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說着就將未央攔腰抱起,只是還沒有等到他走出幾步遠,忽的就有一個人擋在了牢門口,沉聲說道,“沈公子,請留步。”
“我當是誰?”沈洛卻是冷笑一聲,“沈疏難不成是專門派你來監視這兒的一舉一動的嗎?”
“只是公子放心不下未央姑娘的安危而已。”阿風依舊擋在門前,絲毫不做讓步之舉,“就是提防有些人居心叵測,會將未央姑娘置於不利的陷鏡,有什麼得罪了沈二公子的提防,還請您見諒!”
然而,沈洛卻只是抱着未央,步步逼近阿風,嘴上是掩飾不住的嘲諷之意,“若是我說,我偏不呢?人,我今日事必定要帶走的,你覺得你能攔得住我嗎?”
“若是沈二公子不退讓的話,”阿風俯身,恭敬地說道,“那阿風只能得罪了。只是阿風希望沈二公子能夠明白,您方纔所下的迷藥已解,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這些人都會醒來,到時候脫不了身,事情鬧到太子那兒,這對誰都是沒有好處的。”
話已至此,沈洛的眼裡立即寒光四射,聲音不帶絲毫的感情,話裡卻透着凜冽的殺意,“你威脅我。”是肯定的語氣。
“阿風不敢。”
兩個人又對峙了半刻,牢房裡忽然響起了幾絲窸窸窣窣的聲響,似乎有人已經清醒了過來,緊接着嘈雜的聲音愈來愈響,沈洛明白,再這般僵持下去,只會將自己逼到越發不利的地步,他雖然無可奈何,只是卻也只能打消將未央從這牢中救出的想法,其他的自己也只能從長計議,因爲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將未央放回那草垛之中,冷冷地拋下了一句。“聽聞阿風公子擅長輕功,行爲處事無聲無息,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只望有機會能夠切磋切磋。”說完也不等阿風作何回答,便飛快地離開了。
等到沈洛離去,阿風這才靠近了未央,見她安然無恙。這才放下了新來,正欲離開,卻忽而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阿風暗自納悶,眼睛淡淡地掃過那牆角縮着的一人,卻只見他被髮覆面,動彈不得,他兀自在心裡想到,真是奇怪,方纔明明察覺到此人的氣息平穩。倒像是從未中了這迷藥一般,怎的這會子那氣息又不見了?
然而,現實的緊急卻容不得他多想,無奈,阿風只能在虛空中一閃,便消失在了牢房之中。
一直等到他離去,慕安這才微微睜開了雙眼,只是看着他方纔佇立着的位置,心中暗歎着此人的輕功着實厲害,得虧自己方纔調整了呼吸。不然差點兒就叫他抓了包。
“啊?!我怎麼還在這裡?剛纔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聲喊叫打斷了他的思緒。慕安看着大呼小叫的未央,不禁扶額,這才叫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她倒了出來。
未央方纔幽幽轉醒,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被沈洛一掌劈下的頸部更是覺得有些漲疼,心中不禁咒罵着那沈洛看上去如謙謙的如玉君子一般,沒想到下手竟然如此之重。等到她又聽了慕安所說。這才倒吸了一口涼氣,想着要不是那阿風及時地出現,自己豈不是真的要羊入虎口了?在她看來,與其與沈洛相處,倒不如這西廠的牢房來的自在與安全。
“喂!”等到慕安說完了,未央這才反應過來,“方纔你一直都是醒着的,爲何你不能來救我。你不是……”
“形勢所迫。”然而,還沒有等到未央將話說完。慕安就拋下了這句話,繼續休養生息起來,似乎是不準備再理會未央了。
未央便也只能乖乖地閉上了嘴巴,心裡卻暗自思忖着日後脫身的法子來。
而在那暗無天日的西廠之外,沈疏聽了阿風的彙報之後,臉上的表情不禁凝重了起來,“沒想到他的動作竟然如此迅速,這麼快便有所行動,阿風,你必定要派人監視着那西廠裡的一舉一動,千萬不能讓太子的人有任何舉動!”
“公子放心。”阿風聞言立即說道,“如今我已安排了可靠的人進去,縱使我不在西廠,未央姑娘也定能安然無恙。”他說着頓了頓,本欲將在西廠裡看到了個非同尋常的人一事一同稟告沈疏,只是看着沈疏緊鎖的眉頭,便知道沈疏的壓力,因而便將此事埋在了心裡,想着等到自己查明瞭具體情況再彙報不遲。
只是距離未央遭處斬的日子越來越近,已經不足三日,情況已經迫在眉睫,只是不論是沈疏還是黎念澤這邊,似乎都毫無思緒。
林浩然都是過得悠閒自在,這一天,他還是等來了沈洛。
“參見太子。”沈洛跪拜着。
“平身。”林浩然睨了他一眼,叫他起來,便直入正題,“怎麼,又是爲了那黎未央之事而來?”
