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三皇子秦翱乃皇上寵妃珍妃在皇上還是太子時所生,因太子妃尚無子,珍妃怕兒子被迫害,特意求到皇后宮中,也是當今太后。太后憐惜,又因宮中日夜漫長,便把這個孫兒接到自己宮中親自教養。
先皇殯天,三皇子秦翱更成了太后心頭寶,對他極爲寵愛。秦翱也十分孝順太后,不僅相貌英俊,威勢凜凜,史書文集武功騎射更是精通,對待外敵更如當今皇上一樣的強勢看法。只一點就是葷素不忌,殘忍暴戾,喜虐待十幾歲的孌童。每每御史彈劾,皇上都念他幼年喪母,又常在太后膝下盡孝,太后也極其維護,就對他多有縱容。
秦翱也是十分有原則的人,對世家大族的公子即使再看得上眼也不會下手強佔,他會讓被他看上的人主動送上門。而對無權無勢的人就沒那麼客氣了,隨意欺凌殘虐,更甚無所不用其極。
畢溫良聽外面杜衡大聲回稟,臉色頓時一沉,氣憤的放下筷子,大步出去。
嚴如卿立馬拉着姚若溪到旁邊的裡間去。
“不知三皇子駕臨寒舍所爲何事啊?”畢溫良看着迎面走來貴氣逼人威勢凜凜的秦翱,眸光沉深。
秦翱呵呵笑,“畢老前幾天過壽,未能上門恭賀,今日特意來看望畢老。”
“老頭子身強力壯,離死還遠着呢!勞煩三皇子掛念,看過也就請回吧!”畢溫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畢老老當益壯,也是我燕國百姓的福分!”秦翱卻沒有回頭的意思,大步進了屋,掃了眼桌上的四副碗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本皇子今兒個廟會碰到一個很投緣的小兄弟,只是還沒打聽到他真實姓名就不見了蹤影,有人看到他進了神醫館,所以特意來尋找一番。”
姚若陽聽着臉色發白,跪在一旁垂着臉,死死的咬着牙關,壓制着心裡的躁動不安。
“我神醫館會有三皇子要找的人,這可真奇怪了!”畢溫良眸光幽轉,不以爲意道。
“只是沒想到打擾了畢老用餐。這擺了四副碗筷,怎麼不見嚴夫人?”秦翱眼神落在姚若陽身上,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白天廟會見到的那人。
須臾,嚴如卿就帶着姚若溪出來,“給三皇子見禮。”
姚若溪也見了禮,磕了頭。姚若陽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秦翱隨意的一擡手,“起來吧!”眼神直接落在姚若溪身上,“你,擡起頭來。”
姚若陽伸手差點就要拉姚若溪,見嚴如卿使眼色過來,又緊抿了嘴看着。
姚若溪擡頭,又福一禮。
秦翱目光犀利的看量姚若溪,在她一雙眼睛上巡視着,勾起的嘴角滿是興味。本以爲是個特別的小子,沒想到是個女兒身。不過這雙眼到真是生平所見,讓人忍不住想陷入其中去呢!
看他盯着姚若溪肆無忌憚的打量,嚴如卿目光閃過一抹暗色,面上笑道,“不知三皇子這般盯着我閨女是何意啊?”
“閨女?”秦翱挑起眉頭。
“是啊!前兩年遊歷在外面收了個小徒弟,當閨女養着!”畢溫良看他興趣少了兩分,就在飯桌上坐下,拿了筷子隨意的吃起飯。
“原來是畢老的弟子,倒是沒聽畢老提及過。難怪……”秦翱沒說難怪什麼,看畢溫良和嚴如卿維護的樣子,頓時失去了興趣。連父皇都要對這老頭兒幾分面子,皇祖母也對這嚴夫人客客氣氣的,他不過瞧中了那於晉然,這老頭兒就鬧到父皇那裡,罰他抄了一百遍的祖訓,再不對於晉然糾纏才作罷。真要動了這小丫頭,怕是畢溫良要跟他拼命了!
“難怪什麼?”畢溫良不悅的瞪眼。
“難怪如此好氣質!難怪有一雙好眼睛!”秦翱哈哈一笑,“白日裡跟她一塊逛廟會就是畢老那大弟子吧!你叫什麼名字?”
