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想了想,把李榮召了上來,說:“你們幾位管事,就數你的賬本出入最大,足足有三千兩銀子的缺口。你也不必與我解釋什麼了,我也不處罰你。只需把缺了的銀子補上來便是。”
李榮沉默片刻,擡起頭來,卻依然倔嘴道:“少夫人可是冤枉小的了,小的可沒有貪墨過銀子呢。實在是,近一年來,生意難做呀。”然後藉口說今年雨水多,影響了茶葉生長和質量,進貨價反而還上漲了。但今年因同行競爭激烈,利潤就薄了許多。倒並不是他故意貪墨,實是生意難做。
徐璐說:“既然你說生意如此難做,那我也不勉強,就換個人好了。”
李榮呆住,屋子裡的其他掌櫃也呆住了,夫人居然說換就換人,這未免太果決了吧?
“少夫人,小的不服。”李榮跪了下來,據理力爭道。
“你說生意難做,那我換人做掌櫃,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你有何好不服氣的。”徐璐目光冰冷,他已經夠給他面子了。明明屁股下夾着屎,被指摘出來,索性大方承認,然後求情原諒,補上貪墨的銀兩,她還可以看在婆母的份上,放他一馬。但他太不聰明瞭,還敢拿些是似而非的理由塞唐她。真當她是傻子不成?
李榮強自辯解道:“夫人沒有做過生意,肯定不知道生意有多難做。也並非是小的不會做生意,而是今年不止茶葉漲價,就連其他藥材也跟着漲價。可因爲競爭激烈,我們反而不敢加價,這其中的利潤便給攤薄了。不能再按往年那樣算賬了。”
“你說的是茶葉,和一些海外來的舶來品麼?”徐璐讓人拿了個冊子扔到他腳下,“這上頭全是供貨商的進貨均價,我仔細對比了一下,進貨價比去年不但沒有漲,還略有下調。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原材料漲得兇呢?”其實徐璐哪知道外頭的價格行情,這些全都是外院的賬房們抄錄出來的。凌家也有采買的管事,只需把管事叫來,稍微一問,便可知外頭的行情。
李榮隨手翻了翻冊子,臉色大變,額上總算滴出兩顆汗珠兒。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個還沒及笄的年輕少夫人,人又小,又沒見過世面,家世又低,嫁給世子爺本就撐了天,少不得要戰戰兢兢地服侍世子爺,討好婆母纔是。他可是夫人身邊的得力管事之一,年輕的少夫人爲了在凌家站穩腳跟,肯定不敢查他的賬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這個少夫人居然天不怕地不怕,一來就查他的賬,還查了個底朝天。她哪來的底氣?難道她就不怕得罪夫人。
年輕夫人想要在婆家立威,肯定要先來三板斧的。但也要看立威的對像才成。若是拿婆母身邊的管事立威,這可是犯了大忌的。
她哪來這個底氣?
徐璐就算猜不出他的心思,多少也知道他的想法,也懶得再與他解釋,直接吩咐左右,“把他給我捆了,關進柴房裡。讓他清醒清醒。”
李榮大驚,趕緊跪下來求饒。
徐璐看都不看他,只是吩咐朱小航等人,“實在懶得與這種人廢話,堵了嘴巴,等會子請爺回來處置。”她是不好處置婆母身邊的人,但凌峰卻是可以的,並且正大光明。
李榮一聽,最後一丁點佼幸心理都沒了,趕緊掙扎着說請少夫人開恩的話來。
徐璐依然不看他,只是對剩下的幾位掌櫃道:“李榮貪墨主子銀子,被查了底朝天還不知悔改。這樣的人,我和世子爺可是用不起的,少不得要讓爺請出家法來處置。你們呢?李榮的下場就是你們的榜樣,還不老實交代清楚。”
衆人見夫人的管事都被拿下了,他們這些半路出來的掌櫃,更是沒有與少夫人硬抗的底氣,紛紛跪下哭求,他們被猜油糊了心,一時做了糊塗事,如今知道錯了,只求徐璐寬宥他們。他們一定把銀子還上,一分不少。
徐璐也只是爲了殺雞儆猴,倒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年營業十多萬兩銀子的鋪子,只貪墨數百兩銀子,也還在廉潔範圍內。水清則無魚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的。真正一文不貪的人她還不敢用呢。但該敲的警鐘肯定還得敲。否則一旦輕放過他們,將來還會養成大柱蟲。
告戒了幾個掌櫃,收回了被貪墨的銀兩,每人再給了幾句警告,表示下不爲例。若再有下回,那就不是現在只交還銀子這麼簡單了事。
衆掌櫃哪裡還敢造次,李榮的下場可還擺在當場呢。
等掌櫃們離去後,徐璐問香草,“這李榮,平時爲人如何?”
