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目光閃動,目光掃過對方的容顏。
夜明珠下顯露出對方的好相貌,好容顏,恍若水月,彷彿鏡花,彷彿一碰觸就要消失,蘇墨的心砰砰的跳着,低低地說道:“我記得你每次用膳都是越來越少。”
師纓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夜晚的風襲來,他已聞到了面前女子陣陣動人的幽香,面色溫和道:“不錯,我這身體並不需要太多的飲食,而我的本體適合白日出現,但是影子只適合在夜裡出現,然而我卻是不分白日黑夜都出現在外面,月影術,顧名思義與月與影有關,我的身體回覆體力靠的是月色。”
“月色?”蘇墨眼神微微一蕩,忽然想起了妖界的兩個月亮。
聰明如她,當然發現了此地最大的不同。
師纓眉宇間帶着高雅與清麗,慢條斯理地接着道:“是!兩個月亮可以讓我恢復很快。”
蘇墨沉吟着,月光爲她美麗的面容籠上一層銀色,柔聲道:“白日裡,你那把傘原來很有用?”
師纓立刻笑道:“不錯,我畢竟是影子,在白日不適宜外出的,便不得不在白日裡打傘,因爲影子若沒有本體會在陽光下無所遁形,且漸漸消散,何況那傘不但可以遮擋住我的影子,同時也沒有人會看出在下沒有影子。”
“阿纓,另一個你在哪裡?”蘇墨不由擡眸相望,目中帶着擔心。
“我暫時沒有自由。”師纓目光看着她迷人的身姿,對方也深深看着他,兩個人的眼神裡交錯着脈脈柔柔的情愫,令他內心宛如瑤池春水一般盪漾起來,輕嘆一聲,“真正的我已身陷囹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蘇墨心中已經明白。
她傾身再度用力擁住師纓,修長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肌膚,她的明眸皎潔如月。
難怪他沒有來找她?難怪她尋不到他?
她大約猜測出了一些前世的秘密,她心中一半感覺到如火,一半感覺如寒冰,亦喜亦憂。
“阿纓,我是不是該救你出來?”蘇墨抿脣,慢慢的等他後面的話語。
“暫時不需要,我是自願留在那裡的,不問世事很好,反正這個身子可以出來,對我影響不大,除了……不能行敦倫之禮。”師纓眸底流露出似笑非笑,不由得擡眸看着天空的月亮,暗忖可惜只有自己的影子可以出現在牢房之外,若是出現在這裡的是他的本體,那麼前世他也沒有那麼多的事情,他與她之間肯定是皆大歡喜,說不定孩子也有了很多。
人生就是如此,不如意十有八九。
但是向她敞開心扉後,師纓感覺非常的開心。
他常常在白日出入,不得不常常打着青色的紙傘,夜裡還需要月色恢復他的體力與血脈,否則難以支撐影子的血肉之軀,然而洞房花燭這種事情更是耗費血脈,不僅僅是需要補充體力纔可以,所以他不得不來到兩個月亮的妖界。只有兩個月亮的地方他方纔可以讓身軀與尋常人無異,自然可以順順當當的度過洞房花燭之夜。
旁人來到這裡,或許是爲了尋寶,他卻是爲了在這裡完成人生的大事。
“阿纓,你現在真的可以?”蘇墨忍不住面容羞澀,有些難以啓齒的問道。
“墨兒,你熱不熱?”師纓目光看着她,卻是顧而言他。
“不熱?”蘇墨微微坐着不動,不知道下一步該要如何。
“可我有些熱呢!”師纓帶點兒揶揄的意味,忽然微笑着伸手,慢慢解開她的外衫。
他指尖修長,彷彿彈奏着琴曲,接着替她解開裡面的中衣。
“你熱爲何要解開我的衣衫?”蘇墨斜睨着他,幽黯光影裡帶着羞澀,目光裡亦帶着一些妖嬈的媚意。
