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只覺得自己似乎又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不同的是，這次沒了期望，也沒了念想，一切都像是安靜下來。
她沒有說着月寒生你千萬不要忘了我這種話，也沒有任何的不捨。
她知道朱兒他們會傷心難過甚至於瘋狂，但是……她走的很淡，毫無負擔甚至於冷血。
視線觸及黑漆漆的頭頂時，千尋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
“你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麼？”莫書辰的聲音在她耳邊迴盪。
千尋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她有些疑惑：“你怎麼……也死了？”
莫書辰：“……這是閻羅殿，你沒事。”
千尋閉了閉眼，半晌才把莫書辰的話聽進去似的，點了點頭：“嗯，看來我命挺大……”
千尋感覺到自己身上是恢復了力氣的，然而，丹田內的元丹依舊被一股霸道至極的魔力鎖住，動彈不得。
然而身體卻依舊是完好的，好像她從來沒有受過莫千尋那瘋狂的一掌一樣。
千尋理了理思緒，試圖坐起來。
很好，四肢有力，沒有缺胳膊少腿，也沒有任何不舒服，只是，丹田之內，卻依舊壓抑着，甚至於千尋的元丹，已經被波旬封死了。
這般狀態……其實他們不應該救她出來的……不過也不一定。
“最近……一定發生了不少事吧？我們的交易不是隻持續到你獲得自由之後麼？怎得你如今還在這裡？”千尋一連串的問題，讓莫書辰嘴角抽了抽。
如果換朱兒聽到千尋這樣問話，是絕對要狠狠吐槽一番的。
不過莫書辰到底是莫書辰，短暫的怔愣過後，便是一連串的回答，快速有效而且簡潔。
“那一戰過後你重傷，妖后被月寒生和崔叔練手擊殺，朱兒退兵，莫千尋在地牢……臉已經崩潰了，現如今地府是冥王在主事，本來你傷得很重應該死的，但是有人給你求了九死還魂草，因此……你活了過來，這個人不用我說你應該猜得出來。”莫書辰自從脫離了妖族，那般本就清淡的臉上，表情也似乎柔美了不少。
若是年輕個幾萬歲的話，倒是有些那時候洛神的影子。
“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莫書辰突然詭異一笑，“我怕是走不了了，得這輩子賴在地府了。”
“……”千尋默然，“爲啥？”
“我拜了崔珏爲師。”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是讓千尋沉默了很久。
“挺好的。”千尋點頭道。
當日追擊剛剛化爲魔體，七星纏罡陣初成的波旬時，牛頭馬面的死似乎還歷歷在目。
這件事在崔珏的心裡，到底是個過不去的坎。
其實像崔珏，孟姝，包括陽神，紫薇星君，李天王這些人，他們不比六界最高的君主那般，所修習的功法可以傳承下去。
他們都是用一生在磨練，敲打自己所學，因此，還是很希望能夠傳承的。
就像李天王有哪吒這個兒子，孟姝有百里容光這個徒弟一樣，崔珏作爲地府的第一把手，卻是落得個無後的下場，這是誰都不願意見到的。
千尋也沒想到，最終同意，或者說最終能陪伴崔珏，繼承其所學的，居然是莫書辰，這也算是另外一種緣分了吧？
“你好像……不是很難過。”莫書辰看着這樣的千尋，有些奇怪道。
千尋閉了閉眼，“我很難過，因爲現如今，就算來個普通的凡人，都能輕易地暗殺我，小命隨時不保，也沒有第二株九死還魂草讓我用，我當然難過。”
莫書辰看着她無言以對的樣子，皺眉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千尋不說話了。
其實和莫書辰相熟並不是很久，甚至到現在，都只有很短暫的時間。
不同於朱兒的生死之交，也不同於百里容光的緣生意轉，他們之間，更多的是一種欣賞與利益相交的惺惺相惜。
“書辰，你在妖界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若是自己的計劃敗露了會怎麼辦？你隱藏鋒芒不能大展手腳的時候，有沒有想過？”
莫書辰啞然：“有。”
“所以，現如今，就當我是被這天道困住了吧，我若死，那是道，我若能解封，好好活着，那也是道，現如今的我腦子不比之前，想不通的太多，只能想得簡單些。”千尋閉上眼睛。
“你好好養傷，焰醉與朱兒，還有陽神都很擔心你……莫千尋不肯死，在地牢裡也時不時發瘋……”莫書辰點到爲止，她只需要用現狀來告訴千尋，她還有事可做，並且，她身後還有很多人在關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