香草愣了下,說:“奴婢十二年前就隨姑奶奶出嫁,這李榮的爲人還真不清楚的。”香草頓了下,又說,“不過昨兒個奴婢看此人案牘,卻是有些奇怪呢。”
所謂案牘,就是凌府每一個管事奴才,都按照香草所示,把所擅長的本事,以及以前幹過什麼差事,服侍過哪些主子,家中有何人,年紀多大,有什麼特長之類的全一一記在冊子上。
徐璐問:“他的檔子有何不妥的?”
香草回答:“李榮是胡媽媽的小叔子,他大哥叫李光。原是夫人陪嫁莊子的一名管事。因胡媽媽的緣故,也頗得夫人重用。這李榮原來是夫人在京中一間香料鋪子的管事,一直在那香料鋪子裡幹了五年。兩年前才由夫人指派到泉州來,幫世子爺打理這邊的產業。另外因泉州解釋海禁以來,商貿發達,夫人是經商高手,眼界獨到深遠,一眼便瞧中泉州是塊經商寶地,便從京裡的各大掌櫃抽派了幾位得力管事過來,好分享海上貿易帶來的龐大利益。李榮能被夫人親自指派過來,顯然也證明此人頗有實力。可卻在短短兩年裡就行貪墨之事。這倒是出乎奴婢的想像。不過瞧在此人的檔子後,這才明白問題可能出在了李榮的家人身上。”
“家人?”
“是的。李榮是凌家的家生子,又是管事。凌家對管事都很是優待的。不但有三進的四合院居住,還有奴僕服侍。以李榮的薪奉來算,李榮養一家老小也綽綽有餘的。可李榮的妻兒老小都留在京裡,他如今還另行納了美妾,不止一個,還是三個呢。那三個美妾又給了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每個小妾還有丫頭服侍,兒子女兒也還有奶媽子侍候,這得需多大的開銷?咱們府裡,管事的妻兒老小自有府裡將養,但姬妾卻是從不過問的。這李榮納的小妾,可是不歸府裡管的。他想憑做管事的奉祿養那麼多美妾庶子女,沒點本事可是養不起呢。”
徐璐明白了,香草的意思是,李榮之所以貪墨,是因爲納了幾個美妾又生了一堆庶子女,花銷老大,所以不得不把主意打在公賬上?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
“美色可真是害人不淺呢。”凌峰得知此事後,感嘆一句,然後吩咐凌非,“你現在就帶人去審問李榮。”
凌非領命而去,凌峰又吩咐朱小航,“帶人去李榮住處,把他的小妾和幾個孩子統統看管起來,不許放人出來,也不許放人進去。”
過了不多久,凌非回來,稟告凌峰,“李榮已經交代了,他之所以貪墨,也是受姬妾挑唆所至。另外,李榮的姬妾給他生了兩個兒子一個閨女,花銷漸大。他做掌櫃的薪奉無法養活一大家子,這才鋌而走險。”
凌峰鄙夷而笑,“也不瞧瞧自己什麼身份,也要學大老爺們養姬妾。”
徐璐也啐道:“可不是,若是養得起,隨他養多少個。養不起還要養,這種毫無自制力的人,可不是幹大事的料。”
凌峰沉吟半晌,吩咐凌非,“讓李榮把貪墨的銀子補上。看在母親的份上,可以即往不咎。不過,他是不再適合再做管事了。打發回京城,讓母親處置吧。”他身爲兒子的,對於母親派過來的人,多少還是要給母親幾分面子的。
凌非板着一張臉說:“估計追不回來了。”
凌峰擡頭看了他一眼,又說,“即如此……收回他現居住的房子地契,奴才就地發賣,姬妾賣入教坊司。”
徐璐問:“那李榮的幾個子女怎麼辦?”
凌峰毫不猶豫地道:“李榮不是還有個結髮老婆麼,就送往京城,讓他妻子處置吧。”
“這種情況下,李榮的妻子,如何容得下這幾個孩子?”
凌峰毫不在意,“那也不關咱們的事。李榮自己造的孽,就得承受這種苦果。”
“可是他那幾個姬妾,打發賣了便是,何苦送入教坊司?”女子一旦進入那種煙花之地,命運只能用悽慘來形容。
凌峰卻哂道:“她們明知李榮的身份,還慫恿他貪墨主家財產,還不是爲了享受?這種享受了可是得付出代價。”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把她們丟入那種地方,能有什麼樣的下場,徐璐總覺得這麼做很殘忍,也太傷陰德了。
“我知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李榮和他那些姬妾,也不算無辜,但也要分主謀和同謀。李榮若是耳根子不軟,也不至於犯下如此錯誤。我覺得,就懲罰李榮一人便足夠了。那幾個姬妾,捆來賣了便是,何苦打發進那種不見天日的地方?”
