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門外的竹影,聽着如此話語,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千尋……到底還是護着月寒生了,也是,她這人看似灑脫**不羈,其實,卻是再重情不過,然而,她的這番救命之舉,顯然月寒生這輩子大概是不可能再知曉了。
“被控制……”那蒼老的聲音似乎愣了愣,喃喃了一句,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千尋小心地觀察着那人的神色,也是暗暗鬆了口氣——她猜測的沒錯。
月寒生現如今的狀況,可謂是進退兩難。
但是,不管再怎麼難,在妖界還是被重視的,而回到天界,等待他的,幾乎就是死路一條。
話音剛落,卻是隱隱一道破風聲襲來,隨即而來的,還有一個平板的蒼老聲音。
“老傢伙,我往生棧,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撒野的地方!”一道漆黑的筆襲來,幾乎是順間就畫上了死亡的陰影。
老頭兒身體一僵,看着千尋的眼神驟然凌厲起來,枯如鷹爪的手隨即便向千尋命門抓來。
也就是在這時候,在一道淒厲的簫音響起,老頭的腦海中似乎出現了一絲恍惚,下一秒,便是千尋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抓住這微小的逃生機會,閃電般掠出房門。
“老傢伙,往生棧開門做生意,可不是讓你來搗亂的的!”崔珏的聲音,第一次因爲千尋的安危,染上了些許怒火。
不得不說,這個小輩,確實是他見過的優秀中最爲跳脫的,頑劣中最爲冷靜的。
然而,這是冥王的**,若是他今日沒有按時回來,若是千尋前面拖延時間失敗了……崔珏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麻煩叔了。”千尋得以逃出攻擊範圍,也是悄悄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貼身的衣服,在這般的壓迫之下,已然是浸透了冷汗。
那老頭驚詫這一連串的變化,然而,回過頭來之後,卻是隻看見面前一身黑衣遮臉的蒙面人,並且,對方的修爲,更是遠遠在自己之上。
畢竟,剛纔就是那小小的一根筆,甚至並不是崔珏常用的判官筆,只是千尋桌上的毛筆,也在老頭兒手中狠狠劃出一道印子。
手中抽痛,而剛剛還在自己掌控之中的女娃娃,卻是瞬間就脫困被救走。
想起剛纔千尋故意拖延時間說的那些話,此時的太陰星君,就是想吐一口老血。
“莫要動氣!”雙方僵持之際,卻是千尋一道茶杯飛來,化解了眼前的尷尬。
“崔叔,這位客人,只是來買情報,不懂規矩,情緒固然激動了些,然而,卻也並未鑄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還請崔叔網開一面,畢竟這樣好做生意。”千尋別有深意道。
崔珏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直接放開了手。
“這個情報,價值一塊九天白玉髓,還請老先生見諒,畢竟,我們也要做生意。”千尋低垂着眸子,眼裡看不出喜怒。
而崔珏卻是已然明白了千尋的意思,此刻,還不能與天界動武,甚至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畢竟,如果一旦在戰前發現冥府的二心,便是等同於反叛謀逆,極有可能現在就被打壓,從而一蹶不振。
這小小丫頭,想得倒是比自己長遠。
況且,買賣不成仁義在,怎麼說,他們不過是個商戶罷了,商人從來不做與利益背離的事情。
太陰星君此刻很是憋屈,但是千尋給他找了個幾乎不是臺階的臺階下。
論拳頭,現在當然是他打不過人家,然而初次下凡,又是隻派了他一個人前來,因此,他是萬萬不能葬身於此的。
前一秒還是威脅者,後一秒直接被變成了被威脅者,這種刀俎魚肉互相對調的事情,別說太陰星君的性子烈,這般的威脅和一系列的變化,哪怕是脾氣最好的文曲星君,恐怕,也只有指着鼻子罵孃的份兒了。
“前輩,您看,這報酬……”千尋重新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似笑非笑道。
一旁,崔珏冷着一張臉,手裡把玩着小巧玲瓏的判官筆。
太陰星君牙一咬,看着千尋,又看看一旁觀戰的竹影,再看看一臉狂霸酷拽吊的崔珏,幾乎是忍着臉上肉痛的表情,掏出一小塊九天白玉髓。
千尋大方接過,這種事情,她也並不擔心對方會使什麼壞。
“閣下爽快!”千尋接過那散發着溫潤光澤的盒子,眼眸中諷刺不減,雪白的牙齒露出來,嘿嘿一笑道。
太陰星君只是默默看着崔珏。
“這筆賬,我記下了,還望各位,日後好自爲之!”說罷,便是大袖揚空,一腳直接踏入了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