“太子曾經說過,不動未央分毫。”沈洛或許是過於焦急,也不似平時一般說一番客套話,直接就說道,“只是如今還有三日便是行刑之日,這案子卻毫無進展……”
“沈洛。”林浩然把玩着手中的果子,仍舊優哉遊哉地說道,“你還是太急了,本王早就同你說過,那黎未央之所以被關進那西廠之中,完全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她竟然有那麼大的膽子,竟然謀害朝廷命官,皇上又哪裡來的理由來抓她的?如今到了如此地步,是你與我都不想的。”
“這是自然。”沈洛勉強地笑道,“只是太子曾經說過,定能護未央周全!”
“我是說過這句話沒錯。”林浩然依舊笑道,“只是,你可曾願意替她頂罪,若是由你抗了所有的一切,我定是想盡辦法,都要將你就出來的!”
“太子,我……”沈洛顯然是有些猶豫。
“好了!”林浩然一擡手,立即打斷了沈洛的話,“既是有所猶豫,沈洛啊沈洛,你並沒有你所想的愛他如此之深,只是你覺得你的好哥哥沈疏會怎麼選擇呢?”
“沈疏……?”
林浩然說着站了起來,看着腳下一汪清澈的池水,“黎未央是沈疏的摯愛,你覺得他能爲她犧牲多少?其實,你應該感謝本王我纔是,本王倒是有一個辦法,既能夠讓黎未央脫於陷阱,更能讓沈疏與她從此相隔天涯海角,這不是正合了你的意麼?”他說着拍了拍沈洛的肩膀,似乎是胸有成竹一般。
沈洛看着林浩然,他雖然不知道林浩然心中到底在勾勒着什麼陰謀,只不過既然他這樣說了,自己也只能夠暫時地相信他,“謝過太子,太子如此幫助沈某,沈某定是感恩不盡!”
“感恩什麼的倒是不必,只要你日後忠於本王,本王不僅能保你榮華富貴,更能許你如花美眷,哈哈哈哈!”
西廠之內,未央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數了數日子,這才說道,“還有兩日,便是我處斬的時候了,唉,你說砍頭是什麼感覺呢?會不會很疼?”
“我沒有被砍過!”然而,慕安卻匪夷所思地看了未央一眼,只說道,“我見你這幾日活得逍遙自在,整日樂呵着,還以爲你忘了還有砍腦袋這回事!”
“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能忘!”未央雖然說着如此令人悲傷的話,臉上的表情倒是一臉的無所謂,“好久沒有死過了,真的忘記了死亡的感覺了!”
一句話說得慕安如芒刺在背,只覺得一陣冷風嗖嗖地刮過,“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死過很多次似的?話說回來,你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未央四下探了探確定沒人監視着他們的時候,這才湊近了慕安,小聲說道,“你確定皇上說要砍我腦袋只是表面上說說的吧,他說了你會救我出去的吧?”
“君無戲言!”慕安看着未央,有些無語,僅僅是這幾日,他不知道解釋了無數遍,似乎也沒能讓未央按下心來,無奈,自己只能繼續耐着性子說道,“如今皇上也是受奸人所迫,身不由己,因而只能下令將你處斬,你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被砍頭的又不是你!你自然說得輕巧!”未央撇了撇嘴,“就你這樣,瞌睡蟲附體似的,天天睡了個昏天黑地的,說實話,你覺得你自己靠譜麼?”
“你覺得呢?”因着頭髮遮住了面容,因而未央並沒有看見慕安正無力地翻了一個白眼,“孺子不可教也!”
“性命攸關的大事!”未央卻依然有些不放心,“我自然是要警惕着些的!”她說着這話的時候,眼珠子卻是滴溜溜轉了個不停,不行,自己絕對不能靠着慕安,必須爲自己想好退路才行!
“你們在說些什麼?”然而,這時候偏偏有熟悉的聲音晃到了未央的耳朵裡,未央瞪大了眼睛,這纔看見是沈疏來了。
未央只覺得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卻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沈疏啊,你是來見我最後一面的不?”
然而,沈疏看着未央,卻似笑非笑地說道,“傻瓜,你身邊有這樣一個人,你還在害怕什麼呢?”他說完又看着慕安,“我說的對麼?皇上的暗衛,慕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