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村鄉親們這段時間聊的話題不少,話裡面始終離不開的便是金家。
年紀較長的都還記得,當年金先洪也就是現在的金老爺子,剛入村的模樣。
那時的他還是一個少年,孤身一人來到三合村,花下重金修下了一棟讓村子裡的人望之莫及的大院子。
起先還以爲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來修養,卻不想金先洪一住就住到兒孫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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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爲是個不缺錢的主,日子越過越差,連村子裡面的鄉親都比不上。
當時的金先洪日子過的苦不說,就是村子裡的人也不是很待見他,年少氣盛的他得罪過不少人,直到娶了金蔣氏。
金蔣氏脾氣火爆,一言不發不管是男是女直接可以甩手過去。
可同時她也是個心軟的人,時間漸漸過去,在村子裡受過她恩惠的人不少,也就這樣,在村子裡的日子纔好過不少,但到底不是村子裡土生土長的人,真願意和金家交際的人並沒有多少。
而現在,村子裡的人又談的火熱起來。
先是金二郎的欠債,生生被追債的人討債討到了家中。
結果不過眨眼的時間,金家居然將鉅額的賭債還清,要知道那筆錢村子裡可沒幾個人能拿得出。
又過了不到幾天,金二郎改過自新在鎮上找到了活計。
有嫉妒的人,難免酸上兩句,賭紅眼的人又有哪幾個人能改正過來,指不定以後又得有人上門討債。
那些酸話還沒過去,又有了豪華的馬車,貴氣的少爺親自上門。
不少人走在路上,繞上一個大圈往金家路過,就是想要看看能不能聽到什麼內幕。
結果倒好,什麼沒打聽出來,今日金家居然牽了兩頭牛回來。
雖說有一頭是別人家的,但不還有一頭嗎。
於是,村子裡面不少人都止不住心中的火熱,想要上門探究一下,包括了三合村的里長大人。
里長是個黑瘦的中年人,平日裡對着金家雖說沒有好臉色過,卻也沒讓他們難堪。
這次上門也知道自個不是個受歡迎的,專門拐了個彎將老村長給一併請了過來。
老村長雖然不在管理村中事務,卻有着比他還要大的威信。
說明了來意後,老村長心中也不想上這一趟門,可是爲了村子,到底還是跟着過來。
“金大叔,上門叨擾您一番,不介意吧。”里長微微笑道,眼裡露着的精光顯明瞭他的來意。
里長不說,老村長卻是幫過金家不少,金老爺子看着老村長的面子上,也得恭敬的將兩人請到了堂屋,他讓金蔣氏端了兩杯茶水後,便一同坐了下來。
“在咱們村,還沒有誰能喝到這麼好的茶葉。”里長輕輕抿一口,讚歎道。
他不懂茶,也沒喝到過幾次,光是這股茶香就能知曉茶水的不菲。
老村長微點頭,茶水色澤淡雅,入嘴醇厚,齒頰留香,他是個愛茶的人,不免端起碗再抿了一口。
他道:“茶是好茶,可被你媳婦給糟蹋了。”
“老村長,咱們鄉下人還講究啥,有的喝就成。”金蔣氏將他的碗填滿,說完便走了出去。
這茶葉還是白昱之上門帶來的,不過幾兩而已,只是家裡沒茶具,金蔣氏直接去竈屋拿了三個碗湊合用。
老村長端着面孔微微搖頭,道:“你這性子,也只有金先洪能受的了。”
里長在邊上聽着幾人交談,只是微笑看着也不開口,將碗裡的茶水要快喝完時,終於等來了他想要的話。
“里長,不知道你這次來是爲何?”金老爺子道,家的發生的事太多變化太大,他就是有心也沒法遮掩過去。
他知道遲早會有人找上門,卻不想里長會是第一人,如此得急不可耐。
可這樣也好,金老爺子並沒有多大的功夫去應付村子裡想打聽一切的人。
“金大叔,咱不來虛的,您在三合村這麼多年,到底也是有感情,如果可以,能拉把手您就拉把手。”里長直言,金家人厚道,這是顯而易見,不然也不會有楊香寒的事。
與其拐彎抹角,不如直來直去。
金老爺子在這一刻沉默了下來。
畢竟是待了幾十年的村子,又怎麼可能沒有感情。
可現在他沒有辦法答應,或者承諾什麼。
金家靠的是渡光的配方,他沒有那麼大的氣量,將渡光配方公之於衆,讓整個村子受益。
所以他只能拒絕:“力所能及的事,我們能幫自然不會縮着手。”
“金大叔,您可不能遮着藏着,咱們一個村子,如同一家人啊。”里長到底有些急迫,如果不是偶然聽來,他也不會知道金家居然有這麼大的機緣,他接着說:“那日上門的少爺,可是沅裡鎮白府白大少爺?”
金老爺子點頭。
“白府啊,就是白家大少爺露個縫給我們,咱們村就再也不用愁吃穿。”里長盡力說服:“再說我們也不是乾等着吃,咱們村裡的勞動力也不少。”
金老爺子並沒有迴應,他望着老村長,雖然老村長極力忍耐,卻也能看出他眼裡的期許。
他只能苦笑搖頭:“與白家少爺相識,也不過是誤打誤撞,我又哪來的能耐。”
“金大叔,您只管說上一說,成與不成,我們再想法子就是。”里長說道,他要的就是金老爺子能開這個口,只要他開口,接下來的事他就是不想,也得繼續辦下去。
金老爺子剛要拒絕,里長面容掙扎,他站起身道:“金大叔,前些日子您求老村長辦的事,可還沒辦妥,您老得想清楚再回答啊。”
‘啪’。
金老爺子瞬間坐直身體,還未發怒,就被老村長給搶了先。
他拍着桌子站起,不怒自威:“王平,你這是在威脅嗎?”
“瞧您說的,我這是爲了村子啊,老村長。”里長似痛心萬分,他道:“不過就一句話,就這麼一句話受益的可是我們全村的子民。”
“如果我仍舊不答應呢?”金老爺子坐的無比端正,邊上的影子照着他的面容,讓其他人無法看見他的表情。
可里長聽着他的聲音,心中有了一絲的膽怯,但爲了以後的榮華富貴,他硬着頭皮道:“楊香寒的戶籍並沒有轉到咱們村子,仍舊在下溝村,憑着一張籤條,在衙門老爺那,也是不算數。”
他放下身段繼續說:“金大叔,我也不想與你爲難,您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