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看向了二人,慢條斯理地取下了面容上的鬍鬚,直至露出俊美的面容,隨後高公子的面色頓時一變,陡然清醒了過來,不可置信地道:“你……你就是花惜容?”
“不錯,我是花惜容,高公子我們兩個又見面了不是?”花惜容對着他邪魅一笑,那完美惑人的笑容在對方的眼裡卻是宛若蛇蠍,狀若鬼魅。
高公子不由退後了兩步,臉色越來越難看,面色如鬼。
他的雙腿微微顫抖着,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先前遇到了大鬍子儼然就是花惜容。
平日裡他仗着家族的勢力,仗着妹妹的名聲而作威作福,耀武揚威,早就養成了一副眼睛鼻孔都朝天的習慣與樣子,哪裡會想到花惜容居然喬裝改扮,帶着美人微服私訪,甚至還讓他給撞上了花家的鐵板,甚至於害得自己輸了一大筆魔石,還以爲花惜容會順順當當地成爲他的妹夫,而他的爲所欲爲早已經得罪過了這個男人。
當然,他可不會天真地認爲宰相肚裡好撐船,花惜容就是個寬容大度的男人。
花惜容曾經被他妹妹拒絕過,又被自己挑釁過,怎麼可能會對他們有好臉色?
難怪會一日一夜不見他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高公子這時候恨不能打個自己一巴掌,暗恨自己瞎了眼睛。
悔恨,他心中也只有悔恨得很。
另一廂,他忽然想起那個絕色美人曾與花惜容在一起,這兩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他的心中很是疑惑,非常疑惑,同時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清冷的日光透過薄薄的紗簾,泛出極淡的青色,他擡眸看向了面前的二人,花惜容與聖子大人,兩個都是絕世的美男子,一個妖嬈風情,俊美無儔,一個高貴不凡,清麗動人,就連高小姐的目光也被兩個人吸引住了,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但見聖子大人慢慢上前兩步,脣邊輕笑了一聲,微微舉眸。
她的目光斜睨着花惜容,語氣很是悠然地道:“花爺,這事情你還要來親手解決不成麼?難道不需要小陌出手幫你?”
花惜容慢慢地搖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用獨特的肢體語言來昭告二人的親密關係,他目光裡帶着淡淡柔情,低聲說道:“小陌,當初你來魔界是說過讓你幫爺做事,不過眼下我們不分彼此,男人的事情應該男人自己解決,小陌已經幫我很多了,我已經覺着很滿足,這未婚妻的事情還是我來親自說清楚比較好些。”
“爺不會是憐香惜玉吧?害怕小陌出手太狠了。”蘇墨勾起脣,冷冷一笑。
“怎會?小陌可是天仙般的人物,出手就算太狠,爺也是喜歡你的。”花惜容說着已上前解開蘇墨的髮髻,霎時間,蘇墨所有的髮絲都如雲如霧地披散了下來,三千青絲垂在身後,如黑色瀑布般漆黑悠揚,他同時解開了她外面披着的男子外衫,露出她裡面的廣袖白衣,顏色乳白,白中帶黃,柔軟飄逸,花樣簡潔大方,頸部只戴着簡單的首飾,一瞬間就流露出蘇墨妖嬈的女態來。
與高小姐的隆重漢服相比,蘇墨的衣衫就簡單的如同鄰家女子的穿戴。
然而,二人在一間屋中時,高小姐所有的魅力都被蘇墨比了下去。
如今一比,令高小姐更加自慚形穢,她沒想到魔界中居然有女人比她還要美麗百倍。
自己這個魔界第一美女真是浪得虛名了!與此同時,讓高小姐吃驚的是,沒想到這位魔界聖子居然是女人,但她轉念一想,聖女教的傳承當然應該選擇女子,所以從一開始此人就是一個女人,卻是女扮男裝罷了,想她這種長相的女人在魔界也是一大禍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但她很快看到蘇墨的脖子上戴着一串水晶掛飾,很是眼熟,她立刻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因爲她發現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最喜歡的那首飾居然掛在這個女子的脖頸上,上面刻着花墨兩個字。
而她絕對沒有弄錯,整個魔界只有這一家出售如此華貴的首飾,都是特別定製的。
難怪當日她看中首飾後,鋪中老闆卻是不賣給她,原來卻是花惜容私下裡定好的。
她咬着嘴脣,心中糾結,無論如何也覺着不甘心。
“是你……原來是你。”這時候高公子也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微微一滯,強自鎮定着,這時候才完全發現原來蘇墨就是自己那日在賭場內遇到的絕色美女。
今日他太震驚了,花惜容與聖子二人給他兩個巨大的震撼。
而他究竟是什麼眼神?不得不說兩人的易容手腕實在是太詭異了。
此刻,花惜容風情萬種地笑了笑,身形若淡漠妖嬈的魅影,親密地從身後抱着蘇墨道:“不錯,這個聖子可是我的夫人,你們叫她聖女也可以,而且我們二人新婚燕爾,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前些日子一同出去在賭場中游戲玩耍,當日我們兩個也算是有緣,居然有幸遇到了高公子,高公子偏偏說我們二人聯手欺騙於你,還真是不打不相識啊!”
