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話

日本的糉子,是要煮好了餡兒才裹葉子,和中國的糉子正好相反。不過味道倒也是很好的,還有各式各樣的內餡。神奈川的相模原市,現在估計已經掛滿了鯉魚旗了。

託着下巴看了半天的櫻花,附近初等部的後輩們似乎是在準備男孩節的節目,反反覆覆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的動作了。班裡的同學都趴着有氣無力,嚷嚷着要吃糉子。跡部和忍足估計又在網球場訓練,今天下午沒課,學校裡倒是不同往日的熱鬧了。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唸叨着這幾句話,心裡反覆被悶着一樣。

端午節這次回本家,據說請了很多人。她聽葉哥透露,一之宮家的人也會來。自從七歲的時候相處過一個學期,他們家移居瑞士之後就再無來往。現在也不是什麼大日子,他們這麼多年沒回來,現在突然之間傳言要空降神奈川,真的不能不讓她想入非非……

好吧,現在讓我們陷入女主的回憶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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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之宮家在上流社會中是出了名的高傲,當然這樣的高傲也是有根可尋的。誰讓人家的歷史悠遠得可以追溯到德川幕府時代呢。再怎麼說祖上也是貴族,這一點倒是和真田家的差不多。到了這一代人丁稀薄,許多嫡姓子女都移居國外,一之宮家的產業重心也就隨之改變了。

在阿塵四歲到真田家修習劍道時,也在茶餘飯後聽聞過這家的傳言。當時並無感覺,直到——

那天天氣不是很好,灰濛濛的天色讓人提不起興致,隱約還夾雜着雷鳴,顯得死氣沉沉的。阿塵完成了劍道老師的練習後獨自穿過道場的長廊,身上還穿着汗津津的白色單衣。

一道藍色閃電突然劃開天幕,緊接着就是震耳欲聾的雷鳴。

一之宮鬱蒼就是那時候出現的。

初夏的天氣,空氣還沒有那麼悶熱。池子裡的蓮花葉子被雨點打得飄飄散散,還可以看見鯉魚躲藏的身影。那個男孩子就站在這院子裡唯一的一座亭子裡,遠遠看着,一個白色的身影,嚇了她一跳。

雖然經常嚇唬膽小的文太,但是這個鬼天氣突然竄出個人來,還真是考驗她心臟的跳動能力。

真田家的道場是很出名的。每天都能看到前來求教的學生,但是站在亭子裡的男孩子如果也是這樣的目的,那就不應該出現在後院啊。還是說……又是什麼富家子弟?

對此沒有多加理會,汗溼的單衣貼着背還是不怎麼好受的,急急忙忙就回去洗了澡換了衣服。再趕到和真田兄弟約好的地方匯合時,雨已經停了。

“今天道場有什麼新人加入嗎?”

坐上車子,她想到那個亭子裡的身影,隨意問道。

“沒有啊……我都快累死了。”

回答的是葉一郎。

“這樣啊。我今天經過後院的時候看到亭子裡有個人,還以爲是新來的弟子呢。”

葉一郎放一塊軟糖到嘴裡,他吃那麼多,也不見他胖,真是奇怪。

“哦~你該不會遇到妖怪了吧?比如說雨童什麼的……”

“怎麼可能。”

嘴巴上回答得很堅定,心裡卻打起了小鼓——既然起死回生穿越之類的事情都能夠發生,那撞鬼遇到妖怪,也、也不是不可能的是不是……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概一星期,天氣放晴時,真田家來了客人。

真田家的本家有兩個孩子,分別是葉一郎和絃一郎。分家還有幾位小姐,不過似乎還沒有見過面。真田老爺子自從退休之後就喜歡在春季和夏季舉行一些宴會,邀請一些許久不見或者不太來往的親戚。這個時候沒有滿十歲的孩子是不可以出去見客的,只能呆在園子裡。

這天被交代了要和絃一郎呆在後院,剛滿十歲的葉一郎被帶去了前廳見客。實質上和真田家的老二呆在一起是極其無聊的。

一般人和他講話會感到沉悶,於是話自然就少了。而熟人就是乾脆保持沉默,因爲他們知道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何必浪費口水呢?

於是阿塵同學保持着沉默是金拒不開口的良好習慣無視真田同學,一個人拿着本閒書吃着糕點,自娛自樂。本來以爲會和往常一樣,晚飯時間就可以各自散開了,卻遲遲不見傭人的身影。

“看天氣,似乎又要下雨了。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吃飯啊……”

糕點解決了,閒書沒看頭了的阿塵癱坐在榻榻米上,摸着飽飽的肚皮問在認真練習書法的弦一郎。

“爺爺說今天的晚飯會推遲些,到時候要和客人的孩子一起。”

敢情大爺您早就知道就是不跟她說是吧?= =

怨念地掃描過不動如山的弦一郎,她把視線放在了窗外。三秒後,一聲慘叫:

“弦弦弦一郎,雨童又出現了啊!!!”