凌峰看她一眼,“你倒是心善的。賣給別人是賣,賣入教坊司也是賣,對我來說,並沒有任何區別。更何況,對於這種欺主的奴才,小懲小戒可起不了什麼作用。你身爲主母,將來還要統御更多的下人心軟可是不成的。”
徐璐滯了滯,“可是……”
“你不必再說。我意已決。”
徐璐滯了滯,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凌峰這樣的處置,李榮的姬妾及子女的下場,是完全可以想像的。對她來說極爲殘忍的,可在凌峰眼裡,卻是連眉毛都不皺一下,是她太善良了,還是他太冷血無情?
徐璐儘管心裡不忍,可到底不敢反駁凌峰。在她內心裡,她是不願惹凌峰生氣的。儘管他平時表現溫和體貼,可骨子裡依然對他有種深深的懼怕。
這陣子凌峰都表現出平易近人的淡淡體貼,使得徐璐幾乎忘了他的身份和性子,也就在此時此刻,他乾淨俐落又冷酷無情地處置李榮時的果決鐵血,才讓她對他有了新的認知。
她的枕邊人,還真是個極端的性子呢。溫和起來讓她如沐春風,只覺胸口甜甜蜜蜜。可一旦翻臉無情,也足夠讓人膽戰心驚了。
凌峰似是沒有察覺徐璐對他重新聚積的懼怕,說:“李榮被處置了,他所管理的鋪子可不能一日無主。你看有沒有合適的掌櫃替他?”
徐璐收回滿肚子的心思,想了想,說:“段記布莊的管大虎。爺覺得成麼?”
“爲什麼會選他?”
徐璐說:“在凌府名下所有的鋪子,就屬段記布莊的賬做得最是精細,外院的賬房清算了大半天,並未發現有可疑賬目。就憑這點,管大虎是值得重任的。再則,以前我還未出閣,也承蒙他們夫婦照顧我。我覺得,無論品性還是爲人,還是做生意的手段,管大虎都是非常不錯的。”
她以前也受過管大虎的恩惠,在所有掌櫃中,她對管大虎夫婦的印像是極好的。所以想也不想就推薦他替李榮的位置。
凌峰略有意外地看了妻子一眼,“管大虎爲人是不錯,生意方面並沒多少花架子,不過勝在爲人實城,在一羣油奸嘴滑的生意人當中,反而更受歡迎。不過讓他替李榮的位子,對他來說,又有些難度了。畢竟,李榮專與那些巨賈大富打交道,那些纔是真正的老奸巨滑。以管大虎實誠的性子,估計只有被坑的份了。”
“應該不至於吧?人家打理諾大的布莊生意不也很好?”
凌峰笑了起來,“段記布莊可是有一批人專門負責採買選購新鮮款式,管大虎只負責看管鋪子互責營運。他這種實誠的人,用起來倒是不必擔心,但若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上,可就有些難度了。你也別總想着因爲對他有好感,就任人唯親。”
徐璐吐吐笑,“我就不信爺在任用底下人的時候,不會憑自己喜好。”
凌峰微微一笑,“身爲上位者,就要盡力避開人治。若是看誰不順眼就壓着不提拔,看誰順眼就給予重用,這可是上位者的大忌。大搞專權雖然可以建立起絕對權威,卻也容易一葉障目,形成剛愎自用的性格,而底下人卻成爲毫無主見的應聲蟲。這是非常危險的。”
只憑自己喜好任用人才,確實是不妥當的。徐璐若有所思,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這大概便是上位者與普通人的區別吧?她因爲對管大虎有好感,所以想擡舉他。可凌峰考慮的卻是這個人的能力和脾性。上位者,個人喜好反而排到最後,他們優先考慮的是底下人能力是否出衆,而不是因爲對此人反感或厭惡就冷落打壓。
可是話雖如此,真正要做到這一點,可是異常困難的呀。
徐璐就自認做不到這一點。
最終,凌峰譴派了另一名叫王德有的管事接替頂替的位置。而李榮則被譴送入京,他的姬妾被賣入賣坊司,而服侍李榮的那十來個奴才,則全被捆來賣了,約得了六十兩銀子。至於李榮的子女,也被送入京城。也不到兩天功夫,平時地位僅次於兩位大管事的李榮,就這樣被果決處置,可把其他掌櫃給嚇破了膽。紛紛在心裡說:凌督撫屠夫的名號,確實不是叫假的。少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呢。看來以後確實不能再使小動作了。
接下來數日的查賬,徐璐便輕省多了,也學到了不少查賬知識以及生意技巧。也進一步摸清了福建凌家的產業和營收。總得說來,凌家在銀錢方面,雖比不上那些土生土長的鉅商富賈,但也不差了。養一府的人也還綽綽有餘。