“私以爲看到美人清涼,心中也可以非常清靜。”師纓渾身上下帶着儒雅的氣息,他肌膚如玉,兩抹鎖骨的線條弧度美麗而柔和,這種時候依然從容地慢慢說道,“何況娘子需要給爲夫消一消火氣,這是我今晚的第一個願望。”
“阿纓,在妖界你還有什麼第二個願望不成?”蘇墨凝了凝眉,實在不喜歡他的過分從容,這些日子與他接觸,對方對她的深深思念之外,便是從容,面對一個心理如此強大的男人,這一世的蘇墨忽然覺着有些不開心,尤其是自己被思念的心意折磨了那麼久,她比對方付出的更多,痛苦的更甚,對方雖然急色,雖然愛她,還是從容,此刻,她故意瞪了瞪眸子,接着挑眉問道,“說來聽聽。”
當然妖界還有一樣東西是他非常渴望的,師纓反手擁住了她,在她耳畔低聲說道:“墨兒,在下其實接下來希望的就是可以恢復前世的記憶,所以希望能夠尋到三生石。”
她望着他,看着對方幽深無垠的漆黑瞳眸,心中感慨萬千。
若是全部恢復了記憶,他又會如何?他和她之間似乎並沒有影響。
他已經尋到了她,只是爲了將來的事情不要發生,防患於未然罷了。
“我知道,我們白日去找如何?”蘇墨輕柔的說道。
“不急,明日墨兒可以多睡一會兒。”師纓捧着她的面容慢慢端詳着,忽然輕輕在她的嘴裡塞了一枚鹽漬梅子,笑着道:“依稀記得你以前睡前很喜歡吃。”
蘇墨眼眸亮澤,雖然對方沒有完全的記憶,但很多細節還是同樣的體貼入微,除了此人給人一種飄搖不定,無法掌控的感覺外,她心中當然有種說不出的歡喜。她含着梅子,毫不猶豫的起身抓住他的衣襟,慢慢拉下,昂首,吻上。
師纓閉上眸子,迴應着她,深陷其中。
此情此景,真是美好,忽然外面傳來不合時宜的敲打聲音。
蘇墨不由一怔,看到窗前一個影子,正是冰狐正在拍打着窗子示警,一邊指手劃腳,表示已經有危險到了。
“外面的結界好像有人在破壞。”師纓慢慢凝了凝眸子。
他嘴角蘊出一抹淺淡的笑,忽然一揮手,一個機關人出現在冰狐身後,抓住了狐狸,帶了出去。
“你現在要做什麼?”蘇墨對他的舉動不解,詫異的挑眉。
“當然是不讓人打擾我們罷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師纓驀然低頭,接着親吻她,他吻的很仔細,脣帶着濃濃溫暖。
蘇墨張開雙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彷彿深深陷入對方雙眸一片黑色的漩渦。
她的心抖了抖,顫了顫,還真是兩世情,人黯然,金陵路,鵜鶘鳴,蝶戀花,燕飛舞,花燭夜,曉月色,兩情難,人最苦。
下一瞬,蘇墨驀然感到身子一涼,詫異的低頭,發現衣衫盡數敞開,一片片衣衫如同蝴蝶般翩然落下,輕柔的滑落在了牀榻的另一側,她已情不自禁的輕喘,又有些心神不定,惴惴不安地道:“阿纓,這樣真的沒事?外面的結界快要破壞掉了,你們還有心情在這裡卿卿我我?”
師纓的笑容依然從容,清澈的眼眸中帶着運籌帷幄之意,放低聲音道:“墨兒,那結界破壞還要一陣,最多一個時辰,時間足夠。”
“你真的會算計。”蘇墨覺着這個男人的頭腦實在不尋常。
“與我那些師兄弟們一起不得不學會算計,在妖界夜裡的時間可要珍惜,過了一晚就少了一晚,爲夫爲了與你長相廝守,真的是不惜來妖界一趟。”師纓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脊背,慢慢溫柔的撫摸着。
蘇墨不由輕嘆一聲,當然懶得理會外面的事情,依然與他面頰貼着面頰,輕輕低喃着說道:“不過今晚我們沒有看黃曆,對不對?”