“民女姚若溪。”姚若溪淡冷不失謙卑的回話。
“姚若溪,倒是好名字!那桂花稠酒就是你孝敬上來的吧?”因是太后極爲喜歡,秦翱倒是尋摸了兩回。
“是。”姚若溪垂着眼應聲。
“新年新出的桃花稠酒本皇子倒是沒有品嚐到,畢老可願意割愛送於我些?”秦翱轉身笑着看向畢溫良。
畢溫良一擺手,杜衡就退下去搬酒。
秦翱看着兩個罈子被搬出來,滿意的一笑,對畢溫良拱拱手,“畢老用膳,本皇子就不打擾了!”又深深看了眼姚若溪,這才大步離開。
姚若陽至此才狠狠鬆了口氣,後背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知道丫頭是我們的人,他就不會再生齷齪的心思了!”嚴如卿安撫了幾句,吩咐綠梅打了水來給姚若陽洗臉。
畢溫良看姚若溪不懼不怕,淡然自若,倒是滿意的點點頭,“這還像老頭子我徒弟的樣子!”
姚若陽看着頓時心生慚愧,他身爲哥哥,遇事連妹妹都不如,洗了把臉,重新坐下吃飯,一邊沉思着。他的武功進益太慢了,看來是得好好磨礪磨礪,提升功力了!
吃過飯說了會話兒,嚴如卿就打發兩兄妹各自回去歇息。睡前跟畢溫良說話還有些擔憂,“丫頭要是一直在京都還能得我們庇護,要是遠在新安縣,會不會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他不敢亂來,你就放心吧!”對於這點信心,畢溫良還是有的。否則他幾十年的辛勤付出也都白瞎了!
嚴如卿也是太過關心,才忍不住心生憂慮,點了點頭,不禁感嘆,“丫頭怕也許就是夜不能視,所以一雙眼睛才格外的晶瑩剔透,格外的清澈出彩。”
畢溫良頓時也有些愁了,愛徒的腿倒是治好了,可那夜不能視的眼疾卻不怎麼見成效,讓他心裡鬱悶極了。
次一天,畢溫良正在給姚若溪看眼睛,考慮給她換別的藥或者鍼灸,宮裡來了傳旨的太監,太后娘娘召見姚若溪。
嚴如卿臉色變得有些古怪,按說秦翱知道丫頭是神醫館的人,就不會再生不該有的想法了,又怎麼會把消息告訴了太后?
“你準備準備陪丫頭一塊,我也進宮跟皇上說說話兒!”畢溫良最不耐煩專心看病的時候有人打擾。
嚴如卿點點頭,拿了妝奩出來,看着綠梅給姚若溪裝扮好,又安撫忐忑焦慮的姚若陽幾句,這才坐了馬車,陪着姚若溪一塊進宮。
別人的馬車到了宮門口都要停下,下車走進宮裡,嚴如卿因爲有特赦,馬車交由小太監一路趕到宮裡。
下了馬車又走了兩盞茶的時間,就到了太后居住的慈和宮。
姚若溪低眉順眼的跟着嚴如卿進了大殿,朝着高高鳳座上的老太后跪拜,“民女參見太后娘娘,願太后娘娘福壽綿長,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一聲威嚴又不失溫和的聲音隔了一會才響起,姚若溪謝恩,起身,立在嚴如卿身旁,打量了眼上座的太后。
老太后今年還不到六十歲,保養的如同三四十的中年婦人一般,只臉上的皺紋掩不住,但卻給她添了祥和的風韻,身上穿着褐色繡盤鳳紋妝花褙子,花白的頭髮整整齊齊的挽着,滿頭整套的祖母綠頭面,富貴逼人。
看姚若溪乖巧文靜的站在嚴如卿旁邊,老太后笑了笑,“看着倒是恬靜又靈巧的好孩子!”
