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託大軍小心翼翼度過一天清靜的日子,沒有騷擾,沒有讓他感到肆無忌憚的狼嚎,倍感難得。
距離趙縣越來越近,不足幾十公里,和早已駐紮趙縣外圍的多爾袞遙相呼應,一切似乎又回到以前的節奏。
翌日凌晨,攻明右翼軍早早埋鍋造飯,馬嘶人叫,好不熱鬧。
嶽託在親兵的幫助下,全身甲冑收拾妥當,龍行虎步邁出賬外。
“庫勒,這兩日的路程由你親自負責,不得有誤!”
“嗻,奴才遵命!”
雖說不知道爲什麼明軍沒有任何動作,但嶽託不敢大意,自覺告訴他,對方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嶽託的擔憂是對的,秦浩明確實沒有偃旗息鼓,而是在籌謀給韃虜來狠招,小打小鬧非他所願。
戚綱從陳新甲那裡獲得三百斤火藥,令秦浩明欣喜若狂。
作爲後世的特種兵,雖說是最爲普通的火藥,但他卻可以玩出花樣。
殺狐林位於冶河鎮乏馬村北,屬於趙縣邊界。
因唐代武則天時,突厥人曾進攻到此,被官兵襲殺,故也名殺胡林。
山中峽谷幽深,石徑漫長,山頂平坦如垠,蔚爲壯觀。
由四道溝入山,沿碎石路蜿蜒而上,兩側青山聳立,怪石磷峋,鬆生崖,虯藤攀緩,路邊流水撫石。
峽谷中間,一條兩丈寬的官道依着山勢迤邐向前,直通趙縣。
越過這裡,一馬平川,將再無阻擋韃虜前進之路。
此處既爲殺胡,亦可殺虜!
在秦浩明看來,門門相應,生生不息!豈能讓古人專美於前?
整整兩個時辰的功夫,後世的四個小時,秦浩明帶領大明四百兒郎,挖路鑿石,把五十個炸藥包分成兩份,一份埋藏於路下,輔之以拳頭大的碎石。
一份埋藏於開鑿出來的巨石中部,用長達幾十丈的引線相連,方便人員爆破後撤離。
爲了增強火藥的威力,秦浩明把它做成炸藥包的形式。
火藥和炸藥包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別看只是用麻袋或者被服簡單包裹,可是效果卻迥然不同。
董長青和餘佑漢從頭到尾跟隨秦浩明一同製造炸藥包,不明白爲什麼要多此一舉,餘佑漢心直口快提出自己的疑問。
秦浩明想了半天,實在不知如何解釋。
難道他說炸藥的爆炸是通過一定的外界激發衝量的作用,爆轟是炸藥中化學反應區的傳播速度大於炸藥中聲速的爆炸現象,是炸藥典型的能量釋放過程,所以要密閉嗎?
可問題是他們聽不懂啊!
“會不會跟宣府兵仗局生產的“一窩蜂”構造相類似,《武備志》中有記載。”
看見秦浩明皺着眉頭思考着應該如何解釋,一旁的董長青不確定的提出自己的觀點。
“不錯,董千戶知識淵博所言極是,有前途,我看好你。”
秦浩明笑眯眯的拍着董長青的肩膀,開口誇讚。說完還故意吔視餘佑漢一眼,意思他不學無術。
“《武備志》中沒有記載炸藥包的做法,我可是把它讀爛了。”
餘佑漢面紅耳赤不服氣爭辯。
“佑漢,讀書要學會舉一反三,聞一知十、問牛知馬、融會貫通,萬萬不可死讀書,讀死書啊!
你們都是千戶,差別怎麼這麼大呢?”
秦浩明搖頭晃腦故意調侃餘佑漢,內心則想拉近兩者間的距離。
不管是原先書呆子的總角之交,還是自己來到大明的第一個朋友,他都不希望因爲官階上的差別,影響感情,以至於日益疏遠,產生隔閡。
“秀才,去你的,又胡扯!”
餘佑漢心頭一暖,好友秦浩明現在雖然權威日重,可並不忘初心,交友如此,足矣!
秦浩明燦然一笑,轉過頭朝董長青問道:“宣府的兵仗局你熟悉嗎?有多少工匠?”
南京和北京暫時是沒有辦法,可宣府近在眼前,他是惦記上了。
作爲穿越人士,對火器的熱愛不言自明。
要知道大明在作戰火器方面,可謂是種類繁多,領先世界。
發明了多種“多發火箭”,如同時發射10支箭的“火弩流星箭”;發射32支箭的“一窩蜂”;最多可發射100支箭的“百虎齊奔箭”等。
明燕王朱棣與建文帝戰於白溝河,就曾使用了“一窩蜂”。這是世界上最早的多發齊射火箭,堪稱是現代多管火箭炮的鼻祖。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當時水戰中使用的一種叫“火龍出水”的火器。
據《武備志》記載,這種火器可以在距離水面三、四尺高處飛行,遠達兩三裡。
火箭用竹木製成,在龍形的外殼上縛四支大“起火”,腹內藏數支小火箭,大“起火”點燃後推動箭體飛行,“如火龍出於水面。”
火藥燃盡後點燃腹內小火箭,從龍**出。擊中目標將使敵方“人船俱焚”,這是世界上最早的二級火箭。
當然,對於這些華而不實的武器秦浩明未必看得上,可是人才卻是最爲關鍵。
“不大清楚,想來兩三百人應該有。”
時間久遠,董長青也不敢確定。
秦浩明點點頭,宣府作爲邊關重鎮,三邊之首,兵仗局規模自然小不了。
到時候可以問問戚綱,他應該更清楚。
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情,還是先打好眼前這仗再說。
“出發,跟韃虜請安去!”
事情已經全部安排妥當,秦浩明意氣風發,大有勝券在握,天下我有的感覺。
後面將士怪笑連連,秦將軍講話真是太有趣,不過,真帶勁!
小冰河時代的大明,冬天非常寒冷,即使有太陽的照射,刺骨的冷風還是讓人簌簌發抖。
王世選穿着厚厚的羊皮戎服,依舊難以抵擋嚴寒。
可是有嶽託親兵的監視,讓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到處大聲賣力吆喝漢軍旗士兵動作快點。
當狗就要有當狗的覺悟,隨讓他當初投降韃虜呢?
經過一處哨崗時,王世選特意對着着那名哨卒叮囑道:“提高警惕,絕不可掉以輕心!”
哨卒挺胸擡頭高聲應道:“請大人放……呃!”
“咻!”
話音未落,一陣淒厲的尖嘯掠空而至,寒光一閃,一枝羽箭已經狠狠的貫穿了他的頭顱,從腦後沒入,直透臉頰。
殷紅的鮮血順着冰冷的箭簇悄然滑落,哨卒原本明亮的眸子霎時變得一片呆滯目楞,強壯的身軀掙扎着晃了晃,最終軟綿綿的委頓倒地。
“咻,咻,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