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千尋抱着被子很滿意,想着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麼好的覺了。
眯了一眼天花板,嗯,是自己的房間沒錯了。
如此想着,千尋又滿意地翻了個身。
然而,下一秒,眼角的餘光告訴她,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千尋不情不願地睜眼,差點沒嚇了個魂飛魄散。
眼前的景象還是很正常的,然而……誰能告訴她,她的牀邊爲什麼堆滿了人?!
幾乎是所有往生棧的常住人口都來了,並且,很是整齊地一字排開,守在了自己的牀邊。
“臥槽你們要幹什麼?”
千尋的瞌睡幾乎是瞬間就醒了一大半,然而,下一秒身上四肢百骸傳來的痠痛卻是讓她徹底地癱回了牀上。
感覺自己是個廢人了——這是千尋此刻腦子裡唯一的想法。
無盡的痠疼,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是不是要癱瘓了,但是,那些疼痛又時時刻刻提醒着自己肢體的存在。
“終於醒了啊,你個瘋婆子!”朱兒抱着手臂沒好氣道。
“……”看着朱兒沒好氣地話語,千尋識趣地沒有說話。
自己每次拼命過後,朱兒都是這副樣子,然而,千尋卻是能明顯感覺到,她內心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千尋失笑起來,朱兒是最口是心非的傲嬌了,和三三的夫唱婦隨,幾乎是如出一轍。
“我……我這不是沒事兒麼……”千尋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只是消耗太大有些透支而已。”
“你這丫頭,也真是敢,那般的強橫的魔族,你也能成功將其殺了!”孟姝摸着千尋的額頭,感受到幾絲微薄的靈氣在其體內流竄,不由得有些嗔怪。
“沒辦法啊……”千尋感受着自己渾身的痠疼,“我又不像你們有那麼多時間練功,只能在這種時候把自己逼到極限尋求突破了。”
衆人一陣沉默。
“話說……我和老崔似乎都沒教過你魔族有關的東西啊……能那樣快的認清品種改變自己的劣勢……你怎麼做到的?”孟姝此話一出,衆人幾乎是跟着點頭。
那種突如其來的變故,甚至在對手修爲高於自己的情況之下,還能迅速作出判斷,這已經有些超出了大家對千尋的理解。
千尋一動不動地躺在牀上,無奈地翻了翻白眼。
“這個嘛,很簡單的,當時我還沒接手冥府的那段時間,幾乎是把六界法典,人物傳記,甚至於史書,能查到的都看了個遍,然後,翻着看了看,所以還算是有些瞭解的。”
焰醉在離千尋最遠的角落裡,聞言不由得擡頭看向她,眸中閃過幾絲異色。
六界全部的法典有多少他是知道的,更何況,以千尋隨口而來的瞭解程度,絕對不是她說的翻翻書就能知道的。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段時間,以她的性格,應該是最難熬的時候。
月寒生狠心選擇了莫千尋,而他們這些幾乎是自由陪伴的,都不在她身邊,而自己……
焰醉不知道千尋沒心沒肺的笑容裡,到底有多少她默默流過的眼淚與寂寞,只是,這七年,他回來之後再見到她,終究有什麼不一樣了。
那張臉因爲渡劫的完成,而變回了她最初的樣子,其實不過是微調,卻還是顯得更加精緻,整個人像是墨玉雕成的蓮花。
但是,那雙眼,那雙從前嬉笑怒罵看透俗世精明的一雙眼,卻是緩緩地沉澱了下來,那些頑劣的輕揚跳脫仍然存在,卻像是被什麼束縛住了,然而她自己知道,卻是更加堅定了起來。
這種錯覺讓焰醉有些惶恐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他更願意看到幾千年前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調皮少女,亦或者是那個不經意眼角流露出純然的撰書人,也不願意看着現如今這個明明在笑,內心壓力卻是幾乎快要把人壓垮的冥府繼承人。
繼續寒暄一番之後,確定千尋沒事,衆人都是逐漸散去了。
朱兒本還想留下,卻是看着一旁欲言又止的百里容光與焰醉,眼中閃過了然,拉着三三走了出去,同時心裡泛起一股酸味——千尋有了容光,就不要她了,哼!
千尋無奈苦笑,房間裡又只留下三個人。
“容光,你進步很大。”千尋看着垂着頭有些尷尬的百里容光,輕聲笑道,“別說是我一個人殺了,那天那個地魔鬼,是我們兩個人共同聯手的成果,若是沒有你那一瞬間瞬發的精神探測,我就算是有心,也是絕對不能殺了對方。”
百里容光一聽,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沒有,我只是做了最後一擊的加成而已……”
“容光,你覺得,這兩次戰鬥,我們地府的優點在哪裡,還有什麼不足?”千尋看着這樣的百里容光,眼神平和。
百里容光一怔,顯然是沒想到她爲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其實她也是有些想問這個的,明明蓬萊已經與冥府合作了,但是,除了她在這裡參與與接了兩樁對她而言不痛不癢的任務,這有名無實的合作,讓她自己也是有些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