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已婚婦人,對男女之事已有經驗的徐璐暗中警剔起來。
“今兒楊小姐打扮得可真美!”徐璐說。
楊玉梅漂亮的臉上閃過些微的不自然,她扯了扯衣袖,又理了理袍擺,淡聲說:“少夫人過獎了,再美也比不過少夫人您呀。”她望着徐璐,目光帶着某些難以言明的深意,“聽聞前陣子令國公夫人給安國侯世子爺送了兩個庶女,可不到一個月,就讓令國公夫人給接了回去。少夫人倒是好手段。”
徐璐沉了臉色,沉聲道:“楊小姐一個閨閣女兒家,居然當衆說起這種話來,倒讓我意外。”
楊玉梅臉色微變,很快就又鎮定道:“我爲什麼就不能說呢?我只是好奇少夫人的手段罷了,也想學學少夫人呢,還請少夫人不吝剔教纔是。”
徐璐冷冷地道:“依楊小姐的美貌,又何須要我賜教。楊小姐未免擡舉我了。”
徐璐的聲音並不低,周圍談話的客人紛紛望過來,發現徐璐臉色冰冷,隱藏着怒火,而楊玉梅則神色惶恐,不由納悶了,該不會是這個清高到頭頂上的楊小姐又仗着自己才女的身份擠兌徐璐吧?
只見楊玉梅恐惶地起身,朝徐璐福了身子,“少夫人息怒,剛纔是玉梅魯莽了,還請少夫人寬恕玉梅。”
徐璐不明白她演得究竟是哪齣戲,不過大庭廣衆之下,也不好給她太過難堪,淡淡地道:“罷了。”
楊玉梅咬着脣,恐惶了一會兒,忽然瞧到有丫鬟端着茶杯進來,趕緊上前接過茶盞,端過茶盞,親自遞到徐璐面前:“剛纔玉梅多有魯莽,惹少夫人生氣,玉梅心裡很是不安,這杯茶由玉梅敬少夫人,還望少夫人恕罪則個。”
徐璐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接過茶水,放到茶几上,“罷了,楊小姐也未曾說什麼過份的話,這事兒就算了吧。”
楊玉梅說:“少夫人不喝我敬的茶,怕是心裡還沒有原諒我吧?”
反常必有妖。
這楊玉梅給徐璐的印像就是清高到鼻孔朝天的地步,也不屑於去理會不如自己的人,今兒卻跑來巴着自己不說,還來這麼一副楊面。
徐璐端起茶,一副正要喝下的模樣,但很快,她又起身,笑着招呼着從門外進來的楊夫人,“夫人哪去了?剛纔居然找不着您。”順手就把茶水遞到楊夫人手上,“這茶可是令千金親自端來的,夫人請喝茶。”
楊夫人吃了飯,正是口渴,端過茶就喝了起來。
楊玉梅臉色大變,趕緊去抓過茶盞,“娘,這茶是女兒向凌少夫人陪罪的,您不能喝。”
徐璐笑了笑說:“楊小姐這話可真夠奇怪的,我早就原諒你了。所以這茶誰喝都一個樣,夫人喝茶,喝茶。”
楊夫人臉色微變,說:“少夫人,可是我這不成器的丫頭惹您生氣了?”
徐璐笑着說:“楊小姐說話是有些不中聽,不過我也不至於就因此懷恨於心,夫人就放心吧。夫人喝茶,喝茶。”
這下子,連楊夫人都覺得不對盡了。
徐璐接連三次讓她喝茶,而女兒又阻止自己喝。
楊夫人忍不住看了茶杯,清亮的茶水,碧綠的茶葉,濃濃的茶香,實在看不出有任何異樣。
可知女莫若母,女兒那肉眼都能瞧到的顫抖的雙腿,以及那再怎麼鎮定都帶着恐惶閃爍的眼睛,楊夫人腦袋“轟”得一聲巨響,恨不得就此暈死過去。
她佯裝沒有拿穩,茶盞摔在地上,因地上鋪有地毯,茶盞並未摔壞,只是茶水濺在地毛毯上,也濺溼了楊夫人天青色的鳳仙裙。
楊玉梅很是自責地對徐璐道:“不好意思,茶水有些燙,沒有拿穩,讓少夫人見笑了,少夫人衣服可有弄髒?”
徐璐理着袖口,淡淡地道:“衣服弄髒了沒什麼,換一件,或是洗洗就沒事了。可若是人的心也被弄髒了,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徐璐一臉的意味深長,楊夫人心頭一個咯噔,原來女兒做得蠢事已讓人家察覺了。只是徐璐還算給自己留面子,沒有當場指出來,也算是保全了楊家的面子,保全了女兒的名節。
楊夫人背脊冒出一身冷汗,她腦袋木木的,緊張到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僵着一張笑臉,努力組織語言把這事兒壓下去。
徐璐又開口了:“楊小姐年紀也不小了,夫人怎麼還給楊小姐找婆家呀?”