因爲後院人口簡單,外院總賬房撥到她手頭的銀錢也不多,也就是內院日常開支花用,但她的四季花用衣飾頭面等都是有專人負責打理並記賬的。她只需每日打扮得美美的,把賬本管好,做好監督這一塊,每月基本上也能剩下不少的銀子來。尤其每月還雷打不動有五十兩銀子的月銀,每天數銀子的感覺,尤其聽到那美妙而清脆的碰撞聲,真的很棒。
……
又到了月底,外院又送來了下個月衡蕪院的日常開銷,以及徐銀的五十兩月銀。徐璐喜茲茲地按着上個月的開支,自動截了六十兩銀子出來,這樣一來,她這個月就有一百一十兩銀子的“小金庫”了,數了數箱子裡的銀塊,足足有上百綻了,更是樂開了花。
每到月底,必雷打不動數銀子的她,並沒有防備凌峰會這個時候回來。
當然,凌峰也沒有料到,她的妻子數銀子時的表情是如此的豐富可愛,一邊數着一邊雙眼冒金光,那種打從心裡的得意,整張臉都亮開了。尤其脣邊那如花的笑靨,滿足而幸福,凌峰心裡也柔軟起來。
“夫人藏了多少私房了?競然高興成這樣。”
徐璐身子僵住,看到走到面前的凌峰,她也來不及收拾箱子,只好訕訕地笑着,“效益不錯,有近五百兩銀子了。”她知道以他的精明,瞞是肯定瞞不過的。所以非常乾脆地主動承認。
凌峰上前一步,看了箱子裡白花花的銀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想不到我還養了個大柱蟲呀。這纔多久,就貪了這麼多銀子。稱之爲碩鼠也不爲過。”
徐璐皺了皺鼻子,說:“爺少胡說八道,人家這可是正大光明地存銀子的。”
“正大光明?那夫人與我解釋解釋,這麼多銀子,是打哪來的?”
徐璐一筆一筆地與他算賬,“外院賬房每月給我五十兩銀子零花,我一文不動的。人家很節約的。”
“嗯,還有外院每月給你兩百兩銀子作日常開銷,你肯定也截了不少吧?”
徐璐義正嚴辭地道:“人家哪有,人家這是精打細算嘛,只要不鋪張浪費,就能省下不少銀子的。”說到這裡,她甚至還倒打一耙,“以前你們也實在太浪費了,二三十人,一個月就要花用那麼多銀子。也虧得我來掌管內宅,不然還要浪費好多。爺不知道吧,以前廚房那一塊,一個月就要花用上百兩銀子,我一來,就砍去了不少不必要的浪費。這省下來的銀子,都可以買間鋪子了。”一副“我非常會當家”的得瑟模樣。
凌峰大笑,“怪不得呢,每日的夜宵都沒了,原來是爲了省錢呀?”
徐璐一本正經地道:“晚上吃夜宵,會長胖的。長胖了可不好。”
“究竟是怕長胖,還是怕花銀子?”
徐璐堅決不肯承認她是因爲省銀子才堅決抵制宵夜的,於是說:“我可從來沒有吃夜宵的習慣。爺有嗎?”
“有。”
徐璐大驚失色,“唉呀,爺怎麼不早說嘛。你若是早說,我定讓廚房每日給你準備夜宵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纔有不好意思的感覺。她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全花他的,她花他的銀子用他的銀子,卻反過來剋扣他的伙食,這讓她有了濃濃的愧疚感,於是放下箱子,說:“以後爺要吃什麼,我就讓廚房做什麼。”
“這樣一來,豈不又讓你多花銀子?”
徐璐白他一眼,“比省銀子更大的樂趣是爺能吃得更好。”
凌峰笑了笑說,“這麼說來,我在夫人心目中,還是重過銀子的。”
徐璐也樂了起來,捂脣笑道:“爺這是什麼話嘛?在人家心目中,爺自然比銀子更重要的。”她雖然愛銀子,但也還沒有到不擇手段的地步好不好?
凌峰也呵呵一笑,夫妻倆又說了會子玩笑話,徐璐見他今天這麼早回來,不由好奇,便問:“往日裡不到天黑爺是不會回後院的,今兒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遇上了一件要緊的事,一時拿不定主意,特地來向夫人請教。”
“什麼事還有爺擺不平的?”徐璐好奇,趕緊坐正了身子。
“據探子回報,安王夫婦已不在福州,據說正秘密抵達泉州,原因成迷。”
徐璐不滿地擰他的脖子,這人越發討厭了,每每說正事的時候,就只說那麼一句,多說兩句話,會死人呀?非要她使出渾然的解數去猜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