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令營的正式第一天開始, 上午所有一年級的學生分兩個班進行活動,是釣魚……
話說對於實在沒什麼興趣加上早上的衝擊波讓阿塵同學八卦之心爆發,頻頻向忍足君那邊張望。不過忍足的心情也沒有完全被早上的事件所影響, 依舊是嬉皮笑臉地開玩笑。只有曬着太陽的跡部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阿勒?環視湖邊, 貌似……沒有看到菊川妹子的身影呢。耳邊女生們咬耳朵的話也凝神去聽, 一聽就不得了了。
“誒, 我剛有看到菊川和松本在一起哦!”
“不是吧……她們要爲了忍足少爺決鬥嗎?不過兩個人都很柔弱誒……”
“柔弱?你開玩笑的吧……你不知道月前菊川把A班的暮西涼推進湖裡的事情嗎?聽說差點就死了呢……不過學生會下了封口令, 這件事情就稍微停了。”
然後又幾道閃爍的視線在女生身上停駐了一兩秒,又被女生轉過頭微笑着問“有什麼事嗎”給擊退了回去。
“搞什麼……怎麼又扯上我?不過忍足的女朋友和菊川一起……不會真出什麼事情吧?”
在衆人的猜測中,消失的兩個主角紛紛在午餐的時候現身。不過兩個人的臉色很有差異。
松本還是慘白着一張小臉, 任同學怎麼問也沒有說話。忍足去了還是沒什麼結果,就以身體不適爲由提前回營地休息去了。那邊菊川南芴倒是一切正常, 見過忍足等人也是面不改色地擦肩而過。
“臉皮真厚。”
一個活力的女聲卻因爲過於壓抑而有些恐怖, 阿塵嚇了一跳。
“神戶學姐?”
照理說這一年級的夏令營二年級不應該出現啊……那眼前這個女生莫非是冒牌的??
“阿拉, 不要這麼驚訝嘛!作爲跡部大人後援團的團長,有跡部大人蔘加的活動怎麼可以沒有我呢!”
“啊是是是……”
汗顏地點頭,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要到和跡部約見面的時刻了,草草和神戶蕊談了幾句就編了個藉口離開了。中午的陽光很充足,樹林裡的樹木正好擋住了過於明媚的陽光,坐在巨大的樹根上休息一下,也不愧是一項休閒的選擇。
阿塵歪歪扭扭地根據跡部發來的指示找到地點時, 少年已經露出了很不耐煩的眼神。有些理虧的女生只好訕笑地打了招呼坐到旁邊。
少年從身後抽出一疊資料遞給阿塵。
“誒?這是……”
隔着塑料頁面, 上面赫然印着幾個家族的姓氏。裡面竟然包括了自己家。
“你先看看吧, 說不定就明白了。”
跡部沒有再說話, 靠着樹枝就閉上了眼睛。
……這些東西……究竟是真是假?
首先翻到了自己家的那一頁, 上面寫了本家的成員和分家的大致情況,然後下面有一段用紅線標出。
【約十四年前, 暮西涼本家二女溪靜私自離開,與不明男子私奔。後生下一女取名藤原水。因種種原因,丈夫拋棄了母女兩。暮西涼溪靜靠着做多份工作以及政府的救濟過活,女兒今年十三,就讀於大阪四天寶寺國一。】
溪靜?藤原水?
跡部居然連這個都查這麼清楚呢……等等。這個藤原水怎麼這麼眼熟?
『前輩你好,我叫藤原水,是四天寶寺一年級的學生。』
『吶吶,你姓暮西涼吧?好幸運啊,居然和忍足的堂哥同班,好幸運啊……』
原來是她……那個在大阪展望臺遇到的女孩子。扎着兩條辮子是吧?
當時自己就感覺奇怪,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恐怕是當時聽到她的姓氏,纔會主動接近的吧。
再往下看,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菊川柔。
【九漣當家九漣宏的情婦,在日本上流社會貴婦之間的風評很差,被罵作是‘不知廉恥的狐狸精’。大學時去了英國,才與九漣宏見面。之後九漣夫人意外身亡,雖然住進了本宅卻一直沒有得到正式的名分。有一女,名南芴,隨母性。據傳不是九漣家的血脈,才一直沒有得到認可。】
菊川南芴真的不是九漣宏親生的嗎?那麼難怪要把她放到日本來進行所謂的聯姻了。最後的利用價值啊……只不過這樣的欺騙行爲,忍足家會認同嗎?
