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不到子嗣?
咋一聽,金海面上有些懵懂,她彷彿聽不出這裡面的意思。
可不過瞬間,臉上蒼白,緊緊抿着雙脣。
難道神婆的意思,是她以後都不會有兒女嗎?
光只是想想就覺得渾身冰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腦子裡只餘下一片的空白。
金芸雙眼一縮,不管這話是真是假,對於金海的打擊無異是最大的。
除非她真的有了身孕,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忘懷。
“嬸子,你是否看錯了?”蔣小蓮也是意外無比,她連忙開口問道。
“是嗎?”綠瓏攏了攏髮髻,完全不在意的說道:“也許我是真的看錯了。”
金海僵硬着身子,她不知道此人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嚥了咽口水,努力讓自己的氣息平穩一些,說道:“嬸子就直說吧,您話裡到底是什麼意思?”
綠瓏輕笑不語,雙眼確實直直看着對面的人,哪怕就是和蔣小蓮說話的時候,她都沒有移開過雙目。
瞧瞧,這就是自尋的麻煩,不來這一趟,什麼事都沒有。
金芸手指扣着桌面,無需多說,面前這人對自己還真是有敵意。
可她能確認,從去年在西園是第一次見到此人,再之後也而沒有任何的交集,又怎麼可能得罪過她。
如果硬要說,那便是在西園的時候,她選的廚娘,並不是吳婆子,也就是綠瓏的娘。
綠瓏抿嘴一笑,她道:“你們還真當我會算命不成,不過是湊了巧而已,真要說的話,我也只是會點醫術而已。”
打趣的話,並沒有讓另外幾人安定下心,金海猛然站起,將袖擺就是往上一擼,說道:“那嬸子幫瞧瞧我的身子如何。”
“都說是湊了巧,如果我真的能算,醫術又高超,又怎麼會淪落如此,甚至差點賣身爲奴,好在……”綠瓏緩緩站起,語氣中不免帶着些感慨,修長的身材顯得婀娜多姿,引得旁邊男人看得是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偏偏只敢看,不敢有其他的動作。
“今日來的人多,我也有乏了,不如下次再請幾位姑娘上門一敘吧。”將湖水擾得一團糟,綠瓏開口道。
金海又如何願意走,沒得到一個答覆,她怎麼可能甘心。
望着金海如同失了魂般,站在那處不動,金芸突然心中也有了一絲的不好受。
好奇害死貓,她並不怕死,更沒有什麼可懼。
可這莫名的情緒,讓她決定下次不管如何的好奇,絕對都不會插上一手。
將失魂落魄的金海帶離小院落,也沒直接回到鄭家,而是又轉頭回到了鎮上。
一個胡言亂語,更是來路不明的婦人,又怎麼能比得上鎮上醫術了得的大夫。
金芸的想法,很簡單,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也只能去試一試。
而此時,在某一處的醫館內,站在一個她十分熟悉的人。
香寒呆愣愣的站在那處,直到身邊有人連喚了幾聲,都沒有引起她的注意。
直到肩膀被大力一推,才反應過來,頓時就有些慌亂的說道:“大夫,他……他如何了?”
“一點皮外傷,夫人不必如此擔憂你家男人。”溫着湯藥的老婆子說道,恐怕是傷的真不重,還能開口打趣着受傷人的家人。
臉上臊的慌,香寒連連擺手,支支吾吾的卻解釋不清楚。
“好啦,老婆子不臊你了,拿着這碗湯水給你家那位服下就好。”老婆子也不再繼續打趣,將湯碗放到她手中,便一臉笑意的離開。
香寒有些左右爲難,到底還是輕輕一嘆,向着裡間走去。
房間裡面燒着煤炭,窗戶半敞,有些涼意卻不悶人。
可不知道爲什麼,每多走一步,臉上的熱意就加重。
直到走到牀榻邊前,不用用手去摸,就能感覺到那股熱意,她道:“冉公子,先把藥喝了吧。”
冉鈞臉上蒼白,手臂的地方被綁着厚厚的一層紗布,隱隱約約能見到從裡面滲出的血色。
他單有左手,想要將身體撐起來,不想手腕一歪,又給摔在了牀榻上。
香寒一驚,哪裡還會想什麼其他的,如果不是手上端着的湯藥,都快要伸手去扶。
沒有過多的猶豫,她說道:“要不你還是躺着吧,大夫說了,右手可不能用大力,怎麼也得好好養上一段時間才行。”
“我無礙……嘶。”冉鈞皺着眉頭,嘴上說着無礙,卻仍舊四平八穩的躺在牀榻上,一動不動。
“怎麼可能無礙,那麼長的一條口子。”香寒邊說着,用勺子盛了點湯水,緩緩的遞到了冉鈞的嘴邊。
別的不說,伺候人的活,香寒是萬分瞭解。
一碗藥湯,一滴不露的全部喂進了冉鈞的嘴裡。
將湯碗放下後,香寒這才慎重的說道:“謝謝你,冉公子。”
“不過舉手之勞。”冉鈞客氣道,他頓了頓,開口:“只是長期如此,也不是辦法,楊姑娘爲何不告訴金家的人。”
香寒苦笑,她道:“冉公子都說了我姓楊,鬧大了只會讓爹孃難做。”
她口中的爹孃,自然金家老兩口。
可同樣無法抹掉的是,她還有一對爹孃。
當初連續被賣掉兩次,心早已經死掉,對楊家的人是不在抱有任何的幻想。
自己賣身入了施府,當時換來的所有賣身錢,都是交給了楊家人的手中,沒有留下一文。
十六歲的她不過剛剛及笄沒多久,就要學會着如何伺候人,當年那些日子也是她自己慢慢走過來,雖然同樣的不好過,卻比在楊家活的輕鬆。
其實香寒知道,她一直都是一個懦弱的人。
因爲楊家的人逼迫,她寧願待在施府獨自一人孤寂的生活。
而當四郎帶着妻女歸家時,她也是一次次說服自己要儘快搬離,可每一次都是她開了頭,爹孃極力反對便又留了下來。
可是,如果不是留戀被關愛的滋味,她又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改變了注意。
哪怕,當初自己的宅子都已經租了下來,到最後還是沒有搬離出去。
現在隱瞞下來的事,是因爲她的害怕,倒不是害怕楊家的人,而是害怕給爹孃添了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