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內,兩人靜靜地對坐着,唯心大師薛重光穿着灰色寬袍大袖的僧袍,煎起茶來袍袖翻飛,優雅無比。
室內一片安靜,外面偶有隱約的說話聲傳來。
芳華微蹙着眉,絞盡腦汁地想對策,卻是一無所獲。
借肅王妃之勢?如果找肅王妃幫忙,就有可能驚動皇上,而袁琨,可是皇上的心腹,之後到底是他的名聲壞了,還是她的名聲被傳壞了未可知。
還有什麼法子呢?
芳華垂着眼,咬了咬脣,“大師可否幫我出個主意?”
薛重光挑挑眉,擡起頭,那目光黝黑幽深,像是深不可測的潭水,“什麼主意?治住剛剛那個惡人的主意麼?杜姑娘這麼信的過我?你我不過是第二次見面而已,你求助於肅王妃也比求助於我要好啊。”
芳華滯了一下,“天下人都說大師是得道高僧,我自然是信得過的。”
“那你說罷。”言簡意賅。
芳華把她與袁琨之間的糾葛簡單的說了下,“當初他爲了富貴前程,娶了別人,如今,我時日無多,只想安靜過完剩餘時光……”
薛重光,皺了皺眉頭,沒想到二十不到就已經是正二品左都御史,現在更是升爲從一品錦衣衛指揮使,作爲皇帝心腹的袁琨,竟然是個始亂終棄,品性卑劣的僞君子。
“以你目前的狀況來說,確實難辦……”
芳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薛重光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禁輕輕的笑了笑。
他靜默了一會,視線卻不知爲何落在了她烏髮的高髻上,翡翠樹葉步搖微微的晃動,晃動間那樹葉的形狀更是栩栩如生。
他驚覺自己有些失態,默默的移開目光,“雖然難辦,但辦法還是有的……”
“真的嗎?”芳華驚喜的擡頭,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薛重光咳了咳,坦然的接受了她期待而又欽佩的目光,笑道,“第一,你現在立馬找一個可託之人嫁了……”
“不行,我不想嫁人……”芳華沒等他說完,就直搖頭,別說沒那個人,就算有那個人,她也不能去拖累別人。
“那還有另外一個辦法,你和我一樣!”
芳華眨了眨眼睛,嗯?她怎麼聽不懂?和他一樣?怎麼一樣,
薛重光見她好似沒轉過彎來,清咳了聲,說:“若你和我一樣,出家爲尼,或者女道士,想必誰也不敢逼迫你嫁人……”
“出家?女道士?和玉真道長一樣?”芳華瞪大眼睛看着薛重光,“大師果真機智,芳華無以爲報,請受我一拜。”
她向對面面容慈和的男人行了一個稽首大禮,他當得起這樣的禮,不說恩同再造,可對於目前勢弱的她來說實在是個美妙的好辦法。
誰敢逼迫出家之人嫁人?那樣,到時候名聲不好的,可就不是她了。
等到袁琨熱度消退,到時候她再還俗就可以了。
薛重光坦然的受了她的大禮,不緊不慢的補了一句,“看你的面相,並不是短命之人,如果能拜到玉真道長門下,靜坐冥思,修養身體,長命百歲也無不可。”
聽了他的話,眼睛越發晶亮,厚着臉皮把手伸了過去,“還請大師幫芳華診脈!”
薛重光怔了一下,沒想到芳華會這樣的隨棍而上,他捻了捻手指,“你應該知道我不給外人看病的。”
芳華難得臉紅了一下,她也知道是她唐突了,唯心大師聞名的不僅僅是佛法精神,還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
只是他從來不給外人看病,至於那些能得他看中的‘內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定義,外人無從得知。
剛剛因爲心頭大石搬開,自是歡喜不迭,所以有點忘形了,她收回手,“抱歉,是芳華失禮了……”
隻手才收回了一半,就被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略帶薄繭的大手給捏住了脈門,“好罷,送佛送到西,診斷一下也無妨。”
那帶着薄繭的手指搭在芳華的手上,酥酥麻麻的,再看俊美而又英氣,帶着點超脫紅塵的慈和的那張臉,她的心顫了顫。
她臉紅的轉過頭去,心裡‘呸’了‘呸’,對面可是得道高僧。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薛重光放開她的手,“鬱結於內,好生調理,並無大礙,我給你制一道藥丸,五日後過來拿。”
薛重光的話對芳華來說,簡直如同梵音,眼淚不禁掉落下來,她用手抹了抹,“謝謝大師,我……我沒什麼可以給你的,請再受我一拜。”
這次,薛重光並沒有受她的禮,語中含着笑意,姿勢優雅的站起身,目光不着痕跡的掃了芳華一眼,然後說,“無須多禮,反正你已經光榮的上升爲本大師的‘內人’。”
說到‘內人’那兩個字的時候,語氣特意的加重了幾分。
“……”芳華擡頭看他,她是歡喜的傻了嗎?爲啥聽不懂他的話了?
倦舞 說:
芳華:大師,內人究竟如何定義的?
薛重光:就和你這樣。
有寶寶講,男主的戲好少,我會加油讓他多多出來的。