“這丫頭生在鄉野,見了太后娘娘鳳儀,到更文靜不說話了。靈巧可就當不上了!”嚴如卿常進宮陪太后說話,很是熟悉,笑着接了話。
“不靈巧,可釀不出那桂花稠酒和桃花稠酒來!”老太后呵呵呵的笑,眼神落在姚若溪腰間的荷包上,眯着眼打量,卻是看不清楚。
旁邊的嬤嬤上前瞅了兩眼笑着回話,“太后娘娘以後再也不要跟奴婢們說您的眼神不好了。離的這般遠,奴婢們都沒瞧見,太后娘娘都瞧見姚小姐的荷包上的刺繡了!”
“你們就會哄我開心!我是看那荷包繡的精巧,多看一眼罷了!老了不中用了!”老太后愉悅的笑起來。
嚴如卿給姚若溪使個眼色。
姚若溪就摘掉身上的荷包呈上。
嬤嬤接了荷包看了下,見裡面是一個小銀盒,放着安神丸,看了眼姚若溪,就笑着先拿到一邊,又看那荷包,笑的更是燦爛,“太后娘娘您眼神就是好,這荷包還是雙面繡呢!”
“哦?拿來我瞧瞧!”老太后詫異,伸手接了過去,也讚了一句,“雙面繡藝兩邊不一樣的花色,的確是巧。”
“小姑娘家的,就喜歡琢磨這些。”嚴如卿猶如自己被誇讚了一樣,很是開心。
老太后點點頭,“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喜歡琢磨這些花兒啊繡的,老了眼睛就不好了!這丫頭纔多大個人,手藝倒是巧的很。”
“今年十二歲。”嚴如卿坐在陪老太后說起了話。
老太后精神不濟,說了會,就打發了她們娘倆出來。
那嬤嬤送倆人出來的時候,姚若溪把那荷包送給了她,“還望嬤嬤不要嫌棄纔是。”
“哎呦!小姐真會說笑,這頂頂好的東西,給了我,那是我的榮光呢!”嬤嬤收下荷包一摸,裡面赫然裝了不少金豆子,頓時笑起來。
姚若溪聽她這麼說,笑着屈膝行禮,隨嚴如卿出了宮。
出了宮,回到神醫館,嚴如卿看她眉頭微皺,似是苦惱,不由納悶,“怎麼了,丫頭?”今兒個太后可沒一點爲難她。
“我繡的荷包,至此到現在,一個也不剩下了。”姚若溪頗爲無語的道。見面就要她的荷包,不知道這些古人都是個啥習慣!
嚴如卿撲哧一聲笑起來,點點她的小腦袋,“你這丫頭,冷不抽子,還能逗逗樂子!”
“誰叫小姐的雙面繡荷包那麼精巧,人人看了都想要一個呢!”墨菊笑着端了茶來湊趣。
“你想要還沒有呢!”綠梅捂着嘴笑話墨菊。
墨菊也不避諱,“我就是想要咋了!可惜也要不成了!”
“你們以後可以自己繡,我的指望小姐了!”芍藥抿嘴笑的帶了兩分得意。
綠梅和墨菊齊齊瞪了她一眼。
石竹看着眼裡也帶了笑意。
正說笑着,傳旨的太監又來了,這次是給姚若溪下了任務,命她每年釀製桃花稠酒和桂花稠酒作爲貢品送進宮中。
姚若溪眸光一轉,淡然的接了旨。
嚴如卿笑着點頭,那稠酒釀的好,絕對當得貢品,以後小徒弟家又多了份進項,多了份保證了。
姚若陽也很是高興,本以爲危急的事兒,現在變成了這樣的好事兒,回到家也能造福一下鄉里了。
王元榮和姚文昌趕過來,同樣都很高興。於晉然卻是多了分若有所思,不過這樣一來姚若溪回到家裡也不會有人敢肆意搗亂了。
很快,趙豔萍又上門求見,說有重要的話要跟姚若溪說。
“她又搞什麼幺蛾子,把她打發了!”嚴如卿皺着眉,不悅的吩咐。
雖然沒有證據能證明張君冉謀害姚若溪,更沒有證據證明趙豔萍也參與了,但知道姚若溪夜盲的人在這京都可沒幾個。張君冉出手就派了高手對付姚若溪,顯然已經知道姚若溪也有功夫在身的。知道姚若溪拜畢溫良爲師,又會出賣姚若溪的人也只有趙豔萍了。
杜仲聽了忙應聲,出去吩咐傳話的小廝打發走趙豔萍。
趙豔萍無計可施,不由的暗自惱恨。下毒手的是張君冉,姚若溪不怪罪張君冉,不找張君冉報復,倒是怨怪到她頭上來了!把寫的信遞給小廝,塞了他一串錢,讓他把信箋傳給姚若溪。