楊夫人一個激靈,腦袋靈光一閃,總算知道女兒爲何要給徐璐下毒了,她連生吃楊玉梅的心思都有了。
周圍客人見徐璐大刺刺問起未出閣姑娘的婚事,雖然覺得不妥,卻也不會直接問出來,只是把目光望了過來。
楊夫人努力保持鎮定,強笑着說:“都要怪我,早些年,捨不得她早嫁,所以一直拖到現在。如今我心裡也着急得很,少夫人的人脈比我廣,要不,請少夫人給玉梅保媒可好?”
徐璐說:“不敢。以楊小姐的眼界,怕是全天下都沒個男子能配得上楊小姐,所以楊夫人只得多加辛苦一些了。”她斜眼看了楊玉梅一眼,後者神色惶然難堪,眼淚花在眼睛裡打着轉,冷冷一笑,給了楊玉梅一個凌厲不屑的眼神。
只要能讓徐璐消氣,就是讓楊夫人上刀山下火海都成。於是楊夫人毫不猶豫地說:“以前也是我太寵她的緣故,凡事都依着她的性子來。只是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作主,等回去後,就把你嫁出去。你也老大不小了,再給我推三阻四的,就把你送到姑子廟做姑子去。”最後一句話是對着楊玉梅說的,說得聲色俱厲。
周圍人不明所以,迷惑又古怪的看着她們。
她們都是聰明人,猜測應該是楊玉梅把徐璐得罪狠了,楊夫人爲了讓徐璐消氣,不得不說出如此嚴厲的話來。
就是不知道剛纔楊玉梅究竟說了什麼過份的話,以至於徐璐如此咄咄逼人。
事蹟敗露,楊玉梅心下也難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只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徐璐如此趴自己的臉皮,楊玉梅心頭的難堪又化爲仇恨憤怒,她目光尖銳地看了徐璐。
徐璐心裡一緊,又是止不住的滔天怒火,忍不住挑釁地道:“我可是做了對不住楊小姐的事不成,楊夫人,瞧令千金看我的眼神。”
楊夫人嚇得魂飛魄散,她一方面要捂下女兒做過的混賬事,一方面又要使徐璐消氣,不至於讓雙方撕破臉,又還要應付徐璐看似平和實則刁鑽的問話,早已心力憔悴。楊夫人並沒臨場發揮的本領,緊張加上慌亂,早已使得她左支右拙,應付起來格外吃力。又見女兒不知悔改還要與徐璐挑釁,氣不打一處來,滿身邪火全一股腦地往楊玉梅身上發作。
楊夫人甩了女兒兩巴掌,厲聲罵道:“混賬東西,女人到了一定年紀都得嫁人,你都瞧瞧你都多大年紀了,還死活不肯嫁。你成心要氣死我不成?”楊夫人不敢再多呆了,女兒的表現已讓她心下大爲不安,覺得女兒這副模樣,再繼續放任下去,怕是要給楊家闖下大禍,也不敢再多呆了,擰着女兒的手臂,就厲聲道:“丟人現眼的東西,走,給我回去。”然後扭頭對徐璐一臉歉然地道:“少夫人請恕罪,這孽障着實不像話,我先把她帶回去好生教訓,改明兒再親自登門向您陪罪。”
徐璐不可置否。
楊夫人不敢再逗留,緊緊擰着女兒的手臂,又朝衆人告罪,擰着女兒急匆匆離去。
楊夫人母女離去後,周圍人紛紛問徐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有的直接問,楊玉梅究竟對徐璐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徐璐原本還想把這事兒鬧開的,只是覺得楊家雖然比不得凌家,可官位到底不低,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可剛纔楊玉梅那副模樣,又讓她心下有了陰影。於是就說:“也沒什麼,就是問了我家姨娘的一些事兒。”
衆人驚訝地張大嘴,紛紛表示:“未出閣的小姐居然問起別人家的姨娘,這這這……”實在讓人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因家中有團哥兒,徐璐不好多呆,晚飯沒吃就單獨回去了。
團哥兒沒人看管,倒也沒有翻牆揭瓦。這讓徐璐很是意外。徐璐回去見到小傢伙時,小傢伙還在草地上撲騰。有小廝正把茶色木球往他身上扔,小傢伙尾巴雙手並用,不停地接球,不停地扔球。陪護團哥兒的奶孃看到徐璐,趕緊上前行禮。
徐璐擺擺手,問:“這是在做什麼遊戲?”
