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蔣氏兩母女收拾了番,她們兩人回到鎮上的時候,是將金海也同帶上了。
想着便是再多相處幾日,恐怕再過不久,又得分開了。
如今正處於春季,種植鮮花綻放的季節,正是生意好的時候,鄭寬這個時候沒法空出時間來,只能等再過上兩月,便去上京。
而他們卻不可能,等上兩個月纔回去,只能分開行動。
金蔣氏回到了皁果路的宅子裡,恰巧,便碰上了回來的金老爺子,她問道:“你們這是去哪了?臉色這般的難看。”
就這眼,她就覺得老頭子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臉上暗沉,皮膚鬆垮,看着是已經好幾天沒睡過好覺了。
金老爺子瞧着老伴,他張了嘴,準備開口的話,到了嘴邊又變成了另件事,他道:“去了趟衙門,辦遷戶的事。”
金蔣氏聽,便有些明白,肯定是辦的不順利,她便問道:“是縣令不給辦?”
“沒,已經辦妥當了,咱們先進屋再細說。”金老爺跟着幾人進了門,他問道:“昨日裡怎麼送來那麼多酒?”
金蔣氏白了他眼,道:“這可問你閨女,大手大腳的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金老爺子輕咳聲,他年輕的時候可不就是這般,不過小女兒比他厲害,他大手大腳花的錢,都是伸手找家裡人要的,而小女兒身上的錢基本都是自己掙的。
他道:“正巧,張三胖說有條船要去上京,我就讓將酒水都帶去上京,也省得咱們回程的時候累贅。”
三郎在鎮上的兩個好夥伴,便是張三胖和許三。
當時金啓武去上京,準備將他們兩人帶上,只是張三胖的親戚家人都在這般,心中不捨,最後還是留了下來,正好鎮上的些生意也需要信任的人看管着。
倒是許三,本就無牽無掛,跟着同去了上京。
這次他們回來,張三胖便上門拜訪,還別說,有他在,很多事情辦起來,簡單了許多。
“這樣也好。”來到了堂屋,金蔣氏坐着歇腳,她喝了被茶水後,過了半響才道:“四郎的事,可是有了結果?”
到底是多年相伴的老夫妻,她知道老頭子肯定是有事瞞着他,除了四郎的事,恐怕再無其他。
可這件事,她必須知道,她要知道當年到底是哪個黑心歹毒的人,居然如此對待她的四郎,如何可以,將那些人扒皮的心都有。
金老爺子也是知道這件事根本瞞不了多久。
這幾日,他整日裡往牢房跑,再來有了雙瑞和安排在他們身邊護衛的這些人在,他們私自佔用牢房,縣令都不管坑聲,也是如此,之前的那些事,都已經問了出來。
當年將四郎賣掉,是許唐的意思。
來是想掙點銀子,再來,是爲了他的閨女許蔓。
當時,他們兩家定親,因爲軍營讀書識字的人很有可能入文職這條軍令,許家的人害怕他將金啓雙送去充軍。
兩條加在起,便將金啓文給賣掉。
當然,爲了十兩銀子,許唐不會冒這麼大的險,也虧了他的能耐,聯合着軍營裡的人,坑下了席里長的三百兩銀子,其中許唐得了至少有五十兩。
再花了五兩銀子去軍營免了金家的人數,這就是爲什麼,他們明明沒有出人亦沒有出錢,軍營卻不來他家要人。
而他們卻以爲金啓雙爲了幾個哥哥,自己偷偷跑去報名參了軍。
兩者相聚,都給誤會了。
整件事當中,如果定要說有欣慰的地方,便是金啓雙並沒有參與在這件事中。
當然,他會不會猜出來,無人得知。
可許蔓不同,她知道得清二楚,當時四郎被綁,昏迷了幾天,這幾天都是藏在了許家,也是許蔓偷偷照料的。
這件事,許家人中,也是許唐兩口子和許蔓知曉。
其他人,卻是概不知。
金老爺子不得不佩服許唐的厲害,許家中知曉這件事的,只有他們三人。
來,是知道的人少,被傳出去的機率會更小。
再來,也是想到了以後,這件事被人知道後,真要追究責任也是他們三人,許家其他人,卻是根本不知曉。
許唐是算準了金家不會傷及無辜。
可這些日子以來,金老爺子是看盡了世間醜態。
卻也是讓他大快人心,許唐怎麼都沒有想到,他最看重的兒子和最寵愛的大孫子,在牢獄中驚慌惡罵,罵許唐等人作惡牽連到他們,要與他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倒是另個兒子家人,平日裡許唐對他們忽略的很,人卻不錯。
追究許唐還是無法相信,他的大兒會是那般的讓人覺得絕情。
“我和你說說,你可答應我,不能太氣。”金老爺子知道是瞞不下去了,便和她提前打着商量。
這事已經有了個結果,剩下席里長那裡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只能回到上京後,再讓四郎自己想想法子,畢竟他是軍營裡的人,真要查起來,肯定容易些。
“這事是這樣的……”金老爺子慢慢道了出來,這事情的經過,就是他自己講出來,都覺得難以接受。
金蔣氏緊緊的聽着,並沒有開口打斷,只是臉上猙獰片,金老爺子敢保證,如果此時許家的人在這裡,她肯定會拿着刀砍向對方吧。
畢竟年輕的時候,金蔣氏也如此做過。
當他的話說完,金蔣氏喉間怒,她道:“回了上京,定要讓金啓雙休了許蔓這人歹毒的女人,定要讓許家得到報應!”
“不行,我要去問問許唐,我們金家到底是哪點對不起他了。”說着,就快步跑了出去,金啓文瞬間就跟了上面。
倒是金老爺子和金芸慢了幾步。
這個時候,金芸開口,她道:“您當真相信金啓雙不知情嗎?”
這番話真的很傷人,其實着又何嘗不是金老爺子再回避呢。
他的腳步慢慢停了下面,金芸站在他的背後,只見到他的雙肩微微顫抖,極度忍耐着情緒,才哽咽的出口,他說:“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