姚若溪拿到信箋,趙豔萍言辭懇切,情真意濃。說她們同是來自法制社會的人,她又是白衣天使,一心想着救死扶傷,又怎麼會謀害人命,更何況這個陌生的古代世界只有姚若溪和她相依爲命,兩人靈魂是同樣的,也只有她們兩個能說得上話云云。又說村裡不少人知道姚若溪有夜盲症,說功力高強的人一看就知道姚若溪會武功。證明害姚若溪的人真的不是她。
然後又列了一張單子,夜盲症的病因和緩解治療的方法,全是食補的,讓姚若溪按食療補充各種維生素,夜盲症就會慢慢緩解變好。
“她的話可信嗎?”於晉然看了那單子,很是懷疑。
“那就要看她想從我這得到什麼了。”姚若溪倒是有點相信的,雖然她對夜盲症不瞭解,卻也約莫猜到是體內某種維生素幾位貧乏才一直沒有見效。
次一天姚若溪見了趙豔萍。
趙豔萍伸手拉她,出嘴就是關心的話,“我一直來看你,守門的婆子都說不見,還以爲你出了啥事兒,都快急死了!聽到皇上下旨讓你釀製桂花稠酒作爲貢酒,我就知道你沒事兒,這才放心!”
姚若溪擡手理了下頭髮,躲開她的手。
趙豔萍握了個空,訕訕的收回手,“你沒事兒我就放心了!不過你可要相信我,別說我根本沒有害人的心,更是沒有那個膽子。你就是我在這的心靈依靠,要是沒有你,我怕是沒有勇氣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了,我怎麼會害你呢!”
說的好像姚若溪是她的情人一樣。姚若陽嘴角抽了幾抽,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嚴如卿頓時覺得徒弟要不是念舊,還想着這趙豔萍曾經做了她十幾年二姐的情分,就是被趙豔萍的花言巧語給欺騙了。
“你要見我說什麼事兒?”姚若溪淡淡的看着她,心裡一點不信她的說辭。
趙豔萍見她不信,不由的暗自咬咬牙,笑道,“我想開個香皂作坊,再提煉精油,供給各個香粉鋪子。你要不要入股?女人的錢是最好賺的,你也一塊吧!也多一個進項!”問題是有了姚若溪入股,就算她沒法拜畢溫良爲師,神醫館和於家也會看姚若溪的面子,庇護着她的作坊不受侵襲。
原來是賣好來了!姚若陽抿了抿嘴,又想到她如今被於家‘請’出了院子,已經和趙書豪搬出去住,怕是拉着三妹開作坊也是因爲銀子不夠使,還想借勢避免作坊的各種麻煩。
“我沒興趣。光是啤酒廠和稠酒作坊就夠忙活的了,你還是找別人吧!”姚若溪直接拒絕了。
“這可是絕對賺錢的買賣……”趙豔萍沒想到姚若溪竟然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又想她穿過來好幾年了,不像她剛穿過來一年,又是國醫聖手畢溫良的徒弟,哪裡會缺銀子花,頓時一口氣堵在了心口。
“表姐也缺銀錢使,我就不摻進去分股了。”姚若溪幾不可見的嘲諷一笑。
趙豔萍還想再勸,見她打定主意不願意摻進去,也就作罷了,就算沒有神醫館做靠山,她在外面宣揚宣揚跟姚若溪是表姐妹,跟姚文昌和王元榮都是親戚,也沒人敢打她作坊的主意。放下這個,她心裡也就輕鬆了些,說起姚若溪的眼,“夜盲症大多隻出現在小孩子身上,你現在十二歲,得趕緊了治療了。多補充維生素A,那食療單子我都寫清楚了,那些食材是維生素ABCDE,都列好分了類,你記着回去就按那上面說的補,過不多久你的夜盲症就會見輕的。”
“你想要什麼?”姚若溪可不信趙豔萍會無緣無故好心告訴她這些。
“那個……”趙豔萍猶豫着,看了眼嚴如卿和姚若陽幾個,小聲跟姚若溪道,“你知道自來水怎麼弄嗎?這裡都是從井裡打水使,沒有自來水,實在太不方便了!”