低頭繼續閱覽,同樣是一個女人。前一段時間報紙頭條的——子木(幸村)愛子。
【子木現任當家的長姐,高中畢業時嫁給神奈川的幸村家少爺。婚後孕有一兒一女。近期與丈夫離婚,恢復子木的姓氏,搬回東京本家。另外菊川柔的女兒菊川南芴與她住在一起。據查,兩人在學生時代就是很要好的朋友。】
連愛子夫人都查了……記憶力,對這個女人好像沒什麼印象。只是有時去見夢市的時候,會看到她在茶室裡品茶。
最後一頁是豐臣家。最上方寫的,就是前幾日來家裡拜訪的豐臣雲。
【豐臣雲,日本上世紀的傳奇女性。學習醫術到中國行醫,無論是在中國還是在日本,都非常有名氣。到目前爲止沒有婚約。是除了當家主母之外唯一掌權的女性,有一段時間生活在英國,做演講教授,有幾個徒弟。其中一個就是已逝的九漣夫人。另外與真田家、暮西涼家等交好。】
看完這一章,有一種猜測從腦海中慢慢浮現。阿塵轉過頭去看跡部,他已經睜開了眼睛。
“你昨天問我們家和豐臣家……是因爲這個原因?”明明昨天放下電話就有點眉頭的問題,卻不由自主又問了一遍。
“恩啊,差不多。”跡部伸了個懶腰,擡手遮住眼睫。“這個豐臣雲絕對不簡單。而且根據調查……她和九漣陽的關係也很好。”
“誒?”
聽到九漣陽的名字時,女生的手一抖。
*****
昨晚。神奈川。
夢市回來的時候,阿塵已經在房間裡等了她很久了。
“塵姐姐,我回來了!”
女孩子歡快的聲音隔着紙移門就可以聽得很清楚,夢市跑進來時看到阿塵手裡的玩偶,臉上生動的表情有一剎那的僵硬。
“怎麼了?達爾文有處脫線了,我拿去給嬤嬤縫好了。”
女生笑了笑,順便晃晃手裡的玩偶。
“那個……塵姐姐,裡面的東西我不是故意要拿的……”
小姑娘突然低下頭,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小聲辯解。女生一斂眉目。
——原來真的有呢……
“啊,沒關係。我也不知道里面有東西呢。”俯下身把玩偶遞給夢市,又拍拍她的腦袋,“考試辛苦了喲。”
“啊,恩!”
*****
“是呢,最近都沒有發現九漣有什麼動靜。”
樹林裡,溫暖的陽光間隙撒到肩上,有一瞬間是燦爛而耀目的。
“因爲發生了一件事情啊。”
少年懶散地撩開額發。金色的光撒進眼瞳。
“……什麼事情?”
“菊川柔在療養院因爲拒絕接受治療,意外碰傷額頭,導致現在昏迷不醒了。”
“……意外?”
“誰知道呢。”
女生無意識地捏緊了交握的十指。
……
第一天的活動就在大家架着烤架烘烤自己釣的魚,外加“歌舞”助興表演中結束。各自散開的時候被告知又要早起準備登山。
“哎……”
忍足少年重重嘆了口氣,同行的宍戶亮很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我說你,小女朋友走了你也沒精神了啊。”
“……”
不知道什麼原因,在下午活動結束時,松本莉告了假就回家去了,一時間猜得紛紛。
忍足少年默默斜視着長髮少年,最後移開視線,又緊接着嘆下一口氣。
“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預感呢……”
說罷還生動地抱着胳膊,看得宍戶亮一身雞皮疙瘩。
是啊,總覺得有什麼怪怪的呢……
*****
大阪。
“恩,您放心好了,只是和同學去東京而已。真的嘛,是打工啊,那裡待遇很好。我會準時打電話給媽媽的,您就放心吧。”
扎着兩條辮子的女生拎着一個小小的行李箱站在門口,微笑着和母親告別。
“注意安全,東京那邊你也不熟悉……”
“恩恩,我會的!那,我走咯!”
“好。”
藤原水臉上掛着讓母親心安的微笑,小跑步走出了巷子。在確定離開母親的視線後,步子慢慢緩下來。
……這樣,好麼。媽媽的病還沒有完全好吧?這樣做的話……
“把臉上的表情收拾一下,這樣的你,還沒去東京,就已經失敗了喲。”
巷子口停了一輛私家車,一個女人站在車子邊上,脣角掛着奇妙的弧度。
看上去很美麗,很精明。
“對不起,豐臣夫人……”
藤原水拎着行李的手捏緊了,有些緊張地低下頭。
“真是容易害羞啊~”女人邁着優雅的步子走進女生,“算了,叫我婆婆吧,再怎麼說你媽媽也叫過我阿姨呢。”
“……是。”
上車,女生是第一次坐這樣的車子,仍然緊張地低垂着頭,旁邊優雅的夫人把一切收在眼底,脣邊掛着笑意。
“到了東京,我會安排你去忍足家的醫院幫忙,到時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知道了,我會把握好機會的,雲婆婆。”
“那麼,出發吧。”
……
“啪。”
男人斜倚在柔軟的沙發裡,看着落在桌面上的文件夾,許久。
“嗤……”
一聲嗤笑,俊美如斯的臉上漾着惡意的笑,彷彿惡魔。
“先生,日本那邊的電話。”
老管家站在門邊上,正好隱沒在陰影裡。
“哦?是幸村家呢,還是忍足家?”
“是豐臣夫人。”
“知道了。”
起身,撫平衣角的褶皺。
“菊川柔那邊怎麼樣了。”
“醫生說最好放棄治療。”
“是麼,那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可愛的兒子來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