“看過了,今日不宜動土,不宜行房,不宜婚嫁。”師纓輕輕一嘆,慢條斯理的坐起身子,接着輕輕放下了簾子,指尖輕輕一挑,屋外又出現了十幾個機關人。
他接着溫柔無限地道:“爲夫兩世之情想要今宵彌補,卻是不想屢屢遭人打擾,擾人洞房花燭可是極不道德的,來的人一定實力強悍,居然能看出我佈陣的地方,這些人倒是有些道行。”
“夫君要大開殺戒麼?”蘇墨終於從他淡定中瞧出一些惱意,不由輕笑着看他。
“雖然纓某可以大開殺戒,不過我知道娘子也可以做到,這不正是蘇家四少立威的好機會麼?爲夫出手和墨兒出手可都是一樣的。”師纓指尖輕輕一點,慢慢撫過她的秀髮。
“那我們兩個時辰後再出手吧!”蘇墨不由優魅的一笑。
師纓低低道:“既然如此,合巹酒還是要喝的。
蘇墨紅潤面頰美不勝收,宛如無暇白玉伴着瀲灩紅珊湖,脣角勾起,帶着一種少見的豔麗之色,輕聲道:”好啊!“
蘇墨慵懶的擁着他的頸部,師纓的眸子裡倒影一片燭光,恍若燃燒的紅色火焰。
蘇墨纖纖玉手已端起美酒奉到師纓的脣邊:”夫君,請先用……“
師纓的目光看着她,輕輕一笑,”執子之手。“
蘇墨美眸凝視着他:”與子偕老。“
二人手臂交叉而過,終於飲用了這一步交杯酒。”還有些意猶未盡。“師纓卻喃喃說道。”阿纓難道是酒鬼?“蘇墨看着他,故意調侃。”美人杯的酒還是沒有品嚐過的。“師纓指了指自己的嘴脣,又點了點她的脣。
這時蘇墨鼓起了勇氣,目光深深凝望着他,接着抿了一口美酒,湊到了他的脣邊。”墨兒。“這時師纓似笑非笑的看着蘇墨,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會這麼主動,讓她面容一紅,而他故意一直看着,直到她的面容已如同火燒,霞暈雙頰,他方纔慢慢傾身,二人沉醉在對方瑤如星月的眸子中,嘴脣碰觸,相濡以沫,一股清涼酒香沿着二人的喉嚨滑入胸腹之中。
二人嘴脣輕觸,溫軟迷人,合巹酒嚥下。
收起了夜明珠,看了一眼窗外那如輕霧飄渺的雙月。
師纓輕笑,玉色窗紗內漏進來的月華與燭火交織成一片旖旎的色澤。
與此同時,口中的溫甜讓他心曠神怡,此刻無暇多想,只覺着溫潤的口中已滿滿是傳說中甘霖的氣息,還有一絲美酒的辣味,更帶着清香的魅惑滋味。
蘇墨的臉龐妖嬈明豔,絕麗傾城,一對明眸如若黑珍珠般綺麗。又像是兩潭幽深的美酒,帶着致命的吸引力,令人深陷其中,引人遐思。二人前世雖然相處很久,但蘇墨之妖媚姿態對師纓來說確是一種難以抵擋的魅惑。”夜了,正是好時候,墨兒,爲夫失禮了。“”阿纓。“她看着他,脣角微微翹起,面龐更加生動起來。
他修長指尖輕挑,帷帳旋舞,盡掩風情,美人豔如嬌雪凝脂玉。
貼近了些,又貼近了些,更貼近一些,她注視着他含笑的眼眸。
他輕輕垂眸,吻已落眉心,蜿蜒而下,輕點至脣。
繡戶垂簾幕,銀燭映翠眉。帳前鴛鴦帶,新開孔雀屏。
草茁深閨暖,寶貴滿室春。帶綰同心結,花開並蒂蓮。
映眉妝鏡曉,映面洞房春。榻前人似玉,枕側語如花。
對舞合歡樹,雙棲連理枝。鴛鴦飛比翼,鸞鳳宿同林。
風拂花瓣飛,落入情人夢,口齒裡宜人,滿室是芳香。
紅色綢幕半垂半卷,皎潔月光恍若梨花。
師纓緊緊抱着她,不由想起在海灘前見到她歡快舞蹈的一幕,看着蘇墨穿着那迷人粉色的衣裙,她赤着足,晶瑩的腳趾雪白的腳踝露在外,舞動如精靈,月色下顯得格外的動人心絃,今晚的她與他看到的沒有區別。
這一刻,她終於屬於了他,終於成爲他的女人。
他不由深深沉迷,二人若柳絮輕綿糾纏,無聲飛舞。
冷麼?似有些寒涼!熱麼?情義濃濃如火。
兩世情緣,今日無憾!
