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西狼,這是一種可以引起萬千少女心潮澎湃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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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帝的校慶爲期七天,主要是每兩個班級聯合推出一個活動,初、中、高等部分別組織一次表演。現在決定下來的是,初等部的團體合唱,中等部的戲劇,還有高等部的樂團演出。
深藍髮色,長到頸部的少年磕到辦公桌上,有氣無力。旁邊站着的女生向他投去一個憐憫的目光後,開始自怨自艾。
“搞什麼,爲什麼要我來演馬文才?”
忍足忍無可忍——這個跡部完全無視了他的魅力嘛,竟然分給自己這麼個不討好的角色。再看看他,男一號。天怒人怨啊!
“本大爺決定的事,不容許你有任何疑問。”
跡部往柔軟的扶背上一靠,學生會辦公室裡烏煙瘴氣。
“爲什麼我要演壞人啊跡部。”
“還有我,爲什麼我要演女人?!”
“小川最可憐了,演的還不是人。”
“喂,那是你理解錯了!”
“Zzzzz……”
聽着這些網球部的人抱怨,阿塵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劇本。頓時一多汗。
“跡部你不是喜歡莎士比亞麼,怎麼會想到演中國的啊。”
“哼,你難道不知道它有着東方的羅密歐與朱麗葉之稱麼。”
“……還真不知道。”
……
總之抗議的抗議,無視的無視,最後還是被強制安排了角色。
梁山伯—跡部景吾
祝英臺—暮西涼塵
馬文才— 忍足侑士
銀心—向日嶽人
四九— 芥川慈郎
老師—國文老師
師母—漢語老師
祝父—宍戶亮
祝母—小亞美晴
馬父—六條青
狐羣狗黨—小川
能上的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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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忍足侑士是個很性感的少年。
無論是深藍色偏長的頭髮,性感中略有些輕佻的聲線,還有被平光鏡掩蓋的銳利雙眸,抑或是修長柔韌的身姿,都是少女夢想中MR.Q的NO.1。
但是當這位少年郎被扣上“破壞他人姻緣的最終反派”後,他終於憤怒了。
不過比他憤怒的人還是有的。比如——
“喂!”和男一號女一號同班的六條青同學指着劇本大綱大喊,“忍足是反派也就算了!爲什麼我還要演忍足他爹!?”
“嘿!”和男一號女一號同級的向日嶽人不安分地在學生會跳來跳去,“六條青那麼慘也就算了,爲什麼我要演個女人?還是個丫鬟!?”
“靠!”和男一號同一社團和女一號並不認識的宍戶亮同學口胡,“怎麼好歹你也是年輕派,我一下就變成人家的爹了!”
“哼。”華麗的女王大人撥通一號專線詢問戲服定製的情況,忙碌中開口,“你們要是再有怨言,就統統給本大爺當人家他媽!”終於成功讓這羣人閉嘴,“真是羣麻煩的傢伙。”
……
“啊拉,真沒想到跡部大人會讓我來演出啊!”
回到教室後,小亞美晴無視斜後方六條青幽怨的氣息,一如既往發揮名曰“花癡”的化學物,抱着劇本在原地轉圈圈,“好高興好高興……”
女一號暮西涼塵看着旁邊的跡部一臉得意,前面忍足一臉幽怨,小聲說:
“你是我媽誒,注意形象。”
“哦,對對對。”
小亞美晴就抱着劇本坐到位置上花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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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差不多七點,本來手冢家來電話邀請她去吃晚飯,也因爲排練推辭了。錦阿姨知道後還說要去看她演出。順便鼓動自家兒子。
啊,真是有趣的一家人啊。
放下電話,看看牆上的時鐘:七點十分。
跡部這個傢伙做起事來還是意外地認真吶。
“塵小姐,夫人來電話了。”
還沒消停會,又有電話啊……
老老實實跑過去接母親華麗麗的電話,和猜想的一樣,是詢問週末回神奈川的事。
“抱歉,媽媽。學校最近有個校慶,我們要排話劇所以……”
“啊拉?阿塵你要演出嗎!?”電話那頭暮西涼夫人抓緊話柄,“什麼時候,媽媽來捧場!”
“不、不用了吧……”
阿塵很不幸地咬了舌頭。
“女兒演出,媽媽不來像話嗎!快點告訴媽媽,到時候我叫上大家,一起來爲你加油!”
“大、大家?”
“恩啊,你爸爸弟弟,真田兄弟,幸村兄妹,還有你小學的同學……”
“等一下媽媽。我想這麼多人是進不了冰帝的。”
“有什麼關係,你在門口等我們就行!快說,什麼時候啊!”
“……金耀日下午一點大禮堂。”
“恩,好!到時候會打電話給你的!阿塵演出加油啊!”
“是……”
這一晚,阿塵很不爽。
這一晚,忍足很煩惱。
這一晚,跡部打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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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立海大附屬。
“日安,幸村君,真田君。”
和班上的同學打過招呼,真田拉過椅子坐到幸村旁邊準備說悄悄話。
“精市,我哥讓我通知你,”真田壓低了聲音,“金耀日,我們去東京冰帝看演出。”
“……演出?”
