一番,這才擡起了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手心裡。
等到了晚上,未央瞅着自己正對面的空無一人的桌子發着呆而,莫名地忽然覺得有些傷感。
黎念澤也是,咬着筷子愁眉苦臉地說道:“沒想到雖然晴兒平時寡言少語的,在家裡也不怎麼說話的,如今一早家裡倒是真的空落落了不少,”說完了更是看了一眼未央,又繼續唉聲嘆氣起來了,“要是未央你也走了,那黎家豈不是真的要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了?”
“既然我們家小舅舅那麼捨不得我,”未央倒是嬉皮笑臉起來了,“大不了我就不嫁嘍,前提是你也不娶,那我們以後還可以老來伴!”
“未央。”黎氏見她如此口無遮攔嘆着氣搖了搖頭,“哪有女孩子這樣說話的,要是讓人家聽到了……”
“好了,娘,未央不就是在家中說說呢。”
“未央也是個大姑娘了,心思自然是會有些不同的。”葉氏一向使站在未央這邊的,笑着勸黎氏,“雖然我們家晴兒走了,只是我看啊,澤兒年紀也不小了,確實是到了娶親的年紀了,我看啊,不如早些娶個新媳婦來,讓家裡啊,也熱鬧熱鬧!”
“是啊,熱鬧熱鬧!”未央別有深意地看了黎念澤一眼,繼續起鬨。
“嫂子你這是說啥!”黎念澤也有羞澀的時候,此刻也有些詞窮,想了許久這才說道,“爹說了,男子不能先成家後立業的,再說了,我還要去考功名的,連個狀元都沒當上,我哪裡好意思去娶媳婦啊!”
他一說完,在場的衆人鬨堂大笑,黎念澤卻是不解地撓了撓腦袋,也不知道他們是在笑些什麼。和睦融融的晚餐就這樣結束了,等到了未央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這才累得和衣就躺在了牀上,再也不想動彈了,只是她雖然如此,腦袋裡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沈疏白日裡同自己說過的話來。
“小姐,天色不早了,紅玉……”紅玉此時剛巧走了進來。
未央卻打斷了紅玉的話,只是說道,“紅玉啊,你應該很瞭解沈疏吧,你知道沈疏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嗎?”
“這個問題,小姐不是已經問過了許多遍了麼?”紅玉卻只是笑,“紅玉都已經回答過了啊!”
“可是我老是覺得,我好像從來就沒有看懂過他。”未央說這話的時候雙眼無神地看着頭頂,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可是小姐。”紅玉似乎是憋了好久,這才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您日後會嫁給沈公子嗎?”
“什麼?”未央似乎是被紅玉的這個問題給嚇倒了,疼得一下子就從牀上翻身而起,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紅玉,“你怎麼突然這樣說了?”
紅玉卻只是別有深意地嘴角上揚,“公子對小姐很好不是嗎?難道因爲你們之間橫着一個公主,就要錯失了彼此嗎?”
“姐姐,我和沈疏之間橫着的,可不僅是一個公主。”然而,未央聽了紅玉的話,卻只是苦笑一聲,“你跟了沈疏很多年,我與他也相處了很多年,是他陪着我長大了,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實在是太瞭解我了,我每次站在他的面前的時候,我總是能夠看見他眼中那個骯髒的自己,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你今日聽見了吧,他同我講的那些話,爲了那些利益,我甚至可以去拿晴兒來冒險,這樣的我,就算是沈疏不嫌棄,我自己也是要鄙夷我自己的,所以,我又有什麼資格去想這些我根本不應該想得事情呢?”
“可是小姐……”紅玉明白未央的難處,只是有些事情她是必須要說出口的。
“我乏了,睡了。”未央卻不給紅玉這個機會,只是倒頭就將自己縮進了被窩裡邊去了。
紅玉也是無可奈何,只能無奈地拉了拉被窩,說道,“好了,小姐,紅玉不說了,您能起來洗漱了麼?”
翌日,未央早早地就來到了自己的店裡,好在未央資金充裕,裝修過後的百年黎家愈發的金玉堂皇了,未央愜意地坐在了店裡特意設置起來的雅座上,輕呷了一口清茶,就看見福伯拿着賬簿過來了,“小姐,這是這個月的帳,勞煩您看一看。”
“福伯啊,”未央結果賬簿,就將福伯扶到了旁邊的座位上,“您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了,不就這點事情,您派個夥計來送過來就是了,何必要您如此操勞的,還是您的身體要緊啊!”
“小姐言重了,老頭子年紀雖然大了,身子還是硬朗着呢,咳咳咳。”只是他說着這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輕咳了幾聲,“這賬簿可是重要的東西,我也不放心讓那些個夥計們碰一下的,小姐,您先看看,帳是不是都對上的?”
“福伯啊,由您在這兒幫我撐着,我真是不知道積了幾輩子的福氣,”說着未央剛想查看起帳來,卻看見有誰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不得了了,童家據說現在正在派米給老百姓呢!”店裡的夥計一見到未央就蹦出了這句話來。
未央一聽,也是吃了一驚的,“怎麼回事?童家的米向來只是進貢給皇宮的,再說了,童家人不是一直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自己的米不是給普通的人吃的嗎?先前也沒有有這等先例的啊?”
“山子。”未央一邊疑惑着一邊就將店裡消息最靈通的夥計給叫了出來,“你去打聽一下,到底童家爲什麼會突然就這麼做得?我看啊,要不是童家出什麼事情來了,要不就是這次大會出什麼事情了。”
“童家這是在收買人心呢。”說這句話的人正是李大,他也聽說了童家的事情,今兒個他過來就是來跟未央商量對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