“鄉下人,沒用過自來水。”姚若溪眸光幽閃,搖了頭。
“鄉下也應該有按自來水了,你是山區的?”趙豔萍不死心,又追問。她雖然天天用自來水,可中醫世家的千金小姐,她哪裡知道自來水是怎麼弄的!真要是把自來水弄出來,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兒。
“山區的。”姚若溪見她提要求,就相信了那張維生素列表單子。
“那個要是能弄出來,可以讓你小叔,王元榮,你哥還有我哥他們幾個一塊,這絕對的是大功一件啊!”趙豔萍看了眼姚若陽,繼續勸說姚若溪。
“我一直腿瘸,待在山區裡。”姚若溪挑起眉頭,她自然知道自來水的好處,趙豔萍自己做不出來,還想佔這個功勞。
趙豔萍愕然,眼神落在姚若溪的腿上,“你……”上輩子現代的時候竟然也是個瘸子啊!見姚若溪眼神冷淡,頓時抿了嘴,看她的神情憐憫又同情,“你真是受苦了!”上輩子就是瘸子,結果這輩子穿越了,竟然還是個瘸子,這姚若溪還真是倒黴!她心情頓時平衡,愉悅起來。但面上做出一副十分爲姚若溪悲傷的表情。
嚴如卿聽着這倆人說的話,雖然聲音小,但她有點功夫在身,卻是聽的一清二楚,也納悶這話像是不跟她們一個世界似的。
姚若陽更是奇怪,什麼維生素ABC的,那些他根本連聽都沒有聽過。可看三妹的神色,明顯是知道什麼意思,真是奇怪了!
趙豔萍看到幾人迥異的眼神,也知道不能說過了,不然她要被抓起來當成妖女活活燒死,姚若溪有人救有人保,她可沒啥靠山保她的。又問了姚若溪啥時候回新安縣,聽是三天後,就告辭走了。
她這邊一走,嚴如卿就拉着姚若溪提醒她,“丫頭!我看這趙豔萍能說會道的很,你可別被她的花言巧語給騙了!什麼沒有你不知道怎麼活了,她難道還是斷袖啊!”
姚若陽的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姚若溪也惡寒了下,“她是想借以攀附師父師孃。”
“總之你要多長几個心眼兒!”嚴如卿點點頭。
墨菊笑着進來回話,“給小姐拿回去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
嚴如卿就起身去察看了一番,見有沒少的。
於晉然過來,說是於家商行的人明日就動身南下。
王元榮和姚文昌也聚過來,一塊吃了飯。把要捎回家的東西都包好,由天冬帶回了於家,放在於家商行的馬車上。
當天夜裡,嚴如卿歇在香榭閣跟姚若溪娘倆說了大半夜的話,次一天吃了早飯,直接就送了姚若溪和姚若陽兄妹出城,跟着於家商行南下。
趙豔萍得到消息的時候,姚若溪已經走出百里裡外了。
墨菊一句於家商行提前南下打發了她。
不久之後,王元榮就和姚文昌檢舉了禮部侍郎貪贓枉法,私吞皇家貢品進行私下交易。
張君冉全家被打入大牢,西寧侯夫婦到宮裡跪求,皇上念在張家有功的份兒上,不予追究女眷,只貶爲官奴,卻把張侍郎給發配邊疆了。禮部主要司管皇家祭祀慶典和嫁娶,及接待外使,管着皇家祭祀慶典用的一應器具。私吞皇家器具是重罪。
張侍郎發配之後,西寧侯夫人就把張君冉母女都買下來。張老夫人和兩個貴妾,及張侍郎的小兒子卻不管不問了。
這樣的鉅變,讓張君冉幾乎承受不住,她明明是天之嬌女,眨眼變成了階下囚,官奴的身份。冷靜下來就想到了暗害姚若溪未成的事兒,覺得一定是神醫館和於家插手,爲姚若溪報仇,才借王元榮和姚文昌的手對她們家揭露。心裡更是把姚若溪恨上了天,天天都要咒罵幾百遍纔算罷休。
事實上,王元榮和姚文昌也沒有料到事情竟然會那麼順利,他們之前的預想是把張侍郎拉下馬,把他貶的遠遠地,張君冉也就再不是高高在上,隨意欺辱謀害人的貴門千金了。沒想到這下倒是徹底,張家算是一夕之間倒了。
姚若溪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平平順順趕到了新安縣。
段浩奇陪着姚滿屯在新安縣接了兄妹倆,聽姚若陽傳回來的信說姚若溪暈船,差點折騰掉半條命,都很是擔心。
姚滿屯打量姚若溪,看她除了旅途勞累,精神不振,小臉有些發白之外,沒有坐船那麼嚇人,鬆了口氣,招呼兄妹倆坐上馬車,“快些先回家吧!你娘和大姐都等急了!”
