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王將這件事哇啦哇啦地寫信告訴他親親皇弟,他家三弟對此嗤之以鼻,“二哥你博學多才,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啊?”
恆王咬牙切齒的說,“是啊,兄弟不才,這不就來向三弟求救來了麼?”
洛夜擺了擺譜,卻也不敢將架子拿的過高,他知道他們家那位二皇兄吶,平素可是最要臉面了,哪天誰要是真的跟他撕破臉了,那他就是真的不要臉了。
“唉,”想到這裡,洛夜修書一封,在信中長嘆三聲,“二哥吶,你身邊可不止都是大老爺們吶,連這麼個小妖精都收拾不了,真不知道你在家是怎麼鎮住那麼一大幫子的正妃側妃的哈。”一邊吐槽一邊提點,恆王頓時恍然大悟。
“都怪你家側妃太不給力了啊,跟個男人似的。”恆王抱怨着,洛夜發誓,死都不將這句話告訴周文琴。
想當初平輿長公主是想連夜歸國的,卻被洛夜拉住了,洛夜心想,你們姊弟兩這是想玩什麼吶啊!弟弟先走了,路上被綁了,等於是一路順風,半路失蹤型,現在姐姐又急急忙忙地要走,是又想落入契丹人的手裡爲質麼?
那到底是威脅平輿還是威脅洛國啊?!
洛夜大大的煩躁了一場,心說怎麼着也得將平輿長公主平安送回國,畢竟也是衝着明面上的夫妻一場,這等小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推搡的,免得再一次中了敵人奸計,那就真的不好處理了。
於是周文琴老老實實地女扮男裝,跟在洛夜等人身邊。爲此鳳淺淺大爲吃醋,差點就將自己在地窖裡埋藏了幾十年的一罈老陳醋給打翻了。
說什麼“爲什麼她能去我卻不能去?”
洛夜答,“她是回平輿,莫非你也要跟着我一起去平輿?”
“你明明就是瞧不起我,覺得我會淪爲你的包袱,所以才死心眼地不肯帶我!”鳳小妞鬧起彆扭來,那是真的能叫人想一頭撞死的心都有,當時候洛夜可是哄了好久才哄好的,臨走的時候,本來還想叫福總管將王妃鎖起來的,想到鳳淺淺爲此一定會氣得吃不下飯甚至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洛夜又覺得不忍心。
臨了只是吩咐了一聲,凡是王妃要出門帶侍衛的時候,就給我盯牢了!決不允許出京城地界!後來皇宮裡鬧出了那麼一檔子事,洛夜那是真正的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鳳小妞的身邊,免得她被那些叛黨擒了受盡委屈。
誰知道,府內的修書相告,是王妃不曾帶侍衛出門,但是帶了三個不是男人勝似男人的女人——雀枝紅湊京珠三姊妹,不知道往哪去了,等到福總管醒悟過來之際,這三人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個地界上去了。
洛夜爲此拍碎了好幾只杯子,又劈碎了好幾張桌椅板凳,“混帳東西!還不給我將王妃快點找回來!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就把你們這些人統統賣到青樓妓院去!”
府裡幾乎都是男丁,女的洛夜又不敢動手,害怕的自然都是那些大老爺們。
大老爺們恐慌地四處打聽,結果聽到了一個更加驚世駭俗的結論。
等到洛夜再次來信質問之餘,一府裡的人都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誰也不肯站出來透露真相,最後還是他家寶貝徒弟吃了雄心豹子膽,弱弱地說了一句:“你們遲早會相遇的……”
你們遲早會相遇的……遲早會相遇的……尼瑪現在老子想跟你相遇麼?!
現在我是去危機重重的徽州啊!那是玩命的玩法,你們以爲是幹嘛,是在辦家家酒麼?!
洛夜爲此又拍碎了好幾只被子,劈碎了好幾張桌椅板凳。
想想府裡這些個不靠譜的人吶!那叫一個不負責任。
再想想鳳淺淺那個任性妄爲的小蹄子!明明知道他此行危機重重,她居然還給我偷
跑出來!