奶媽滿臉堆笑:“少夫人,小公子可厲害了,居然和初夏玩球呢,少夫人您瞧,初夏丟球,小公子接球,接得可準了。不管初夏如何扔,扔得有多遠,小公子都能接住。老身也是有三個孫兒的人了,還從未見過小公子這般身手敏捷的孩子。不愧是世子爺和少夫人的孩子,就是厲害。”
團哥兒最近迷上接球的遊戲,每日哪也不去,就在草地上讓初夏陪他玩球。初夏扔球,團哥兒接球,這個遊戲已經接連玩了好幾天了。剛開始,團哥兒壓根就接不住球,只是這才幾天功夫呀,這小子就能接住球了,還接得又快又穩。
徐璐激動地上前,取代初夏,自己撿起球,往團哥兒身上扔。團哥兒果然用手穩穩地接住,徐璐再接再厲,又往另一邊扔去,只見團哥兒快捷迅猛地移動尾巴,仍是接住了球,並還舉起木球,朝徐璐洋洋得意地顯擺着。
徐璐一邊誇團哥兒“好樣的”,又趁團哥兒不注意時,往他尾巴扔去,這小子既不翻滾也不動,尾巴一動,就穩穩地用尾巴捲住了球。
徐璐大爲驚歎,又試探性地扔得遠些,團哥兒依然接住了,徐璐漸漸地加大扔珠的難度,扔得越來越遠,團哥兒就不怎麼接得住了,衝着徐璐怒拍甩着尾巴,嘴裡啊喲喲地叫着。
徐璐樂得直笑,上前抱起全身髒兮兮的小傢伙,把他抱在懷裡,親了他還算乾淨的額頭,誇道:“我的團哥兒好厲害哦,小小年紀就能接球了。真的好厲害呢。”
團哥兒這才轉怒爲喜,尾巴軟軟地拍打着徐璐的手臂,用他髒得跟掏火棍的手往徐璐臉上招呼去。
徐璐不在乎衣服被弄髒,卻是極在乎自己的臉,趕緊躲開,抓住他的手兒,輕輕地揉捏着,感受着小孩子身上特殊的柔軟。
“孃親的小寶貝,玩了一天也該玩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下呀?”
小孩子玩起了興,自然不會感覺到累。而一旦停止遊戲,倦意就涌了上來,徐璐親自抱着他,還未走到華馨苑,小傢伙已枕在徐璐臂彎裡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徐璐又好氣又好笑,親了他的額頭,哄着他不讓他睡,抱着團哥兒回了華馨苑。合着丫鬟一道給他洗了澡,吃了飯後,又讓他趴在牀上,給他理了會兒背,理到一半,小傢伙已睡成一頭小豬了。
徐璐親了他的臉兒,讓人把他帶去睡覺,自己也吃起了晚飯。
墨香來回徐璐,“少夫人,世子爺打發了小廝回來說今晚不回來吃飯了,就在官家吃飯。”
“是不是晚上官家又來了客人?”徐璐問。
“是呢,是的姑爺以前共事過的同僚,還有世子爺的好友都去了。世子爺走不開,都在官家陪酒,說是要晚些才能回來。”
中午官家只有不到六桌的客人,外院不到兩桌人,因爲好些官員要下了朝才能去官家吃酒,這時候想必客人就多了起來吧。凌峰身爲官家的舅子,理應幫忙招呼的。回不來再正常不過了。
“你讓洗硯跟過去,盯着點,不要讓爺喝太多的酒。”酒喝多了,萬一露出真身,其後果徐璐可不敢想像。
墨香笑道:“哪需要少夫人吩咐,夏荷姐姐早就囑咐過啦。”
“不過仍是不能掉以輕心,反正不能讓世子爺醉得太兇。知道嗎?”
“知道了少夫人。”
墨香又說:“不過有件事,不知要不要與少夫人講。”
徐璐擡頭看她。
墨香絞着帕子,說:“是洗硯告訴夏荷姐姐,夏荷姐姐再讓小丫頭告訴給奴婢的。夏荷姐姐也是聽洗硯說的,說世子爺今兒個上午正在官家的外院招待客人,大家都站在池塘邊欣賞宮中賞下來的睡蓮,就有位迷了路的小姐走了過來。那位小姐生得很美,好些爺都看得呆了去,那位小姐被他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在經過世子爺的時候,不小心扭了下腳,往世子爺身上靠去。世子爺扶了她一把,那位小姐就說她腳扭到了。”
徐璐臉色沉了下來,問:“那位小姐是不是姓楊?”
墨香瞪大眼:“少夫人怎麼知道?”