後院房子的窗沿比較矮,所以即使是七八歲的孩子站在外面,也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臉。此時外面的世界飄飄灑灑地下着小雨,半開的窗戶外赫然杵着一顆男孩腦袋。

……那純屬是視角問題。

男孩子有一張無法形容的臉。

如果幸村是有些精緻的過分,葉一郎是俊美中略帶纖弱的,文太是小孩子般惹人疼愛,而弦一郎是屬於可靠男人型的,那麼現在這個男孩子,彷彿是不容世俗的。

就是那種看一眼,就絕對無法忽視的存在。

如今十三歲的阿塵再想起來,就立馬把這位和九連陽劃分成了一個等級——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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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人介紹說這是一之宮家的孩子,叫鬱蒼。弦一郎拉着表情詭異的阿塵回禮。

阿塵剛纔的驚呼很大聲,一之宮絕對是聽去了。但是他的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也不是生氣也不是難堪,當然更沒有笑容,彷彿不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怪了,難道大家族出來的孩子,都是這麼高深莫測的?

側頭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弦一郎,她搖了搖頭——這邊還有一個面癱的。

飯菜相當豐盛,但是卻沒有動多少——

阿塵是因爲剛纔那句不禮貌而不好意思大快朵頤,弦一郎向來守規矩,一之宮是根本沒怎麼動過筷子,從始至終唯一聽見他說的話就是“我是一之宮。”之後,之後就沒有了……

結束了沉悶的晚餐後,救場的人終於來了。卻帶來了一個相當令阿塵痛不欲生的消息。

“鬱蒼要在我們這裡住幾天,大家要好好相處啊。”

慈眉善目的真田奶奶如此道。

完了。

兩個大字砸碎了暮西涼少女的心。

接下來的日子,本來是三人的鐵三角模式被打破,硬是加入了一個沉默的孩子。前世阿塵就不擅長和孩子相處,這一世雖然還是孩子,但是好歹也有幾個知心的。如今……哎,又回到原來的模式了。

一之宮走到哪裡,哪裡都有一大片的追隨目光。可見人類果然是以貌取人的生物啊……真田奶奶說的“住幾天”,實質上是住了一個學期。於是學校裡繼葉一郎、幸村之後,又有一個王子般的存在了。只可惜這個空降的王子既不像葉一郎一樣好相處也不像幸村那樣笑臉迎人,實在是“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真是朵不容於世俗的傲氣曇花。

一之宮的話少得可憐,成績卻是好得讓人驚歎。不過體育成績麼,五十米跑,男生滿分七秒三,一之宮同學硬是拖拖拉拉地跑出了讓體育老師血濺三尺的十五秒。

果然,極品美少年,都是脆弱的麼。

想要發作的體育老師看着一之宮同學那張慘白慘白的小臉,硬是把一肚子氣給生生嚥了下去。阿塵在旁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個男孩眼中一閃而逝的戲謔神色啊。

這人,還是和幸村一樣,離得越遠越好。

只可惜擡頭不見低頭見,一回真田宅,擱哪哪不得見個面啊?這不是,剛一起吃晚飯,又在涼亭裡遇上了。

“啊……是一之宮君啊。”

她捏了捏衣角,點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對方也是點點頭,就走開了。

只是,這個人怎麼這麼喜歡呆在涼亭底下呢。還是天氣熱了出來乘涼??疑惑地又回頭看了一眼,卻碰上對方急忙收回的視線。

嘖,這小子在研究些什麼?

之後也是平平靜靜地過了一個學期,一之宮鬱蒼這位大神終於跟隨家中長輩的步伐,出國了。而且是到了北歐的瑞士。

很好,走得很遠。估計不會再見了,再見了也要裝作不認識。

可是、可是……他不會真的要在這幾天回國吧!?想起他那不容旁人近身的氣場,她縮了縮脖子。

還是躲得遠遠的比較好。

*****

“阿塵阿塵阿塵~~”

小亞美晴見好友半天沒反應,於是加大了嗓門音量。

“呃,啊?”青綠色的眼鏡眨了眨,阿塵疑惑地看向小亞美,“你不是去看跡部他們訓練了嗎?”

“什麼呀!”好友一臉急躁,邊說邊把她往外拉,“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啊?”阿塵無奈地小亞美拖出教室,“難道校長大人過世了?”

“哎呀!是隔壁班!有個女生被一羣不良少年堵住了!!”

“誒?”

突然間,她有不好的預感。

冰帝是貴族學校,在校就讀的學生大都是有勢力的,一般的人不敢惹。這次,究竟是些什麼人。

“好像是叫……叫菊川的!不是在舞會上和你說過話的嗎?”

“……菊川南芴?”

“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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