他的聲音明明清雅平和,淡然動聽,但聽在高公子耳中卻是帶着諷刺,而且他覺着花惜容的目光彷彿無處不在,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
高公子立刻賠笑,“是啊!是啊!花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花惜容接着摟住了蘇墨的纖腰,“小子,我的女人可不是什麼人隨隨便便就覬覦的。”
高公子咳了咳,違心地說道:“既然她是花爺您的夫人,當然是沒有人敢覬覦,絕對沒有人敢覬覦,二位真是般配。”
花惜容摟着蘇墨,兩人一眼看上去郎才女貌,若金童玉女一般,確實是般配。
花惜容已聽出他話語裡諂媚的意思,勾了勾嘴脣,笑得愈發明豔動人道:“總之你們如果是想要與爺聯姻的話,那麼非常抱歉,爺已經有自己喜歡的妻子了,而且這輩子也就她一個人足矣。”
聞言,高公子脣邊的笑意已經變得僵硬無比,額頭冷哼涔涔而下。
眼下,他知道自己欠下的魔石是無望讓自己妹子的聘禮來歸還了。
那麼究竟用什麼辦法,花惜容纔會放過他?
此刻,高公子雖然清楚這個局面對自己不利,但是高小姐的臉色已越來越沉,越來越難堪,心中極不甘心,沒想到來到這裡花惜容早就有了妻子。
不過那個女人無媒無聘的,她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高小姐已經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了,高高昂着頭,不得不說妒忌的嘴臉實在是醜陋,她已不再是昨日裡雍容嫵媚,豔光四射的模樣。
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枉費高小姐還想了那麼多的好事情,做了許多白日夢,想到了華貴的首飾與珠寶,想到自己成爲魔界女主人後的種種,幾乎快要夢想成真,然而,那些她覺着本應該自己得到的,居然都被其他的女人得到了,她如何會甘心呢?
她立刻站了起來,幾乎咬住了嘴脣,臉色陰沉道:“花惜容,你這可是私自悔婚。”
花惜容神色從容,抱着蘇墨淡淡地笑道:“當初高小姐不也是從來不提我們的婚約,而且整整五百年不見不是?”
此一時,彼一時,人落魄了當然高小姐會無所謂。
花惜容似笑非笑,另一隻手慢慢搖着扇兒,語氣隨意地接着說道:“如你這樣的女人,當初總是認爲天底下的男人都應該圍着你,喜歡你,任你挑選,你雖然可以這樣想,但是我要告訴你高小姐的是,天底下的男人也並非全部都是那麼卑賤的,也並非都是那麼不知廉恥,卻不是爲你這樣的女人而活的,你還是省省吧!”
如今高小姐知道花惜容發達了,當然心情也會不同,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這樣拒絕,且又看到他娶了一個極美的妻子,比自己還要美麗更多,心中當然非常不悅。
她很嫉妒,非常嫉妒。
高小姐不由咬牙切齒地嚷嚷道:“花惜容,我如今還是未婚,不管怎樣也沒有毀約,總之你要賠償我的損失,不然就要娶我,然而我也不是容不下人的,以後我可是大的,她是小的。”她伸出了玉手,雖然隔着很遠的距離,卻恨不能把指尖戳在蘇墨的鼻尖上。
花惜容輕輕“哦”了一聲,“你居然還想做大的?”
蘇墨勾了勾嘴脣,這個高小姐倒是一個懂得談判的呢。
花惜容挑了下眉,語氣淡漠地說道:“高小姐真是會說話,當初,你還不是想要我主動地提出退婚;或者是爺去主動去尋你,你而後給爺一個難堪;又或者是你很想看到爺被老夫人折磨死了,你就可以開開心心地隨意嫁人不是?”
高小姐被他揭穿了心思,面容瞬間一紅,卻是昂了昂頭,“花惜容,不管你如何危言損聽,總之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你娶我,或者賠償我,否則我會告訴旁人說,你始亂終棄。”
蘇墨也笑了笑,脣邊似笑非笑,語氣優雅地道:“花爺,如今你的未婚妻尋上門來了,說你始亂終棄可不好。”
花惜容不由鄙夷地撇了撇嘴,“亂都沒有亂過,哪裡來的棄?”
蘇墨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花惜容接着不屑地道:“這個高小姐也不照照鏡子,渾身上下俗氣得一塌糊塗,哪裡有我小陌身上的半點優勢?我怎會看上你這種女人?既然看不上也就更不會棄了!”
蘇墨道:“有時候長相不能代表什麼,內在的確很重要。”
高小姐咬了咬牙,她這輩子從來沒有受過這等委屈,當然她已經完全忘記自己當初看不上花惜容時,若是對方來尋她,她又會如何?