徐璐不答反問:“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就是今兒上午。”
上午?徐璐仔細想了想,今日楊夫人母女確實來得比較早,後來就不見了楊玉梅。不會是那時候不小心見到凌峰,就對凌峰一見鍾情,想嫁給凌峰,就想毒死她這個正妻好給她挪位置?
徐璐又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
就算楊玉梅有這個心思,但在別人家中,她如何去弄那些毒藥的,時間也太倉促了。
除非,楊玉梅以前就對凌峰有念想……
晚飯很豐盛,不過徐璐存有心理,吃得並不多。不過略動兩樣,就不吃了,沁香上來收拾,預備散給底下諸人,徐璐說:“這會子沒人,你們幾個就這裡吃了罷,省得搬來搬去。”
她身邊的大丫鬟都是在西廂房裡吃得飯。
沁香笑着說:“就知道少夫人最疼我們。”然後叫來幾個丫鬟,淨了手進來吃飯。
徐璐則坐到炕上,開始思慮楊玉梅的事。
楊玉梅那種高傲的閨閣女子,就算喜歡凌峰,也不會委屈給凌峰做小,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毒死自己算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女人還真夠可怕的。
想着楊玉梅被自己揭穿後的慌張和難堪,以及楊夫人打碎了茶杯後大鬆口氣的模樣,徐璐就恨得直咬牙。
這事兒,要不要告訴凌峰呢?
徐璐有些糾結。
幾個丫鬟在主母房裡吃飯,自然吃很很安靜,一時間都吃畢了,幾人收拾下去,豆綠見其他人下去了,便走到炕前,說:“少夫人,奴婢聽到一件事兒,想了半日,還是來回少夫人。”
聽她語氣慎重,徐璐就坐直身子,問:“什麼事兒?”
豆綠道:“就是大前天吧,奴婢奉少夫人的吩咐去豐臺街買豬肉包子,在回來的路上,瞧到了三舅老爺。”
“三舅老爺?”徐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豆綠說:“就是咱們家的珏少爺呀。”
豆綠以往都是稱徐珏爲三少爺的,後來又改口叫爲三舅老爺了。
因爲徐珏才十五歲,就被叫舅老爺,聽起來有些搞笑,所以徐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徐璐恍然大悟,說:“是未人,他怎麼了?”男子考中了秀才,或是有了一定的身份地位,就會取個表字。親朋友好一般都稱其表字,徐珏表字是未人,徐環表字燦坤,如今徐璐也都稱其表字,以示尊重。
豆綠一臉疑重地道:“那日剛好是三舅老爺學堂放假,奴婢在外頭瞧到三舅老爺也不稀奇,因爲包子鋪旁邊不遠就有間書肆和專賣文房四寶的墨寶齋。奴婢親自瞧到三舅老爺手上拿着本書,正要朝皇城方向走去,就讓人叫住了。”
豆綠臉色忽然變得出奇的憤怒:“叫住三舅老爺的是一個穿綠衣的年輕媳婦,那媳婦叫住三舅老爺,要三舅老爺站住,說她家奶奶有請。還指了街邊停着的四人擡的軟轎。”
“那轎子是四人擡的,緋色的綢緞轎簾,有四位轎伕,及丫鬟婆子若干。”
“三舅老爺看了轎子一眼,怔了怔,就拱手說:‘小生並不認得你家奶奶,且,奶奶尊貴,就這麼見我一個外男,怕會影響貴府奶奶聲譽。若是你們家奶奶真有事找我,大可向我姐姐下貼子就是了。小生寄居在姐姐姐夫家,就在西長安大街四十九號。”
璐聽得暗自點頭,不錯,這小子經過上回被小金氏算計後,果然有了應對經驗了。話也說得滴水不漏,不卑不亢。
在京城,坐轎子也是格外有講究的,不同品級能用的車馬轎都是有規定的,四品以下官員,只能坐二擡小轎,那位奶奶坐得既是四擡轎,又用得是緋色的轎簾,想來最低也是三品以上官員。
豆綠繼續道:“那年輕媳婦一時沒能反應過來,請眼睜睜看着三舅老爺離去。”
“後來,那年輕媳婦又回到轎子旁邊,向轎中人說了兩句,轎中人就喝斥了起來:讓他來見我也是看得起他,給他姐姐下貼子?他姐姐也配?”
豆綠說到這裡,徐璐眉頭已皺了起來,問:“那人是哪家的太太?”
豆綠搖頭,“趁着那人走後,奴婢這纔打聽了下,原來,那人是張家的二奶奶。”
徐璐皺眉,又問:“哪個張家?”京城楊、張、李、王這四大姓可多着呢。
豆綠回答:“就是禮部左侍郎張家的二奶奶。上回張家二爺娶妻,少夫人也還去了的。哦對了,張二爺與兩位舅老爺還是同窗呢,還挺交好的。”
居然是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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