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安心道長,唯心大師給的藥丸只剩幾粒了。”一身道袍的清實拿着藥匣子從外走進來。
正在穿衣服的芳華頓了頓,繼續把衣服穿好,又自行洗漱完,梳好髮髻,由着清實幫她戴上蓮花冠。
她在青光觀住了大半個月了,觀裡那種早起早歇,做功課隨法事的生活對她來說,絲毫不覺枯燥。
道觀裡的其他人似乎並沒有什麼人對她由香客到受戒出家的緣由感到好奇,這樣涼薄的性子,讓她感到很輕鬆。
主僕兩個一起用了早飯,清實再次端上藥匣子,芳華抿了抿脣。
她並不想再去找唯心大師,其實每次吃藥丸的時候,她就會想到大長公主府那一幕。
她撫了撫額,頭好疼,到底要不要再去找唯心大師拿藥?
不過,她沒糾結多久,就有玉真道長的弟子來傳她,說有人來探望她。
芳華略有些疑惑,這金陵城,除了肅王妃知道她剛剛出家,還會來看望她。
走進會客靜室的時候,看清楚來人之後,她的雙眸暗了下來。
她好像說過讓他們倆不要出現在她面前的,現在帶着外人過來是想做什麼?
只見靜室裡坐着靖國公夫婦,以及一名六十多歲,略有些富態,慈眉善目的老婦人,這是她的三祖母周老夫人。
溫氏見她進來,就趕緊上前,親熱的拉着她的手,“大姑娘見着比前次清瘦了許多,這道觀有什麼好住的,還是家去吧。”
芳華微皺眉頭,不動聲色的將溫氏握着的手抽回,與靖國公和老婦人見了禮。
靖國公清了清嗓子,和顏悅色的說到:“知道你對我和你母親有意見,所以今天帶着你三祖母過來,一起接你家去。”
“大丫頭。”周老夫人長嘆了口氣,“你別怪三祖母倚老賣老,這父母親長還在,哪有兒女出家的道理,你不能總在這道觀裡住着。你祖母臨走前,把你託付給我,這兩年我的身體不好,對你沒看顧到。
這張家離了也就離了,你還得讓你父母儘早挑個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這樣我纔對得起你祖母哪……”
芳華聽的愕然,感情周老夫人是過來勸她回家嫁人的?
既然那倆夫婦這麼想她家去,那她就家去好了,只是到時候府中鬧的翻天覆地,可就別怪她了!
她垂眸思索了片刻,擡頭笑了起來,“老爺,太太也真是的,您要讓我回家,打發個下人過來就好了,還勞煩三祖母大老遠的過來,行,我和你們一起家去。”
堂上三人愕然,他們來之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準備了很多的說詞來勸說她,可沒想到只說了一句,她就答應了。
這讓靖國公夫婦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
溫氏咬了咬牙,這個小賤人,可真狡猾!
趙老夫人倒是真心實意的爲她着想,聽她說完,頓時喜不自禁,“這就對了,一家人,哪裡有隔夜仇,你有什麼委屈,來和三祖母說,我幫你做主。”
不過,芳華倒沒立即和他們回去,而是藉口收拾一下,第二日再回。
靖國公夫婦目的達到了,也不怕她不回,自然是同意了。
翌日,一大清早,金陵城內人聲鼎沸,來往客商不斷。
白馬寺裡,薛重光正悠閒的和一個身穿紫色錦袍的男子下棋。
“你大清早擾人清夢,佛祖會怪罪你的。”紫袍男子嘀嘀咕咕的個不停。
“爺,安心道長已經出了觀,往城裡去了。”外面貪狼敲了敲門,稟報到。
薛重光正要下子的手停了停,‘唔’了聲,“你派人跟着,有什麼事情稟報給我知道。”
紫袍男子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安心道長’是個什麼人?
東市貴人們居住的長幹裡卻還是寂靜一片,靖國公府門前,芳華吩咐青實去叫門。
還沒等清實敲門,從小門出出來一個老嬤嬤,見到清實楞了一下,隨後揮了揮帕子,“哎喲,我當這是誰呢?這不是咱家出家去了的下堂婦嗎?您回來啦?”
清實猛地擡起手,指着她尖銳的說到:“你胡說什麼?誰是下堂婦?我們姑娘是奉旨和離。”
老嬤嬤捂着嘴,笑的兩眼的皺紋都可以夾死蚊子,“聖旨歸聖旨,就算有聖旨那也是個嫁了人,又被夫家送回孃家的人。要是我,我就一根繩子吊死算……”
“啪”的一聲響,一個耳光甩在了老嬤嬤的臉上,清歡甩了甩手,芳華在後面冷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溫氏養的狗,怎麼,不在主人面前搖尾巴,竟然跑到外面來犬吠了?”
她目光清冷的看着面前這張老臉,“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了?居然連正經主人都敢咬?信不信我現在打斷你的狗牙,保準你的主人一聲不吭,還要說我打的好!”
倦舞 說:
接下來,感情線和狗血線並行。溫氏以爲回家就可以拿捏,卻不想,她是自找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