她尖聲道:“花惜容你真是卑鄙無恥。不管如何,我要賠償。”
“賠償啊!爺,既然人家都來了,你確實是悔婚了,應該賠償。”蘇墨在一旁清雅地笑着,一隻芊芊素手輕搭在花惜容的肩上,睫毛微垂,目光嫵媚而瀲灩。
“好啊!小陌說什麼就是什麼。”花惜容笑得一徑大度與妖嬈。
瞧瞧,這個女人是顯示出她正室的威風與體面嗎?
高小姐咬了咬牙,銀牙快要咬碎。
蘇墨居然從天書內拿出一個金色的匣子,那匣子就已是價值不菲,獨具匠心,卻不知道里面又放着些什麼東西,只見她輕輕打開蓋子,接着掀開了裡面的紅色綢布,高小姐的眸子立時瞪得老大,呼吸都快要窒息,心怦然亂跳,瞳孔已縮如一點一星,但見裡面是魔界各色的珠寶,都是最頂尖的寶物,不論是珊瑚翡翠,珍珠瑪瑙,貓眼寶石,金釵明珠,通通都是五光十色,流光溢彩,色澤明麗,屋子裡頓時都已亮了幾分。
花惜容掃了一眼,看出這些珠寶多數都是他送給蘇墨的。
既然是他送的,當然不是俗物。
沒想到他送給蘇墨的東西,居然都被她拿了出來。
她難道會平白無故送給一個女人禮物?
二人相處過的這些日子,他自然知道蘇墨不是什麼善類,索性慵懶地靠在一側柱子上,用手指彈一彈紗簾上的花邊,勾起嘴脣站在一邊看熱鬧。
但見蘇墨雍容地笑着道:“高家小姐,高家公子,你們的家族在魔界也是赫赫有名的,不過我卻聽聞你們族長的生意出了問題,只因爲交不起訂金,我那些機關貨物已經全部都退了,讓給了別的家族,如今我與花爺幾乎都不做你們高家的生意,因爲你們這些人總是喜歡討價還價,佔些小小的便宜,已經看出了你們家族似乎入不敷出了,不過這些東西都是價值連城的,我想以後你也是遇不到的。”
高小姐盯着桌前那些非常耀眼的珠寶,抿了抿嘴脣,嚥了嚥唾液,半晌方纔反應過來,急急的看向了蘇墨問道:“你剛纔說甚麼?我們家族的生意出了問題?”
花惜容不由笑道:“是啊,沒想到堂堂魔界第一美人居然不知道家族裡的事情。”
高小姐知道他是在諷刺自己不學無術,頭髮長見識短。
高小姐接着看向高公子,問道:“哥哥,真的如此?”
如今,高公子知道這回花惜容是不會娶他的妹妹了,就是死纏爛打也沒有用處。
高公子輕嘆了一聲,早已沒有了先前傲氣的模樣,這些日子他們雖然一路高調,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而已,而且他總是以爲花惜容會成爲他的妹夫,所以一直大手大腳的,如今悔之晚矣。連忙道:“小妹,我們家族的族長因爲與老夫人合作的緣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導致所有生意失敗,現在已負債累累,他們知道只有花公子纔是真正精通生意的人物,現在很多人要求免去族長的資格,所以大家都不會與老夫人合作。”
高小姐怔住,她不想相信,卻不得不相信,家族裡居然發生了這些事情。
難怪同意她嫁給花惜容,難怪改變了政治立場。
不過她知道家族那些人的心思,不過是做好了兩手準備而已。
假意分裂爲兩派,實際上卻是爲了日後誰登基成爲帝王,另一派可以保全家族的實力與地位。
若非花惜容東山再起,若非他實力如此強悍,家族也不會一分爲二。
“這些……”高小姐看看桌上珠寶,目光貪婪,她知道這些東西的確價值不菲,但她想要得到的卻是更多,“不夠,這種不夠。”
倘若她可以嫁給花惜容,那麼她可以得到的更多。
花惜容懶洋洋地眯起了眸子,輕聲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蘇墨也不由輕笑一聲,“不知道你想要多少賠償呢?”
高小姐白皙的臉蛋越蒼白,眼珠飛快地轉着,她知道這次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是她絕對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但見蘇墨面色一正,肅容道:“既然高小姐還在想自己的利益,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清楚,那我不妨說一下你兄長欠下我賭坊內魔石的事情。”
高公子臉色一變,知道這次逃不掉了!
高小姐想起二人過來時看到一張欠條,而她並沒有看仔細,冷聲道:“是多少?”
蘇墨拿出一個玉質的算盤,玉手飛快地撥打了起來,那算盤發出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花惜容的目光看着她也充滿了欣賞,這個女人越來越像他了,真是一副唯利是圖的模樣。
“高公子總共是欠了一千顆二品靈石,利滾利的話,如今已是四千顆二品靈石。”
“你說什麼?四千顆二品靈石?”高小姐一愣,就是把家族幾個大佬所有的財產都當了的話,大概才能面前湊齊這四千顆二品靈石,那麼他們的家族也會大傷元氣,忽然她一伸手就上去抽了高公子一巴掌,此刻過分的憤怒已讓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平日裡良好的教養,其實她平日也是囂張跋扈慣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