“不知道你們具體啥時候到,我和爹也等了你們兩三天了呢!”段浩奇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媳婦兒剛懷了身子,他不在跟前看着她就不好好吃飯了呢。
“姐夫!你纔等兩三天就抱怨連天,回頭我告訴大姐,看大姐不…”姚若陽話沒說完,段浩奇頓時瞪了眼。姚若陽哈哈笑。
段浩奇翻了他一個白眼兒,切了一聲,“霞霞現在有身孕,你可快別給她添亂了!”
“大姐有身孕了?幾個月?”姚若溪一喜,忙追問。
“兩個月了。”段浩奇傻呵呵的樂,很快他就能當爹了!
姚若溪有些迫不及待回家了。出來一個多月,就像出來很久了一樣。
馬車剛進村,就有人看到一溜煙跑去給王玉花報信兒。
王玉花和姚若霞,盧秀春等人都急忙忙的迎出來。
村裡的人也都圍上來,紛紛打聽京都熱鬧不熱鬧,姚文昌和王元榮都考中了進士是不是很威風,以後就當大官了。她們都以爲姚若溪和姚若陽是去看姚文昌和王元榮去了。
王玉花拉着兒子看了看,倒是沒太大變樣,就是風塵僕僕的沒有精神,再拉姚若溪,頓時心疼,“比走的時候瘦了一大圈!”
姚若霞也皺着眉,握着姚若溪的手,都覺得她手上更沒有肉了。
段浩奇笑着攔住衆人,“若陽和三妹剛趕路回來,等她們歇歇,明兒給你們講京都的事兒。都讓讓!都讓讓哈!”
衆人這纔不擁擠在着,讓姚若溪兄妹回了家,不過還是不少人跟着過來,苗氏自然不會拉下,毛氏和許氏幾個也都跟着來了。別人可以打發,她們可是要聽聽姚文昌的具體情況才肯走的。
梅嫂忙去做飯,燒了一大鍋熱水。
姚若溪倒是沒有一點胃口,讓舀了水洗了澡,換了身衣裳,這才輕省些。
羅媽媽跟着姚若溪走了一趟京都的,知道姚若溪雖然走陸路坐馬車回來,但跟着於家商行,路上也是爲了趕路顛簸了一路,看家裡有魚,就讓梅嫂晚上做酸辣魚湯,麻利的燉了雞蛋羹出來。
王玉花看着姚若溪把雞蛋羹吃完纔算。
瑾哥兒歪着頭打量姚若溪,彷彿不認識她了。
“才走多久,你這小傢伙就不認識三姐了!”姚若霞笑着拍他一下。
看小四膩在姚若溪懷裡,瑾哥兒登登跑過來,大聲叫道,“三姐!”
“瑾哥兒會叫三姐了!”姚若溪揉揉他的小臉,親他一下。
瑾哥兒頓時笑嘻嘻的爬姚若溪懷裡,黏在她身上,把小四擠到一邊去。
小四撅着嘴跺腳,“你個小東西,你就搶吧!我晚上跟三姐睡!”
