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被說的臉上臊紅起來,她倒是沒有想過以恩挾報,而且她自認爲對於姑娘並沒有恩情,畢竟姑娘最後並不是她救上來。
她道:“嫂子,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香蘭不知道如何去解釋,爹孃大哥對她一直都很好,可從大嫂進門開始,她便能感覺出大嫂對她的不滿,與其繼續待在屋裡,讓爹孃大哥難做,還不如尋個差事。
一來可以遠離大嫂,再來也能掙些銀錢填補到家裡。
在姑娘身邊當差,雖然輕鬆自在,卻並不能掙些什麼銀錢。
姑娘是從小地方來的,當了主子並不知道該如何拉攏下人,從未想過,那些小錢去給下人一些打賞,她雖然不覺得有什麼,可是其他的人便不會如此想。
其中很多次,她都能偷偷聽到一些人說姑娘小家子氣,聽的心中替姑娘難過,也便想着,要對姑娘更好一些。
“你還能是什麼意思?爲你替你尋這麼差事,家裡的銀錢都託關係找人,都花光了,如今鬧成這般,說不準上面不會念你不好,還會責怪你當時怎麼讓姑娘掉進了池子裡,怪你護主不當。”
香蘭嫂子是越說越氣,其實她是嫉妒的,如果她的爹孃也如香蘭這般,花些銀錢給她尋個好差事,憑着她的容貌與聰慧,又怎麼會嫁到這樣的家裡。
男人沒本事,在馬房裡做事,一輩子沒出息,爹是外院幹粗活的,娘也是一個粗使婆子,好不容易有個跟在姑娘身邊的小姑子,偏偏才沒幾個月就成了這幅模樣。
一想到她年幼同院的小夥伴,模樣比不過她不說,還木納的很,可如今不僅在繡坊做事,嫁的男人家裡,還是一個小管事,簡直比她強得太多了。
“行了,香蘭做的又有什麼錯,姑娘對她好,她念着姑娘,那也是正理。”香蘭娘本瞧着兒媳懷孕,便不跟她計較,可兒媳越說越難聽,她實在是忍不下。
香蘭嫂子還想說些什麼時,門外就傳來了聲響。
她也不願意鬧的衆人皆知,便息聲開門。
他們雖是府裡的老人,卻不被重要,就分到了一個兩房的小院子,旁邊住的都是和他們相同情況的人家。
她剛開了門,就瞧見是對面住的一婆子,她臉上笑的極其燦爛,道:“哎喲,你們還不趕緊着收拾收拾,主子就要上門來了。”
香蘭嫂子愣住,她不由問道:“什麼上門?”
他們住的地方,可從未有一個主子來過,乍一聽,還如同做夢般。
“你家香蘭啊,四房的大夫人帶着金芸姑娘來了,已經到了巷口,我專門趕早一步,給你們帶個信。”
半路來的四老爺一家,雖然都是入了家譜,在府裡卻沒有排名,私下裡,稱唿前面都加着‘四房’二字。
香蘭嫂子驚得嘴都不自覺長大了,她哪裡還理會來報信的婆子,趕緊着轉手就要娘收拾收拾一番。
雖然剛纔嘴上那般的嫌棄,可是真當有主子前來,她也是十分高興的。
要知道能驚動主子來這個地方,那可是頭一遭啊。
果然,沒過多久,呂氏就帶着金芸來到這裡,後面還跟着專門請來的一個老大夫。
呂氏剛進門,也沒過多寒暄,就直徑來到香蘭的牀榻前,瞧着她病的不輕,也不免有些內疚。
如果不是小妹提起,她還真忘記了這個人,她道:“香蘭,這次也多虧了,你好些修養一番,等好了再去河兒身邊。”
香蘭本想起身行個禮,偏偏身子虛弱實在起不來,她道:“多謝夫人,等婢子好了,便繼續伺候姑娘。”
心中是感動不已,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夫人此時此刻會來看她,還專門請了府上的大夫給她瞧病,更下了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的伺候姑娘。
“好好好。”呂氏連勝道好,越瞧這丫頭越喜歡,連忙讓過身給後面的大夫,說道:“大夫,麻煩您瞧瞧,多費些心。”
大夫上前診脈,金芸也不願意待在屋子裡,邁步走了出去。
這裡住的人,都是金府裡的下人,她剛一出門,不少站在外面瞧着熱鬧的人便行了禮散開。
金芸也沒有上前搭話的意思,而是繞着這裡看了一下四周的情景。
不得不說到底是大戶,就是給下人們住的地方,都比他們以往住的宅子來的強,屋子整齊,環境也不錯,街道兩邊還種着不少的花草。
而就在這個時候,前方一名男子低垂着頭,快步離開。
金芸微微眯了眼,想也沒有想便跟了上去。
跟着的那男子怕是有些急事,步子邁得快,走的道也是盡是些無人的小道。
金芸便一直跟在他身後,也不怕被他發現,也不知道這人是真愣還是心中無事,並不擔憂有人跟着,一路走過去,連頭都不回一次。
對於這裡,她並不熟悉,可是瞧着此人的目的,彷彿是向着器園的方向而去。
跟着的這個男子,她認得,而在這個地方見到此人,她也覺得十分的心驚。
倒不是這個男子有多重要,而是他身邊的一箇中年女子,綠瓏。
當初和金海去見神婆,那所謂的神婆便是綠瓏,她身邊站着的男子便是她跟着的這人。
綠瓏給她的感覺十分的神秘,先是一個賣身爲奴的寡婦,結果沒過多久,又成了一有丈夫的神婆。
而且接二連三的出現在她的面前,讓金芸總覺得她和她之間定會有什麼牽連,如果不尋找出原因,總會是一個壓在她心頭的繁瑣事。
這個男子繞着路,果然沒過多久就到了金芸熟悉的地段,正是器園的邊界。
那男子瞧到那個大院子,像是鬆了一口氣般,小心翼翼的將懷裡的一樣東西拿了出來,左右顧盼一會兒,就將手中的東西使勁一拋,給拋到了器園裡面。
東西剛離了手,他便立馬轉身要跑,結果還沒離開兩步,就被前面突然冒出的一腳狠狠的踹翻了個跟頭。
“啊啊…啊啊啊。”男子倒地連聲哀叫。
金芸聚攏眉頭,她發現此人居然是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