他不禁低頭吻上她的蝴蝶骨與脊背,感覺那淡淡的微涼,蘇墨忍不住闔上眸子,輕輕顫抖。
她輕躺在榻上,穿着他寬大的衣衫,兩條修長晶瑩的秀腿攏在一起,衣衫下若隱若現,彷彿已經化成了柔軟的水。
師纓眨了眨眼睛,接着低頭問道:”喜歡嗎?“”可。“蘇墨的臉色微紅,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將頭埋在他懷裡。
他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卻在她耳畔輕柔的說着,”墨兒,在這裡的時日不多,出去後就不知道何時可以了,所以你每晚都要陪着我滿足我。“
蘇墨擡起眸子,頭頂是茜紅的流蘇帳,她抿了抿脣,輕輕的應了一聲,怎麼聽都是香豔和慵散的意味。
師纓忽然低低道:”墨兒你受苦了,我被囚禁着,如果我的影子消失了,那麼我需要一年才能再次重塑一個影子,所以我也出不來的,所以我們兩個前世就可能這麼錯過了!“
蘇墨聽着他的猜測,忽然問道:”你從那裡出來會不會娶妻?會不會生子?“”纓某心裡只有墨兒,從來可能會喜歡別的女人。“”阿纓。“那時候蘇墨的感覺卻是絕望……絕望……再絕望……”墨兒,對不起。“他再次說道。”阿纓,倒是我如今……已對不住你了!“她想起了七個契約。”乖,無事。“師纓輕輕拍了拍她,嘴角勾起了淡淡地笑意,幽深的黑眸裡綻放着無比的冷靜與從容,然而眸子裡卻是不經意的帶着一些冷意。
忽然,外面再次傳來結界被破壞的聲音,一聲接着一聲,蘇墨立刻眸子一凜,飛快直起身子,”阿纓,你現在一定很累,我去對付那些人。“
師纓點了點頭,雖然有些疲累,但是他在身體裡感覺出了一些玄妙之意,彷彿正在結嬰,若是他沒有猜錯,自己大概是要到達元嬰期了。
不愧是純陰之身!
……
天空城,牢獄內。
紫衣男子丰神俊美的臉上,此刻帶着沉吟之色,目光掃過棋局,又接着看了師纓一眼,”師弟,你的棋路很亂,你這是故意要輸給我一局不成?
師纓的薄脣含帶一抹似有似無的優雅淺笑,並未像平日裡那般端身正坐,而是有些慵懶的伸手支着下巴,低低道:“或許是很久沒有下棋,今日無法在狀態呢。”
紫衣男子冷笑一聲,“你從來不會隨便輸給旁人,這次倒是讓我覺着奇怪了!”
“還未下完,師兄爲何這麼定論呢?”師纓沉吟了片刻。
然而,他每一次擺放棋子的時候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樣,甚至表情還有各種詭異微妙的變幻,彷彿在享受着什麼,這讓紫衣男子覺着非常詫異。
他再次放下黑子,再次吃掉了師纓的兩顆白子,再攻,再吃,連連的吃着。
最後,整盤棋只孤零零的剩下了幾顆白子,不成氣候,且大局已定。
“你輸了。”紫衣男子攏了攏袖子,目光睥睨。
“我沒輸。”師纓忽然勾了勾嘴脣,“師兄說過,棋局並不會侷限於一個棋盤,而是在於更大的舞臺,哪怕是整個天下。”
“不錯。”紫衣男子說道。
“所以我這次贏了。”說着師纓渾身綻放出凌厲的氣勢,霎時間成爲了元嬰期。
紫衣男子凝了凝眉,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剛要動彈,下一瞬卻發現周圍幾顆棋子被師纓擺放出了小小的陣法,暫時困住了他的手腳。
但見師纓已縱身躍出,破壞了所有的牆面,以及外圍的結界,一個呼吸間已經消失在了天空城的牢獄區間。
只是束縛了對方片刻,他就已經離開了此地。
紫衣男子蹙了蹙眉,這時候他已經徹底破壞了師纓的陣法,冷哼一聲道:“此人果然是大患。”
------題外話------
今天我寫不出詩了,我被詩卡了,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