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活的久了,什麼怪事都見的到!”
那個大名鼎鼎的喬小姐要告官,引得喬大老爺親自出面了,本想以勢壓人,卻未料方家橫插一腳,兩家帶着持棍的奴僕險些在府衙門前打起來。才發生的事,不過轉眼的功夫便傳遍了整個金陵城。
江南書苑的學生也正興高采烈的議論着:“方家不是前不久纔將那個喬小姐趕出去嗎?當時聽聞方家上下恨不能奔走相告、舉族歡慶,喬小姐走的當晚,方家還點了爆竹慶賀……”
有人在一旁插話道:“不是說那叫去晦氣嗎?”
“就是慶賀,換個好點的名頭罷了。”說話的學生說着有些唏噓,“這喬小姐也真真可憐,若換了我,被人趕出去,那人還要點爆竹慶賀,非要氣死不可。曦之,你說是不是?”
“那還真是有點意思。”裴曦之點了點頭,笑了,“所以呢?現在方家護起了喬小姐,是一笑泯恩仇了麼?”
那學生搖頭:“誰知道呢?估摸着是跟喬家不對付吧!”頓了頓,又有些惋惜道,“可惜待會兒就是蔣山長的課了,若不然,定要逃課去瞧一瞧的。”
“那就不上了。”一位身着素袍長衫的中年文士走了進來,對三五成羣熱鬧議論的學生道,“爾等讀書也不能兩耳不聞窗外事,既然想看就去看一看。朝堂事萬千,治國需人,辨是非,明冤屈也需人。”
學堂上的學生頓時發出了一陣歡呼:還是蔣山長好!
見學生興高采烈的收拾了東西就要走,蔣山長卻又笑了:“課可以不上,課業還是要做的,今日的課業就以此事爲題作篇文章,明日交上來。”
“就知道蔣山長沒有這般好心。”方纔歡呼的學生頓時蔫了。
裴曦之拍了拍同窗的肩膀安慰道:“能少上一堂課總是好的,我們快些過去吧!府衙門前估摸着要擠不進去了。”
……
府衙門前確實已經擠滿人了,喬苒笑了笑,在方二夫人的催促聲中,敲響了鳴冤鼓。
衙門打開,一羣官差從裡頭走了出來,乍見這陣勢,着實嚇了一大跳。
這是怎麼了?是兩家爭鬥,
衆人圍觀?還是旁的什麼?
知曉內情的唐中元咳了兩聲,在一衆同僚還未反應過來時率先出聲了:“何人擊鼓鳴冤?”
“民女喬苒擊鼓鳴冤。”喬苒回道。
唐中元問道:“訟狀可寫了?”
喬苒將手裡寫好的訟狀遞了過去。
唐中元回頭瞥了她一眼:“且在這裡等等。”
甄大人也不是什麼時候都閒着坐在府衙裡閉門不出的,有些訟狀遞過去往往要隔上幾日纔會開堂審理,但也不是所有的訟狀都是如此。尤其似今日這般的,若是今日解決不了,外頭圍着的這些人怕是都不會答應。
待看完訟狀,準備升堂時,見到外頭烏泱泱的人羣時,就是自詡見多識廣的甄大人也未見過這等陣勢。不知曉得還以爲他府衙門前要過節了呢!
這都熱鬧成什麼樣了?
“肅靜肅靜!”甄大人敲了敲驚堂木,看向堂下熱鬧的人羣,皺眉,“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民女喬苒見過甄大人。”喬苒行禮之後起身。
“你要狀告何人?”雖是看過訟狀的內容了,甄仕遠還是問了一句。
如此衆目睽睽之下,該問的可不能省。
“甄大人,不必問了。”喬大老爺在一旁開口道,“她不過是要告我這麼多年對她不聞不問罷了,我便是不聞不問了又如何?此女剋死了我一雙父母,將我的兩個親妹克的一個身死,一個身陷囹圄,這整個金陵城有幾個人敢同她扯上關係的?”
堂下隨即響起一片嘈雜聲,喬小姐這點“事蹟”,整個金陵城有幾個人不知曉的?
甄仕遠敲了敲驚堂木:“喬正元,本官還未問你,豈容你多話?”這位喬小姐的訟狀可沒有半點是狀告他不聞不問的。
方二夫人在堂下冷笑:“閉嘴吧你!”
被甄大人訓斥了一聲,喬大老爺不得已閉上了嘴,狠狠地瞪了眼方二夫人,低罵了一聲:“你這瘋婦!”
這兩人對罵了一番,總算是清淨了。
喬苒鬆了口氣,再次開口了:“民女要狀告喬大老爺夥同夫人喬趙氏及喬趙氏之兄三人合謀殺害民女外祖父、外祖母、生母三人。”
竟然是命案!堂下譁然四起。
喬大老爺更是臉色大變:“你血口噴人!父親母親他們……”
驚堂木再次敲響了,甄仕遠皺眉看向喬大老爺:“喬正元,你再如此擾亂公堂,莫怪本官治你個擾亂公堂之罪!”
擾亂公堂那可是要挨板子的,喬大老爺臉色一僵,頓時沉默了下來,只是一雙眼睛還死死的瞪向喬苒:他倒要看看她還能說出個什麼話來!
這不是一般的命案,這還是一件相隔十多年的命案!
“不是說喬老一家子是被她剋死的嗎?怎的又成了命案了?”堂下議論四起。
“你是不是蠢啊!哪有真被剋死的?”有人唏噓道,“當然是被人害的。”一邊說着一邊還看向堂中的喬大老爺。
“那可是金山銀山啊!有幾個人能不動心的?殺了人再將事情推作喬小姐命不好,真真是好計策!”那人哼道,“我早覺此事蹊蹺了。”
這時候倒成聰明人了,平時喊掃把星的時候怎麼不如此說來?喬大老爺狠狠地瞪了回去,看着他作甚?好似真是他殺了人一般!
“肅靜肅靜!”甄仕遠敲着驚堂木,看向堂下的喬苒:“你且細細說來。”
“請容民女傳幾個人證上堂。”
居然還有人證?堂下又是一陣騷動。
甄仕遠敲了敲驚堂木:“傳!”
幾個年邁的婦人、老者被依次帶上公堂。
“有根叔!”
“林婆!”
“三叔公!”
……
喬大老爺顯然認得被帶上堂的人,幾乎說出了每一個人的名字。
“喬大老爺記性不錯啊!”喬苒靜靜的說道,“這些都是喬家被放歸姑蘇的老人。”
她顯然有備而來,帶着十多年前的舊事和舊人一下子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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