“睡!三姐,睡!四姐,不睡!”瑾哥兒搶懷成功,摟着姚若溪的脖子,笑眯眯的得意的看着小四。
看他嘚瑟的小模樣,小四哼哼一聲,捏他的臉。
瑾哥兒忙往姚若溪懷裡鑽,伸着小手推她。
“你們倆快別鬧了,三丫頭剛回來,累都要累的不行,你們再鬧,都要累散架了!”王玉花一人給了一巴掌,制止了倆人。
“反正都沒人黏我!我從京都買回來的小玩意兒也不用給你們送了!”姚若陽撇撇嘴。
小四一聽眼神亮亮的靠過來,“哥哥我黏你!”
瑾哥兒卻抱着姚若溪無動於衷。姚若陽天天上學,只有早晚在家裡,瑾哥兒對姚若溪更熟悉親近些。
苗氏還等着問話,看兄妹幾個鬧騰,頓時不耐煩了,“有啥話你們不能過後了說!你小叔到底咋樣了?只報喜的說考中了進士,來的信也也沒說個清楚!”
“早一會,晚一會的,你慌啥!”姚正中看她一眼。
“千里遠,看不見摸不着的,我這不是着急嘛!”苗氏心心念唸的就是小兒子了。
姚若陽看了眼姚若溪,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就道,“小叔很好!他去了就住在於家另外單獨的院子裡,過了會試又直接過了殿試,是兩榜進士。如今朝廷要編撰文集,小叔現在留在翰林院裡,等這批文集編撰完,可能就要外放了。”
苗氏聽不懂啥編撰文集的,“那就是你小叔在京都做了官?”
“還要外放呢!窮翰林可沒啥職權!”姚正中對這方面也知道甚少,不過稍微知道些。
“外放?外放到哪?在京都做官不好?爲啥還要外放?”苗氏頓時不滿了。全燕國就京都那地兒好,天子腳下,要是外放到偏遠的地方,多少年都見不上小兒子一面了呢!當個小縣官也沒啥出息!
“每個翰林有機會都是要外放的去做官,爲老百姓踏踏實實做幾年實事兒,做出政績來才能往上升。能一直留在京都的那都是各科狀元,世家大族有權有勢的。不過京都那麼多的人爲一個小職位擠破頭多得是,還不如外放做一方父母官。”姚若陽看苗氏這態度,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那王元榮呢?還有那個趙書豪,還有於家的公子呢?”苗氏忙又追問。
“元榮跟趙書豪也一樣,編撰完朝廷派下來的文集就要外放去做官了。於家的公子人是狀元,自然要留京的。”姚若陽說着喝了口茶。
苗氏臉色就不太好了,“有權有勢的就能考中狀元留在京都。”
“奶奶這話可不要亂說。狀元和榜眼,探花都是皇上御筆親封的,你這麼說是在質疑皇上的決策呢!”姚若溪淡淡的擡眼看她一眼。
苗氏一驚,“我哪有亂說!我只是希望你小叔也留在京都,做個京官!”
“我也只是提醒奶奶一句,免得奶奶一人說錯,惹來咱們全家遭禍!”姚若溪說着掃了眼姚滿倉和毛氏,許氏,姚富貴等人。
苗氏看她不像說假,頓時不敢再提了,改問姚文昌的吃住,“他們幾個都有下人小廝伺候,你小叔到了可不得啥都自己來!?”
“小叔也買了個小廝跟着跑腿兒,借了兩千兩銀子買了座小院子住。”姚若陽看看姚若溪,沒把是她們家借錢的話說出來。
姚滿倉和毛氏,姚富貴幾個倒吸口涼氣,“借了兩千兩銀子?”大房和三房年年都做豆瓣醬,還養着兔子,都有不少進項。四房倒好,啥進項都沒有,姚文昌出手就借了兩千兩銀子。
盧秀春一時也有些擔心,不過她知道這個銀子是姚若溪送去的,看着苗氏等人的神色,也沒有說出來,“再慢慢還就是了。”
“跟誰借的?”苗氏覺得有些頭暈,一下子這麼多銀子,可得啥時候才能還上啊!?