以及他那個永遠缺根筋的岳丈岳母!鳳淺淺之前不是回了一趟孃家麼,你老人家好歹給我拖住人啊!居然不但沒有挽留住那人,還給倒送了一箱銀子,尼瑪這麼明目張膽地出遠門,是自己活膩了找死不成?!這一家子是怎麼看怎麼缺根筋嘛,一個個不省心的,洛夜現在是恨不得一頭撞在柱子上好讓自己清醒點。
怒火中燒之餘,轉過頭來一想,又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同時吩咐府內衆人保重身體,萬不得已之時,可以棄府而逃,那些個家財什麼的都是身外之物,沒什麼好在乎的,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
爲此洛夜遭到了福總管以及他徒弟的無止境鄙視,什麼叫做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可亂?!福總管以及小福娃等人一致認爲,出逃是最沒出息的事,不止會亂了髮型還會亂了自家主子的英雄氣概。
福總管的原話是:“想我家主子英雄氣概,想我平王府滿門忠烈,怎麼可能在寇賊入城之際就嚇得落荒而逃?!對不起!那不是我們平王府的作風!”
作風良好的福總管,帶領小福娃等人,一邊吃喝玩樂着,一邊等着寇賊上門,一旦發生挑釁什麼的,對方勢必會倒大黴,之前在皇宮內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搶來的寶物,搜刮來的金銀珠寶什麼的,都無端端落到了平王府這一干賊子手裡!
用虢州韃子的話來說,是“平王府猛於虎”啊!以後見了都要繞道走!
話說回來,洛夜提醒了恆王周文琴尚且在隊伍裡,之前周文琴本來是想跟在洛夜身邊,扮演一個侍女什麼的,洛夜將頭搖得像撥浪鼓,尼瑪誰見過這麼英雄氣概的侍女啊?!一個眼神就能讓鐵骨錚錚的男子漢直想跪下去!要知道他是去扮演盜寶商,不是什麼皇子皇孫吶親!
被洛夜拒絕之後,文琴公主尚且芳心不死,委婉地說那我女扮男裝當一個護院打手什麼的也可以,總之比待在無聊貪睡又貪吃好玩的恆王身邊要強,洛夜義正言辭道,你現在是歸國省親的皇親國戚啊!不呆在恆王爺身邊,待在我這裡,會露餡的啊公主殿下!
周文琴賞了他兩個拳頭成功營造了一對熊貓眼之後,雄糾糾氣昂昂地走了開去。
也難怪之前恆王居然將她的存在給遺忘了,你說這樣的一個女人,所謂君子還動口不動手呢,她堂堂一個姑娘家,還是平王側妃呢,動不動喊打喊殺的,能叫人聯想到女人的身份纔怪?!
要說鳳淺淺此人,得罪了她還只是被她鬧騰的精神分裂的說,可是一旦不小心得罪了周文琴此人,那就是真的後果不堪設想了,非要要叫人皮開肉綻,全身無一處完好肌膚的說。
總之,這兩個女人,是一個都不含糊吶。
鑑於此,周文琴同學平素的行事作風,從來沒把自己往娘們的方向看,自家爲人處世也是不拘小節的很,幾乎是比男人還男人的爽快大氣,甚至有個什麼吃喝玩樂的事情,跟個大老爺們似的大口吃肉,大塊喝酒,跟隨在他們這個全是漢子的隊伍裡,絲毫沒有不習慣的徵兆。
在某一日某一漢子半夜起牀尿尿時,周文琴當時想到自家弟弟的事睡不着,正在遊園賞景,事實上就跟個鬼影子似的滿院子亂逛,逛到這位仁兄身邊,見此人噓噓得正歡快,周文琴自個兒愣了愣,既沒說什麼惡毒之語嘲笑別人,也沒哼氣表示不解,就這麼一臉淡定的走開了。
就是這樣纔可怕啊!從此以後,那位仁兄嚇得半夜再也不敢起牀小解了啊!
他明明似乎好像看到一個女人從自己身邊飄過的,爲何這個女人見了自己如此不雅行爲,竟然好不驚慌毫不尖叫,風平浪靜地彷彿看見一個女人站着撒尿一樣啊!
