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又是一個絢麗多彩的早晨,帶着清新降臨人間。
金芸打開窗戶,一股新鮮空氣迎面撲來,伴隨着一縷縷金色的光芒。
她沒有向以往那樣過多的留戀,而是轉身離開房屋。
站立到一房門前,金芸舉手敲門。
昨日入睡前,她突然萌生一個想法。
只要和金屬有關的任何,她都是打心底的喜歡。如今永新在鎮上待不下去,那爲何不在村子裡開一家鐵鋪?
據她所知,三合村雖然不大,但周圍挨着不少村莊。算起來每家每戶還真不少。
在村子裡的三姑六婆聊天中,金芸記得有人抱怨過家中刀具折斷,費上幾個時辰的路程才趕到鎮上去修補。體力不說,還費財力。
坐的是牛車還得交上兩文的看車費,再加上進城出城的排查,一天的功夫就都給耽擱了,根本就不划算。
如果永新在村中開上一家鐵鋪,省時省力還省錢,金芸不相信附近的村民不就近選擇。
小莫氏整理好衣物開門,看到是小姑有些驚訝,後又以爲她來是找壯壯,便說道:“小姑是來找壯壯的吧,那小子昨晚上鬧得厲害,睡得晚,現在還賴在牀上。”
“不是,我找永新。”
“新哥?那小姑你等等,我這就去叫他。”小姑和新哥年紀相差不大,應該相處的挺融洽,小莫氏也不覺得奇怪,轉身就去叫人。
永新快腳兩步,眼角下的黑色清晰可見,顯然昨晚睡的不是很安穩。
“你就在家開一家鐵鋪吧。”金芸直接說出。
“鐵鋪?”永新不得不說,在聽到的那一刻,他是心動也是激動的。可仔細一想想,他卻苦笑的搖頭。
“爲何?難道你已經決定以後不在當一名鐵匠了嗎?”
鐵匠?永新不由握緊雙拳,揮舞着大錘,捶打的聲響,就像刻入了心底,他怎會不想?
可是永新泄氣的嘆了一口,他不過就是一名學徒罷了,怎麼能稱之爲鐵匠,他還不夠這個資格。
“我不過學了毛皮而已,哪能撐起一家鐵鋪。”
金芸並不覺得爲難:“七年時光,就算是皮毛也足以。兵器你不會,難道農具你還造不出?就算你造不出,修補你總會吧。”
金家房子造的很大,都是磚牆,在這一片村子裡都是很難見到。
可惜,年代已久,日復一日的經過風吹雨打,房子已經破亂不堪,很多地方根本沒法入住,金家拿不出那麼多的銀子來維護,只能將前頭的一邊院子給圍起來自家居住,另外的都是空在那裡,堆放雜物。
爐房不比居住的房屋,稍微撿拾下便成,再開一個角門供人進出,就能輕鬆收拾出一個簡陋的鐵鋪來。
小莫氏在旁邊默默聽着,眼神沒有之前的灰暗,越聽越覺得可行,都想立刻答應下來。
轉頭帶着期許望着新哥,卻不想,他還是搖了搖頭。
“小姑,我……拿不出銀子。”永新艱難的說出,這纔是最大的原因,這麼多年,家裡一直爲他付出,他沒能給與回報,已經覺得愧疚。家裡條件如此艱苦,永新不想家中再爲他爲難了。
金芸啞然,她居然忘記了這個。
寂靜一片,金芸也沒法再開口,不說永新,就是她更是拿不出這個錢,也沒那個理所當然的提出要求,唯一就只能指望她了。
金芸側頭,餘光掃過牆角一處,隱約能見到一個影子,從她和永新談話開始,就站在那處一動不動。
她沒有出聲,是因爲那個身影金芸很熟悉,正是金家的女主人,金蔣氏。
看着小姑安靜下來,永新也以爲她很失落,連忙笑着安慰:“沒事的,家裡又不是沒活,我這把力氣還能給家裡開畝荒地,大不了出去打短工也行。”
金芸瞧着他曉得傻樣,也不在說話,轉身離開。
背後的永新還認爲小姑是傷心的離開,心中更加感觸。
金蔣氏靠着牆邊,暗自輕輕嘆口氣。小女兒的想法他們也有想過,卻是真的再也拿不出銀子來操辦。
她手裡不是沒有銀子,可這錢就是她死了也不能動。
楊家之前上門來鬧,就是爲了香寒的錢,那孩子也苦,至今沒有出嫁,依附着富家做粗活,每幾個月都會拖人帶一筆錢回來交給她。
金蔣氏和老頭子徹夜商談過一次,香寒的錢是誰也不能動,等以後香寒老了,被富家放出,沒兒沒女無依無靠,存下的這筆錢還能給她養老,不然她一個人要如何。
十年的日子過去,積少成多,大概也有十兩銀子,都安安穩穩放在鐵盒裡,被金蔣氏埋在一處隱秘的地方。
要說金家守着這棟‘華宅’過的一直都很辛苦,因爲拿不出五兩銀子,小兒子被迫送去參軍,慘死他鄉,這也是他們最痛苦的事情。最艱難的時候一家人連樹皮都吃啃上了,也不知怎麼居然全家都熬了過來。
好在老天有眼,懷着小女兒的時候,她是萬念俱灰,當時大媳婦肚子也揣着一個,家裡沒有富裕的糧食,根本沒法讓她生下這個孩子,誰知道路過一片荒地,金蔣氏居然拾到了十兩銀子,貨真價實的銀子。
之後金家像是走運般,三兒終於考上童生,只有兩個女兒的老。二在多年後也剩下了兩個大胖小子。金蔣氏一直覺得,這都是小女兒帶來的福運,也是她爲何對金芸這般偏心的原因之一。
可即使福運照臨,也有用完的時候,考上童生的三兒爲了多次赴考秀才差點將老底掏空。
老大木訥,老三懶散,難得有個兒子有才能,金家那些年是拼了命的去供他,外債累累卻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多年下來仍然是個童生。
也好在,老。二有些文底,自己尋了個關係在鎮上做活,家裡的壓力才少了許多,這麼多年外面的欠債好不容易還清。小女兒又撞了頭,又是一大筆的銀子花出去才撿回一條命。
現在又碰到了這麼一檔子事,金蔣氏忍不住抹了抹眼角,老天爺,這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呀,她不求大富大貴,只要能過個安穩日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