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館那得到一個很好的寬慰,金芸將鬱鬱寡歡的金海給送回了桃源村。
自覺做錯事的金芸接下來的幾天乖巧的很,就只是待在爐房內,別人以爲她在打鐵,卻沒有想到,這幾天下來,都只是站在窗臺前,撐着下巴發呆。
金均時後面又來了兩次,帶着他的侄兒一同前來。
雖然金老爺子是一直都沒有好臉色給過他們,卻也抵擋不住他們兩個的熱情。
“四叔,您看,這都要到過年了,不如您同我回上京吧,也好祭拜祭拜祖父祖母。”金均時說着。
也不知道上次回去是不是想通了什麼,後面再上門,臉上倒是一直帶着真誠,心中怎麼想的卻是無人可知。
就像這次,說的誠懇,不帶一絲的作假。
金老爺子倒是真有心回去看看,只是,當初將他掃地出門的,不也是上京金家的人,現在讓他惦着臉上門,他絕對做不到。
金均時怕是看出了四叔臉上的鬆動,趕緊着道:“來之前,我也沒同府中的人說過,只是想要和四叔相認了,省得怕府中白高興一場。可和您相認後,我是快馬加鞭讓人回去傳信,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好消息傳來。”
他的話說的肯定,彷彿當上京金家的人真的知道了消息,一定會派人來請一般。
只是金老爺子確是嗤鼻出聲。
當初他娘過世不久,就中了他那所謂大哥的奸計,二哥三哥如同視而不見,任由他被趕出府中,淪落至此,至今沒有問過一句,他怎麼可能不恨。
可將他趕出來的那幾個哥哥,又怎麼可能願意他再次回到上京金家。
幾十年前的那場戲,不就是害怕他分奪府中的家產嗎。
“四叔,您也彆氣,雖然當時的情況我不是很瞭解,可是,我爹曾經說過,事出有因,只是逼不得已啊。”金均時嘆氣,當時的情況他確實瞭解的不多,只是現在他不能推脫責任,倒不用先用四字來推脫。
’逼不得已‘。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就決定了金老爺子的大半人生。
好在,他雖然有恨,卻也有慶幸。
之前的日子過的艱難,可沒有被趕出,他也遇不到老婆子,更不會有這幾個兒子閨女了。
“算了,多說無益,你們回去吧。”金老爺子揮了揮手,來的又是侄兒和更小的晚輩,他不想將所有的過錯都怪在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
“行,四叔,這些咱先不說,您也別趕我們回去了,我和偃寧還未吃飯呢。”金均時無視老爺子的黑臉,還笑得一臉燦爛,對旁邊的人說道:“四嬸,前兒您炸的肉丸,偃寧可是一直都惦記着呢。”
絲毫沒有任何的客氣,聽到他這話的時候,金偃寧雙眼立馬就是睜得大大,雖然什麼話都沒說,可眼底的意思卻很明確。
金均時一個大老爺們的,金蔣氏自然是回了一個白眼,可金偃寧不同。
這孩子不說話時,乖乖巧巧的,難得長了一副好模樣,瞧得她自然就心軟了一些,無視老頭子的怒眼,道:“那就留下來吃飯吧,正好家裡炸了丸子。”
生活過得好些了,金蔣氏偶爾下廚,做起菜來,極爲捨得放油。
這次也是,準備好了肉丸,用了一鍋的豆油炸的,炸的滿宅子的肉香味,一直都沒有散開過。
金偃寧吃過的好吃的不少,只是身上帶着傷,有人攔着不讓他吃葷,餐餐都是些清淡的玩意,如今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
被三叔拉着出來的金偃寧,本就不高興着,進了宅子聞到滿屋的肉香,如果不是強力忍着,說不定口水都得流出來。
聽到這話,更是連連點頭,結果後腦袋被拍了一巴掌。
金均時故作嚴肅,他道:“臭小子,還不趕快謝謝你四奶奶。”
臉上的笑意瞬間垮下,這麼低的輩分不好混啊,和個幾歲的小娃娃同輩了。
不說金偃寧臉上的苦,可當上了飯桌上,臉上立馬就是變了個樣子。
因爲人多,再來上京金家的兩人,目前來說還是算外人,便分了兩個桌席,裡面一個外面一個。
這下好了,金芸臉色立馬就變了。
分了兩桌,自然是外間的菜色要好上一些。
瞧着小女兒氣鼓鼓的樣子,金蔣氏就拿着筷子背敲了敲她的頭,嘴巴上張合幾次,無聲帶着威脅的意思。
鼓着的臉包漸漸消下,金芸拿着筷子戳了個肉丸,無趣的咬着。
而這個時候,前屋那邊傳來了聲音。
只聽到金均時粗獷的聲音說道:“四叔,您今年一定得回去啊,難道您忘了,明年是十年一次的祭奠,錯過了今日,那可得再等十年啊。”
金老爺子瞳眸一縮,如果不是金均時提起,他怕真的要忘記了。
十年一次的祭奠,除了祭拜祖先,還有的便是晉選出金姓家族的人才。
別看如今上京金家當家人如此風光,可心中卻是帶着惴惴不安。
他的祖父是如何得到金家當家人的資格,外人也許不清楚,可是他們這些做晚輩的確是清楚一二。
這個暫且不提,光是十年祭奠,從古至今,都是舉辦的無比盛大。
就是當今的聖上,都會親自而來,上京金家就是擁有如此的榮幸。
所以,在十年祭奠中子孫後輩的比試,從前一年就會開始報名,一直截止到年底。
直到第二年的年底祭奠時開賽,將會有一年的時間,給予參賽人充分的準備。
如果說,三年大典是給外人的機會。
那十年的祭奠,便是金姓家人的福音。
“永新侄兒怕也對打鐵很是有興趣吧,四叔,咱們一家人也不說虛的,在上京金家,只要有興趣,再差的天賦也能成爲一名技術高超的鐵匠,這個侄兒無需多說吧。”金均時說道,臉上帶着些許的自豪。
爲何沒有天賦,能夠成功。
無疑兩點,其一這是用錢給堆起來的。
高品質的精鐵,高山的泉水,還有少見的雪炭等等,這些在外面十分難見的材料,只要是上京金家的人,雖然難得一些,卻也並不是很難見到。
更何況四叔雖被趕出來,可在族譜上仍有記錄,並未被劃掉。
身爲嫡系,想弄到這些材料,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再來,也便是最爲重要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