要知道這是大半夜啊!這是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的中原洛國啊!這是防民
之口甚於防川的危機時代啊!
總之,周文琴就此顛覆了這位仁兄的半生信仰,害得他從此差點不舉。
當然,這就是題外話了。
恆王殿下當時聽了自家屬下的血淚控訴,捂着肚子笑得直打跌,就差沒有從椅子上一頭翻下去了,當時遭到了周文琴的一個白眼,這才制住了這一大棒子心思不純的臭男人的取笑。
這不,恆王猛拍自己額頭,忽然想到身邊還是有個女人可以派上用場的,這總比從外面隨手拖來一個陌生女人,聆聽審訊後的秘密要強得多。
再說,一般的女人怎麼受得了那般血淋淋受刑的場面,更別提忍受一個同性在面前不斷的搔首弄姿了,一想到那個綠衣妖女,恆王就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當真是掉了一地呀!
周文琴本來正在房內休憩的,爲人請到了客棧大堂之內,還好這是驛站,除了他們一幫子人,毫無其他閒雜人等。
周文琴的模樣慵慵懶懶,一看就知道最近不止沒怎麼吃好,也沒怎麼睡好的樣子,起來也不怎麼愛梳妝打扮,只是這麼隨意地披散着頭髮,穿一件火紅色的狐裘,將整個人裹起來幾乎只露一雙凜冽如冰的眼睛在外面,再加上她腰間那一把鋒利的佩劍,那可不是裝飾品吶,而是真正飲血數升的斬魂刀,在北方的戰場上,幾乎可以稱得上死神的鐮刀!一般的男人絕對會望而卻步的。
聽了恆王如此這般說了一通,很恭敬地要求她幫上一個忙,周文琴思索了片刻,在此期間滿堂的人鴉雀無聲,似乎無人敢出聲打攪她的思路。當大家夥兒等的都快要睡着的時候,她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周文琴看上去很有些冷若冰霜的模樣,實際上她的內心只想要儘快奔回國內,今早解決平輿戰事,然後以戰之勝換回她弟弟的性命。
若是要割地賠款的話……這些天她一直都在考慮這個問題,若是哪怕以戰勝之名,對方也不肯開釋周公旦,而是非要留着他的性命相威脅,叫人畏首畏尾,動彈不得。
那她究竟要怎麼辦?!周文琴每次想到這個問題,都有一種神智即將崩潰的衝動。
在平輿長公主的字典裡,絕對沒有割地賠款這一項,若要讓她戰勝之後去換取親人的性命,已經做到了最大的違背信仰與意志了,若是被俘的人是她,她絕對會在這一刻自刎而亡,爲的就是不拖累自己的國家。
相反,到了現在,她甚至慶幸,周公旦不是從小就被作爲軍事人才培養起來,不然難保他也會做出那樣的傻事!那整個平輿上下,就該亂成一鍋粥了!
周公旦不是別人,他是平輿太子,他代表的,是整個平輿的尊嚴!
周公旦一旦發生什麼輕率死亡,那對平輿將是一個毀滅性打擊,也是一種永生難忘的恥辱!
當然,這也是契丹四皇子,暫時不敢拿他開涮的原因。
這個平輿太子,關係到多方勢力的牽絆,可着實是個燙手山芋啊,擱誰手裡誰燙得慌,誰都睡不安穩覺。
導致周公旦待在四皇子身邊,吃飽喝足之餘,也會時常想想,今兒個要怎麼給四皇子殿下增添一點麻煩呢?看他最近蠻清閒的吶,居然還有閒工夫到處興風作浪,不就是個亡魂教教主麼?
你說你在自家國界內搗鼓搗鼓也就算了,用得着這麼一路囂張地四處招搖撞騙麼?周公旦午睡的時候翻了個身想,自己要用什麼樣的法子來通知姐姐他們,這個四皇子心懷不良,極有可能去洛國某地鬧得雞犬不寧呢?要是洛國境內一旦爆發出了什麼災禍,絕對可以從這個契丹四皇子身上下手,搜查線索。
誰叫這個男人老是一副見不得光的模樣呢?就連說的話都越發詭譎莫測起來。
總之,這背後,絕對有陰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