銀紫色的眸子眨了眨,看到平時嚴肅的弦一郎面露尷尬,瞭然一笑:
“哦呀,是阿塵的演出?”
“……呃。暮西涼夫人通知我哥的。”
“呵呵,好啊。反正那天是課外實踐,請假也不會影響學年總分的。”
“但是精市……”
“恩?”
“我哥說,還要叫上夢市,文太他們。”
“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
天哪,你讓他真田弦一郎怎麼說出口!暮西涼夫人的原話是——
“我們家阿塵第一次演出,大家要打好橫幅一致口號啊!”
身爲立海大附屬網球部的主力,就算遠離了部員,遠離了革命根據地,也、也無法做出這種丟臉的事……
但是自家哥哥竟然已經開始興沖沖地去和同學商量橫幅寫什麼口號喊什麼之類的了!再看看依舊微笑地雲淡風輕的好友,真田弦一郎陷入了人生的抉擇。
怎、怎麼說出口……
……
下午部活動。
“你看今天真田都神不守舍的,發生什麼事了?”
一場練習賽後,發現真田不在狀態的文太拉過桑原,指着談話的對象,“你看,本來剛纔我那個失誤,真田應該罰我的。可他居然沒有在意。”
“呃……”桑原本來想說他改風格不好麼,看到身後某人笑得燦爛無比,於是立馬改口,“文太,練習的時候聊天,實在太鬆懈了!”
“什麼?你不是——幸村!”
丸井文太一個泡泡破在臉上。
“文太還是乖乖地練習好。要不然……”
眸子瞥向真田,意料中趕緊跑路的紅色小豬,幸村精市脣邊的笑容加大了。
因爲那位許久未見的大小姐麼,有趣。
網球場上,號稱“欺詐師”的縫紉愛好者仁王雅治摸着下巴,不動聲色地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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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排練戲劇爲由,正大光明地翹了本週所有的課,加上有兩位老師的加入,班主任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跡部家出資新建的禮堂,巨大而空曠。此時舞臺上活動的那麼幾個人,上演着一幕“生離死別。”
真是給足了跡部面子。
阿塵閉上眼睛,想揉一下太陽穴,想到現在正在排戲,只能放棄。看着前方身着漢服的跡部,她毫不猶豫地想到了一個形容詞——
不華麗。
照例來說,他跡部大爺應該是演羅密歐與朱麗葉那種華麗麗的悲喜劇纔對!只是她一直想不通爲什麼會突然決定演這個東方神話。後來看到在一邊睡覺的慈郎,再想想那天和文太見面的羊豬之抱,猛然醒悟。
啊拉,原來如此。
所謂“紅酥手,黃藤酒,兩個黃鸝鳴翠柳。長亭外,古道邊,一行白鷺上青天。”
哎呀,跑題了……
再看神奈川。
“去東京!?”
文太從位置上竄起來,引起皇帝黑臉皺眉。
“恩恩。”
幸村溫和地笑着,剛結束部活動,運動服還沒有換,淺紫色的頭髮軟軟地貼着白皙的脖頸,勾勒出優美的線條。如果不是深知幸村的個性,恐怕大部分人都會以爲他是個好脾氣的少年的。
“阿塵的演出,暮西涼媽媽要求我們一定要到場啊。”
“但是這一定不是大小姐的本意。”丸井文太私下裡很喜歡叫阿塵“大小姐”,原因在於幼時的陰影。“前幾天我纔去過冰帝,她根本沒有提過這回事。”
“你去東京了?”
真田皇帝摘下帽子。
“去找慈郎啊……話說回來冰帝的姐姐們好恐怖啊。”文太活學活用了國文老師所教授的描寫手法,“我和文太就抱了一個,她們就尖叫着什麼曖昧什麼王道的。真是奇怪。”
“文太,以後不許一個人去冰帝。”
幸村當機立斷地把這些“東西”扼殺在搖籃裡。
“爲、爲什麼?”
“總之,是爲了你好。”
“……哦……”
“你說見了慈郎,那麼應該是在網球部吧。”
真田皇帝轉移話題。
“恩啊,場面很壯觀啊!不過有個很囂張的叫跡部的傢伙,看到我和慈郎後,就說什麼決定了戲劇的題目的……”
純良的文太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話成功激怒了真田皇帝。
“文太,到金耀日爲止,你的訓練量加倍!”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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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十分,暮西涼媽媽的電話又來了。
“媽媽,還有什麼事嗎?”
“哎呀,沒事就不能和你打電話了?真是的……”
“好了好了,您快說吧,我還要去背劇本。”
“是這樣的,我通知了手冢家,到時候他們也會到,所以麻煩阿塵你……”
“您還請了誰,就一次性說吧,我承受得住。”
“這孩子……這這麼多人,你記得不要弄丟了誰啊!”
“不會的……”
“好,就這樣!明天也要繼續努力啊!”
“是,再見。”
暮西涼塵,冰帝學園一年級A班副班長,學生會。目前陷入了面子與面子的煎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