“跟他同窗好友。”姚若陽挑了挑眉毛。
“咋不給於家借?跟於家借,他們家大業大的也不會急着追債。他那同窗也不知道是不是個好的,要是剛借了錢,轉頭找他要債,他上哪弄那麼多銀子還啊!?”苗氏氣急的都要跺腳了。
“你們家這幾年也掙了不少了,你們咋不借給四弟些銀兩使!?”姚滿倉等着姚滿屯,不滿的叫嚷。
“大伯不知道,我們家雖然掙了幾年,可也沒掙多少。都拿給小叔,我們家還咋辦?”姚若溪冷冷的看過來。
“你們家掙得多,又沒啥花用的,兩千兩銀子肯定有的!”姚滿倉哼了一聲。
“這個錢是我們四房借的,到時候我跟相公想辦法還上就是了。”盧秀春看他生怕讓他拿錢出來還賬,抿了抿嘴,笑道。
姚富貴眼珠子轉了轉,笑道,“我們家這幾年靠着二哥也掙了些,等會我回去拿來,給文昌湊點,讓他先把欠人家的錢還上。”這話既討好了二房,又表現了自己的好,還同時拉着大房和二房一塊下水,幫着姚文昌還賬,他卻是打頭的,做了好人。
姚正中滿意的點點頭,“是該這樣!你們兄弟誰有事兒,勁兒都往一塊使,咱們老姚家的日子就越過越好了!”
“文昌是在外面撐咱們姚家門頭的,咱們在後面當然得大力支持,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姚富貴嘿嘿笑,暗自警告的瞪了眼要說話的許氏。
許氏不忿的撇着嘴,他們家好不容易纔存了點銀錢,拿出來給四房使,誰知道會不會還了!再說銀子還是放自家安全保險!
姚富貴卻是有自己的考量,姚文昌的爲人,他這個做三哥自然清楚,那是不可能欠錢不還的。他賣了這個好兒給四房,也可以把兒子弄去跟着老四一塊唸書,那又風光,也更容易就考中功名了!
盧秀春搖搖頭,“我也準備做點小生意,掙點錢家用。相公借的錢,我們自己會還上的,就不佔用三嫂家的銀錢了!”錢就是若溪兄妹送過去,到時候薰臘肉作坊開辦起來,再掙回來也就是了。沒得在這扯皮這個。
“你要做啥生意?你一個婦道人家,還帶着孩子。”苗氏頓時不悅的皺眉。她兒子現在可是翰林了,盧秀春要是在家裡拋頭露面的做生意,不是丟人嗎!?
“豆瓣醬我們就不做了,有大嫂和三嫂做,我再做就是搶生意了。我跟二嫂一塊做薰臘肉,讓附近幾個村的人多多養豬,也算是給她們這些鄉里些微薄的回報!”盧秀春知道瞞也瞞不住,就實話實說了。
“要辦薰臘肉的作坊?就你們兩家辦,還是幾房一塊辦?”毛氏終於忍不住說話。
“我們家跟小叔家一塊辦。回來之前都跟小叔商量好了,他現在也就是個窮翰林,一年也才幾十兩銀子的俸祿,即使當了縣令一年也才七八十兩俸祿,根本不用一家人花用的。這薰臘肉的作坊,小叔佔大頭,我們家就參一股,佔個小頭。這樣小叔也算有個進項,不會捉襟見肘,當官反倒當窮的過不下去日子,奶奶你說咋樣?”姚若溪笑看着苗氏詢問。
苗氏眼皮子跳了跳,爲小兒子有個進項,這個事兒當然是好。可是……
許氏不願意了,張嘴要說話,姚富貴急忙拉住她。
姚滿倉就已經惱怒起來,“憑啥撇開我們大房,你們單獨幹了?是不是你們兩家都好了,就要自己發財,不管兄弟爹孃的死活了?!”
“就是!要本錢我們出本錢,也得讓我們家參一股!”許氏可是知道長青酒樓的薰臘肉多少錢一盤,她前些日子去新安縣才問過了。
盧秀春有些愕然的看着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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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本想多更,一天迷迷糊糊的,感冒從年尾拖到年頭。
牛老媽打電話讓買點好吃的,屁顛屁顛去買了醬鴨肉回來,有點涼,怕吃了感冒加重,準備在米粥鍋上熱一熱,
結果裝好盤,掀開鍋,沒放箅子,一下子就倒進去了~/(ㄒoㄒ)/~15年頭一天也真是醉了~看來俺需要休息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